云顶宗门的长阶对于修士来说算不得是什么难爬的东西,就算是普通人,若是想在云顶求个什么灵丹妙药,只要爬过长阶,通知了弟子,就会有人出来招呼他们。
云顶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宗门,就算她曾经担着废材的名但也没受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原雾这样想。
原雾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踏进肃穆的议事现场,将在座的各位掌门长老都快速地扫了一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云顶宗门的掌门身上。
这个时候的虞常掌门,还没有七百年后那么白发髯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瘴气才变得那么苍老。
几位掌门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少女,没有责怪她的无理,静静等待她开口。
“全是我的错,我是峡山的山神,但我能吞噬这些瘴气,只要你们能帮我。”
即便是奔波数日也不显疲惫的虞常掌门看着面前的清秀少女,摇了摇头,他们这些仙门老东西还不至于昏了眼。
到了这些掌门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出那东西不是这黄毛山神能搞出来的,不过有办法解决这瘴气吗?
几大掌门长老些焦头烂额,都将自家的古籍查了个遍,也只查到这东西和他们用来除负的契零有一丝相像,这下见年轻的山神闯了进来,也没有不愉,更何况还带来了有用的消息。
“说来听听,若是可行,我们这帮老东西一定拼了命助你。”
原雾深吸了口气,将脑子里捋清楚了的来龙去脉一一道了出来。
“第一次见这瘴气,大致是在我的小院中,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东西竟能造这么大的孽,只是打散了就没再管......”
“那东西前日暗算我,我却没有失去心智,随后便察觉到瘴气在我体内被缓缓吞噬......那就用我的身体来当容器,把这个东西锁起来。”
“只能锁起来,峡山不是什么死山,它与我同生共死,所以用我的身体来当容器,只能封印。”
虞常掌门略一思索,就与几位掌门通了气,浑厚的声音响起,给原雾躁郁的心脏施了笔安抚的力量。
他说:“说来云顶还是因为背靠峡山才得了东君的青睐,不论四季都有烈阳的照拂。”
琴宗掌门脸色苍白,她的大弟子们大部分都在外遭了瘴气的道,以至于让她本就不好的身体在此刻看来更如同残烛。若是可以,用她的身体做容器也未尝不可。
只可惜,她的身体根本就没法像山神那样能够吞噬瘴气。
她缓了缓气,轻轻启唇:“按着小山神的说法,只有峡山之顶是最合适的封印之地。”
“不错,若是峡山之顶,一来有烈阳的照拂,我云顶这些老东西还有能力压着封印,二来也能让大家放下心来,这东西封印在这里,对百姓的威胁就会小很多。”沉惺长老慈爱的看着原雾,分析。
站在议事堂正中间的原雾点点头,接着几位掌门的话继续:“那就是待我将瘴气引进体内后,你们带我到峡山之顶封印起来。”
虞常掌门这才转过头看着少女模样的原雾,细问:“小山神,你呢?你也会被封印在那里?”
原雾一顿,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这莫名的这情绪是因为幻境给她山神的身份,还是就来源于自己,于是羞恼:“我都当容器了,我自然是要负起这个责任!能永远呆在峡山,我怎样都无憾!”
红衣白诡拦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离开了峡山就别再回来。
于是咬牙切除,声音喑哑:“是我不守约定擅自离开了山里......封印什么的,那些古书上总有,你们必须办到!”
“我不想再有人因为这个死了......”
*
崖纪站在一棵巨树上,望着幻境里的月亮,依旧是那么美,他心神有些晃荡。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一直都是,死生自己负责,他不是一个吃不了苦的人,但他是一个吃不了孤独的人。
直到他踏入修道一途,他以为他就能和幼时看到的同村的小孩们一样结伴同游,可不是。云顶宗门很好他知道,可是大家都只做自己的事情,他还是一个人。
而他和白尊认识也不过才几十年,他摔下山崖认识白尊那一年,也才是他几岁的时侯。
白尊告诉他,他只是缺少了某种情感而已,不是他的错。
他又告诉他,山岳只不过是世界的草草一笔,许多山岳都不是特殊的,只有像峡山这样的,自世界决定在这里画下一笔翠色的时候,就有了山神。
峡山与山神一同出生,一同成长,一同共生,若是用人类的幼儿来做比,那就是从胚胎到成人的过程。
自诞生就被山里所有草木都喜爱的峡山山君,在他奔走山林,遇到阻碍的时候,花草为他引路,荆棘为他收起尖刺。
若能轻柔地贴在他的腿上、拂过他的衣袖,就是所有山间生灵最幸福的时候。
白尊说这话的时候,费力在他面前凝结成人形,和他在洒满月色的山顶上彻夜长谈。
“崖纪,你要不要猜一猜,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白诡扫了一眼身旁的小少年,等待他附和自己。
崖纪只看见自己的救命恩人的视线暗含期待地扫了过来,小小的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就是山神!”
“只有经历过才能说出来,您就是山神啊!”
**岁的崖纪小脸红扑扑,亮晶晶的双眸紧紧盯着在月光下的红衣青年。
可那个将自己从山崖下救起来的青年却是落魄哂笑,强装无所谓:“不是,我不是山神,我甚至没有名字。”
红衣青年转过头看着他,透亮的瞳孔清晰地印出了崖纪的模样,他又听到眼前人说:“但我也可以是山神。”
“因为我也姓白。”
就算缺少某种情感也没关系,在他眼里,这个红衣青年,才该是这里的山神。
崖纪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打算忽略掉。
*
白善君看着林志政留的最后一缕魂灵逃命一样窜出自己的视线,直奔着原雾而去。
他擦了擦额前不存在的汗,感叹这家伙也是个能活的,粉身碎骨了还能留一缕魂灵活在秘境里等人过他的话本子。
现在更是去骚扰原雾。
就是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白善君信得过他,有他在,就算崖纪这个威胁在里面也没关系。
原雾被抓进了一个黢黑的地方,耳边渐渐响起蛊惑的声音。
“女修,你这是在做什么?”那声音像是故意为了让人辨别不出来而伪装的,低低诱惑原雾。
也不需要原雾的回答,那声音继续:“你在这幻境中也待了不少时日,还没看出来你会得到什么结果吗?”
“什么结果?”原雾接了话头。
那声音满意了,继续暗示原雾:“你不是已经感觉到了心脏的疼痛吗?”
“这里除了时间流逝不一样,可在里边受的伤,却是一比一的,”那声音绕到了原雾的左耳边,假惺惺地关怀:“心脏的疼没少过吧?”
四周被黑暗包裹,感官或许就更敏锐,原雾抬手捂上心口,想要深呼吸,可这心脏却像是要应了那声音一样,跟着刺痛了一瞬。
“你以为‘只要过了幻境塞给你的话本子后’就可以顺利拿到什么潜龙丹离开的话,那么到了这个地步,幻境自然就会引导你做出一些自杀的行为来。”
那声音一会儿一会儿远,像是来自静谧处的幽灵在戏耍经过它领地的游客。
“不然你以为,这幻境为什么一开始让你过得那么舒坦?”
“为的就是一步一步让你觉得这里安全,从而顺了幻境的意,最后再将你永远地留在这里。”
原雾瞳孔猛地一颤,分不清这声音的真假,可这话中的信息却能一一与自己的想法重合。
可是凭这一点就能证明这不露真容的人所说的就是正确的了吗?
“我倒是想问一问你,我既然是拿着这话本子里山神的身份,这幻境保我安全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那声音知道原雾会反驳他,也是极为自然地回怼了过来:“那为什么幻境之外却没有山神,只有被封印的白诡呢?”
“你再想,难道这个秘境就没有哪个修士进来过吗?为什么修士在幻境里是山神的身份?”
“为何环境里山神与外界传闻大相径庭?却没有人在外面讲过任何一句?”
那声音像是觉得自己已经已经提点地分外明显了,于是对着原雾再说了最后一句:“你拿了我的刀吧?可别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哦......”
听到这话原雾还是震惊了一小会儿,她只知道林志政的祖青刀。
那声音是林志政,他是专程来提醒自己的吗?
太阳下了山,夜晚邀请了寂静,可不请自来的东西没礼貌地撞破了这样的平静,在夜地领地响起了不该出现的声音。
原雾听话地用后背当符纸画上了符篆,往山中走去吧,可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大。
向左看,枯败的树,尸横遍野的动物尸体,向右看,山下不清不明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下午才和掌门们交换了信息。
竟然如此不让人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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