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过后，再次睁眼，许又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虚无的数据流光中。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首未完成的乐章，而眼前也似乎还烙印着落地窗上那道一闪而过的模糊身影。
“晏哥，我看到你了。”他垂眸，再次轻声说道，语气笃定。
【叮！恭喜玩家006，完美通关第一个副本《舆论的祭品》！】
【系统最终评价：S级】
【奖励结算：美强惨营业值兑换神秘礼物——心愿线索卡】
萝莉音随之响起，语气十分欢快：“恭喜玩家006顺利通关！您在上个副本的表现非常出色，美强惨营业值爆表！简直就是玩家典范中的典范……”
许又柯这次没理会萝莉的吹捧，他的注意力全投在【心愿线索卡】上。
“这个线索卡，能告诉我晏守白的确切位置吗？”
“呃，这个……”萝莉支支吾吾，“涉及最高权限，线索只能提供一些模糊指引，它显示……下一个副本，或许有您想要的‘答案’。”
“这算什么回答？还不如不说。”许又柯轻嗤，这些副本他总会一个一个去通过的，用不着这么急切。
他捏着心愿线索卡仔细观察，全黑卡片通身色彩低调奢华，拿在手上质感很不错，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正打算将其收进口袋，没想到一个不留意，手滑就让它掉了出来。
许又柯低头欲捡，却愣了一下，卡片正慢慢浮现出一行字：【他存在于真实与虚拟的交界处。】
这是什么意思？说的是晏哥？
许又柯静静思考这句话到底是在暗示着什么，又或许是系统背后之人的指引？看来，这下一个副本是不得不去了。
此时，游戏中控室内，一群穿着白色实验服的技术人员站在主控台周围进行汇报，晏守白一米**的身高在中间显得鹤立鸡群，他静静听着手下总结上个月排查出来的，游戏系统内部所出现的问题。
“砰——”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英俊男人端着两杯咖啡晃了进来，单耳挂着枚黑曜石耳钉，张扬无比。
“晏疯子，哦不晏大少爷，你要的‘媒介球’搞定了。”
宋寒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自己瘫进沙发里，“不过还别说，它副作用挺有意思的，会让你记忆错乱，甚至会觉得自己是条疯狗……”
在晏守白冰冷的注视下，他立刻举手投降：“开玩笑的！顶多就是忘了自己是谁，绝对不会影响你找咱小柯宝的进程！你们继续汇报，别管我！”
说完，宋寒声眼一闭头一歪就睡了起来，这几天晏守白时不时打个电话来催他赶快完成实验，他已经转轴连续好几天没睡了，眼圈黑得都快赶上大熊猫了。
晏守白收回视线，继续让助理汇报。这一次手下的人个个都语速加快，将原本需要十分钟讲完的内容硬生生压缩在五分钟内。
汇报完毕，一群人又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晏守白走到宋寒声身前，用鞋尖踢了踢宋的小腿，宋寒声抱怨道：“老晏，就不能让我再睡会儿！”
“东西呢？”
宋寒声骂骂咧咧，不过还是没忘正事，将一枚闪着细碎流光的球拿了出来，再抛给晏守白。
晏守白稳稳接住，开口：“你说的副作用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总催催催！我一急，就漏看了一个数据，今早才发现的。不过没太大关系，我排查完了，它只会让你短暂失去原来的记忆，受到刺激就会恢复。”
晏守白微微点了个头，示意他知道了。
他转过身，将媒介球放至主控台一旁的机器内，坐上椅子，再毫不犹豫按下开关。
宋寒声喊道：“你真的想好了？实验归实验，万一这还有其他问题呢？要是传送失败或者没有碰上柯宝，你就会被一直困在游戏里！”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次事故源头怪我，如果我事先和小柯商量而不是一意孤行，他也不会……老宋，谢了，你替我好好守住实验室。”
一阵光芒闪过，晏守白闭上眼睛，意识已进入游戏里。
宋寒声用力拍了拍沙发扶手，咬牙骂道：“老晏，你最好带着柯宝一起平安出来，不然我把你这个实验室转手卖了，气死你……”
许又柯是在一阵浓郁的药香中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已在他脑中响起：
【古代架空副本《盛世的讴歌》已加载完毕。】
【时代背景：大晟王朝，元景十三年。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四海升平，万国来朝。都城长安遍地风流，人人吟诗作对追求风骨。然，锦绣华服之下，亦藏凶险匕首。
您的身份：当朝一品官员许太师爱子，许又柯。体弱多病，一心向学，今科进士备考者。
主线任务：于这一朝代，寻得‘同心人’。
当前阶段任务：适应身份，融入世家生活。】
“同心人……”许又柯在心中默念，随即被喉中的痒意打断，忍不住咳嗽起来。
“少爷，您终于醒了！”守在床边的青衣小厮立刻端上温水，语气满是欢喜，“您这一场风寒可去了半条命，老爷和夫人都担心坏了。幸好，您醒了，大少爷也快要回来了！”
“大少爷？”许又柯接过水杯，动作微微一顿。他的记忆里，自己是许家唯一的子嗣。
“就是瑾少爷啊！您忘了？老爷和夫人的义子，您的兄长！他三年前去西北从军，如今打了场大胜仗，陛下亲封了镇西将军，凯旋啦！”小厮顿时眉飞色舞，“府里上下都高兴坏了！”
三年前，原副本的许家小少爷十三岁，生了场大病，烧了半个月，忘了许多事情。而当时才刚满十五岁的许家大郎许又瑾应召赶往西北平定祸乱，许家府内一团糟。
许又柯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义子兄长？镇西将军？不知为何，听到“兄长”二字，他心底竟泛起一丝极细微的、又难以捕捉的熟悉感。可能是太想念晏哥了吧，他默默安慰自己。
几日后，许又柯身体稍愈，被允许到前院花园中散步。
绕着许府慢步走了一圈，许又柯感叹这不愧是当朝一品大员的府邸，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里，还有这放眼望去的亭台楼阁和曲水流觞，风雅至极。府中下人来来往往，也是极其遵守秩序，许府一派钟鸣鼎食之家的气象，也算是让许又柯弥补了没有看到当年阿房宫的遗憾了吧。
他来到水榭亭坐下，面前的精致小桌上正温着茶，热气滚滚。许又柯一边翻着《论语集注》，一边听着花丛旁两个偷闲的小丫鬟低声交谈着许家大郎的事情。
“听说大少爷这次回来，威风极了！从城门骑着高大的战马，身披战袍进城来，街头姑娘手帕和花球都不知道抛了多少呢！连陛下今日都在麒麟殿亲自为他设宴呢！”
“可不是嘛！都说大少爷在西北立了大功，杀得那些西戎人闻风丧胆，再也不敢踏进我们大晟国土半步……”
“嘘！小声些，这些打啊杀啊的别吓到我们小少爷了。”
许又柯抬眼，目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阵微风轻拂，这盛世果然如系统所言，一派平静祥和。
但他也深知，在这看似太平的繁华之下，有着各方势力的暗中角力。父亲身为太师，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虽是清流领袖，却也是树大招风，会惹人顾忌。
他如今的身份，便是这漩涡中心一个看似最无害，却也最易被利用的棋子，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次日，许府正门大开，府中上下仆从列队两旁，都在迎接着大少爷的凯旋。
许又柯随父母在正厅等候，他穿着一身月白的薄衫，腰环一枚玉佩，是时下最受文人追崇的打扮。此时却更显得他面色苍白，身形单薄，这幅身子到底是太弱了些。
许母看着他这副模样，满眼心疼：“柯儿，你身子还没好，要多穿点，别再着凉了。”
许又柯笑着回应：“阿娘，我已经好了，您不用担心。再说，今天大哥回来，你该多关心关心他！”
这时，门外传来铿锵的甲胄摩擦声与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逆着光，跨过门槛，快步走了过来。
许又瑾穿着一身尚未来得及换下的玄色轻甲，一身风尘仆仆，却也掩不住通身的肃杀与冷峻之气。他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唇线紧抿，浑身散发出一种在战场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不怒自威，镇人于十米开外的气场。
“爹娘，又瑾回来了。”他撩起战袍下摆，便要行大礼。
许太师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难掩笑意，拍了拍许又瑾的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许夫人更是红了眼眶，拉着义子的手，上下打量，连声道：“瑾儿瘦了，也黑了……这三年在西北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许又瑾一一应着，语气恭敬，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许又柯身上，那一瞬间，许又柯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那双冷冽如寒星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是错觉吗？
“柯儿又长高了不少。”许又瑾开口，声音比方才温和了些许。
“柯儿，快来见过你兄长。”许太师招呼道。
许又柯上前一步，照着礼数，拱手微微躬身：“又柯，见过兄长。”他垂下眼帘，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犹如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对方还在上下打量他。
很陌生，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那身挥之不去的陌生的混着沙场上的血腥气，都与他记忆中的晏守白相去甚远。
可是为什么在对方目光扫过来的瞬间，他心脏会莫名一跳？又为什么会在这全然陌生的将军身上，捕捉到一丝近乎荒谬的熟悉感？
这次又是系统介入？
“弟弟不必多礼。”许又瑾虚扶了一下，语气是很平常的兄长对幼弟的关心，“这些年身子可好些了？”
“劳兄长挂心，已无大碍。”许又柯抬头，露出一个标准的符合他“病弱乖巧”人设的浅淡笑容。
四目相对，一个探究，一个平静。
许又瑾很快移开目光，转向父母，汇报起西北军务与朝廷封赏。
许又柯退到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交谈，心思却早已百转千回，不知飘到了哪里。这个凭空出现的“兄长”，这个战功赫赫的“镇西将军”……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晏哥，会是你吗？
“全天下最牛逼的技术不是创建一个新世界，而是守护兄弟的爱情。”—— 宋·技术宅痞帅男妈妈·寒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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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存在于真实与虚拟的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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