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一双手捧住脸,用墨水点的眼睛眨巴眨巴。
“额,卖萌?嗯,小太子?”
纸二点点头,比了个坏笑,随后推了一把纸一,纸一不断扑腾,旁边几个小纸人大呼小叫,咿呀咿呀地乱作一锅粥。
剩下一个纸五发现大家都有角色扮演,抱着头想了半天,在旁边扮成海带游过来,游过去。
“……小太子想吃鱼?”
“呀!”几个纸人大叫一声,纷纷跑过去一纸人一纸拳头揍着纸五,纸三不忘临走时补了一脚。
纸四掐住自己的纸脖子,不断扑腾起来,豆豆眼不停瞄着谢玄同。
“小太子有危险?!”
纸人们:呜呜对啦!
几张小纸片撒花的撒花,吹喇叭的吹喇叭,吵得谢玄同头疼,赏了几个脑瓜崩,这才安分。
谢玄同带领几位纸人小弟躲在花丛中,看到荷碧四处环顾一圈,低头跑走的背影,冷笑一声:“也就这个时候能欺负欺负男主了,等他长大了,别说你这个小侍女,连我这个战力榜第一都得被他端了。”
突然,谢玄同灵光一闪。
“系统,你说,要是我不救男主,只要他死了,我岂不是自然没有威胁了?”
谢玄同觉得这个方案十分可行。
“宿主别想这些天方夜谭了,如果男主死了,天道会让整个世界毁灭的,我们都将不复存在。”
“真的假的?这么牛?”
“宿主你再不去救人,就真的完蛋了。”
谢玄同撇嘴,想另辟蹊径还不行了。
心念一动,几个纸人纷纷下水,惊不起一点水花。
谢玄同救下徐长道后就将他放在水池旁,没过一会就被乌泱泱一群人发现了,大家拥着徐长道离开,叽叽喳喳,吵吵闹闹。
谢玄同就和纸人们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甩干身上的水珠,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撑着头,用纸人的身体做出来怎么看怎么滑稽,连纸脸都皱成了一团,偏偏旁边的纸三总是将自己身上的水洒在纸四和纸五身上,弄得二者吱哇哇大叫成一团。
“别吵了!你们几个,看个人都看不住。太子这事有点蹊跷,往日被欺负都看不见其他人来帮忙,今日东宫怎么这么赶巧,正好太子落水时,就有人路过,”谢玄同凶巴巴板着脸,道:“之后几日必须好好上心,这男主再怎么命硬,也受不了这种折腾啊,这才几天,不是被打就是落水的。”
纸人:?什么男主?
“不知道的别乱打听。”
纸人:嘤。
谢玄同和几个纸人在外面左看看右逛逛,等小福子等人退出来的时候,整个东宫基本上都转完了。
“安公公,恕小的直言,您何必为了他费心呢,连当今圣上也不管不问……”
“呔!敢议论主子,当心你的脑袋!”小福子一个巴掌扇在旁边小太监的头上,后者瞬间龇牙咧嘴老实了。
声音远去,谢玄同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招了招手。
一群白花花的小纸片,就这么溜进窗缝中。
纸五走得最后面,身上都是水,卡在缝隙中半天出不来,眼看前面得人都要走远了,咿咿呀呀直着急。
“嘘,小点声。”
纸五忙捂住嘴巴,只剩豆豆眼可怜兮兮地盯着谢玄同。
谢玄同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带幼儿园,费了半天劲才把纸五拔出来,连忙看了眼床榻的方向。
还好还好,没吵醒。
谢玄同不是不想现在和徐长道接触,只是自己这个邋遢的样子,实在是不好见人,堂堂半仙居然如此狼狈,实在是有辱形象。
但是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谢玄同抬头看了眼桌面,空空荡荡。
他沉吟片刻,带着几张纸人躲在暗处等待。
不一会儿,小德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瓷碗走了进来,将碗放在矮桌上,低声道:“太子殿下,药膳好了,请殿下用药。”
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小德子刚想上前,谢玄同心中念决,屋外传来一阵丁零当啷声响。
小德子果然被吸引,连忙起身过去查看。
眼见着小德子前脚刚出门,纸三连忙跑去门口处警戒。
谢玄同一个高跃跳上桌,沾了一点药膳放进嘴里,谁料他忘了自己现在是纸人之身,怎么尝都没有味道,还将纸人的手给染黑了一块。
谢玄同扶额,转而调动灵力感应。
这药膳确实是治疗风寒冻伤之药,且用药精贵,不易得。
只是 ,其中有一味药材隐藏极深。这药材若单服确是十全大补,可若与治疗风寒的药材相结合使用,会构成一种发作极慢的剧毒,轻易查不出,但日积月累年岁久后,必会对身子造成重大影响,轻则瘫痪痴傻,重则丧命。
好深的心思。
谢玄同扫了一眼室外的小德子,是他吗?还是说他背后另有其人?
不过元宵佳节,东宫内本就人来人往,白日的推人凶手尚未水落石出,一天两场杀人命案未免太过心急,除非……
除非那人推徐长道落水本就意不在致命,真正致命的是这碗药膳!
这人希望徐长道从今往后能够活着,狼狈残喘地活着。
想到这里,谢玄同眸色深了一瞬,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叹了一口气,眼睛不自觉地望向本该服下这碗药膳的人。
补了好几手的被裘,单薄的衾衣,惨白瘦小的脸蛋,还有直愣愣盯着的眼睛。
……嗯?眼睛!
谢玄同后撤一步,不料掀动了瓷碗,洒出了小半碗药液,同时也惊动了屋外的小德子。
“谁!”
谢玄同皱眉,刚想寻找躲藏的地方,余光扫到徐长道安静摆放在被褥上的手指勾了勾。
犹豫一秒,谢玄同召集几张破破烂烂的纸人,躲进了破破烂烂的被子中。
下一刻,小德子就跑了进来,实在是奇怪,刚刚明明听到外面有声音,结果出去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声音又从屋内传来,真是见了鬼了。
他刚想找寻声音来源,发现太子殿下已经悠悠转醒,连忙行礼。
“太子殿下该喝药了。”
被褥本就长短不够,为了保持病人的体温更是被紧紧裹在徐长道身上,虽然纸人不算大,但一旦挤进这逼仄的空间,就必须要严丝合缝地贴在徐长道的身上,尽管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绝对称不上舒适。
特别是徐长道刚泡了冷水,这会正是发热的时候,紧密相贴,竟给了谢玄同要火烧起来一般的错觉。
他不舒服地动了动,引来徐长道一声清咳。
谢玄同也分不清到底是徐长道想提醒他别动,还是真的单纯咳一声,实在是因为对方的嗓子已经沙哑到连轻微发声都有点费力了。
于是只能尽力贴向徐长道,省的引起小德子注意。
小德子端着药碗将太子殿下扶起,刚想喂到嘴边,徐长道猛然咳嗽起来,动作之大,连药碗都掀翻在地。
小德子忙下跪道:“太子殿下恕罪,奴才手太笨了。”
“无事,你起来吧,再煮一碗就好。”
徐长道原本清亮的声音几乎要发不出来,现在的嗓子像是用锈迹斑斑的锯子拉扯着古木,沙哑地传出些气音。
“是。”
小福子退下后,徐长道依旧没有动,只剩下粗粝的呼吸声不断喘息着。
现在贴近徐长道的身体,谢玄同才知道这小孩病得有多重,原先的身子本就不算好,旧伤未好全,新伤又添,加上吃食不精细,铁打的身体都遭不住。
纸人们挣扎着从被褥中钻出,吵吵闹闹的喘着气。
谢玄同站在枕边,徐长道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这个熟悉的纸人,不断喘着粗气,温热的呼吸遇冷,化作一团团白雾。
细看徐长道的眼睛格外出色,长长的睫羽拖下来落在本就下垂的眼尾,因为发热而充满氤氲水汽的双眸荡着夕阳的余波,实在是惹人怜爱。
偏偏鼻梁高挺,嘴唇紧闭,显得格外倔强。
两人注视良久,连谢玄同都有些尴尬,刚想要转移目光就听到徐长道轻声道:“水中是你救了我吗?”
声音太轻,以至于谢玄同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看见对面执拗的眼神,这才回答:“是。”
徐长道歪了歪头,没想到这个小小纸人传出的居然是一位清朗的男子声色,觉得有点好笑,扯了扯干裂的嘴角,瞬间被疼得停止了弧度。
他想到自己在水下听到的一直呼唤自己的声音,渐渐合上了眼睛。
谢玄同有些莫名其妙。
果然男主就是男主,正常人见到自己醒来面对的是几个会说话得破破烂烂的纸人,还不得吓疯过去。
不对,本来男主的生长环境就是非人的,难不成,他早就疯了?
谢玄同怜悯地看了一眼不知是睡着还是晕过去的徐长道,后者脸上红扑扑地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胸口的呼吸起伏也格外的快。
越看越觉得有可能。
挨打是家常便饭,爹娘也不在身边,还得时刻提心吊胆被人害死。
这样的成长环境,简直就是究极大变态培养皿啊!
【未寄信】
精怪?还是妖鬼?算了,于我而言,又有何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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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无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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