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抱歉，4848，你没有权限查询相关的详细资料。‘特别收容处理程序’大致上就是你刚才的所见所闻。对于某些物品，我们可能需要采取特殊的处理方式。”
“他们都需要穿那么严实的防护服，为什么我直接接触却没有事？”
“这个问题混沌系统也不清楚。请耐心等待体检报告。”
万菁想了会儿，又问：“熵能场是什么？”
“很抱歉，4848，暂未查询到与‘熵能场’有关的资料。”
“嗯？”万菁惊讶，“是没查到，还是没权限？”
“没查到。”
“……？”
万菁认真起来：“那‘熵能’呢，是什么？”
“非常抱歉，4848，暂未查询到相关信息。”
一问三不知的人工智能。
居然查不到熵能场亦或熵能。是她幻听了，还是记忆错乱了？
叶杰当时也听到了，不过不排除是他们都精神不正常了。
但如果不是幻觉，当时混沌系统真的说过那些话，现在却又这样矢口否认，说“查无此词”……呵。
先等检查报告吧。
纯白的房间待着让人莫名地觉得心慌。
万菁闭上眼。
……
“E级的新人任务怎么会有熵能场异变？”
“谁知道呢。”
“疯了，真是疯了！”
“疯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救回来的新人吗？”
“有两个活着回来的，但不是救回来的。”
“自己回来的？逃回来的？”
“不太清楚。但他们成功带回来一颗A级能量源。”
“？？？！！！”
杨白英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你确定真的是新人？”
“你要是好奇你自己去查啊。”
杨白英盯着面前的数据流：“嗯，我正在查。有意思，他们如果真的是新人……”
她眼镜后的一双眼里闪过一瞬不明的光。
方秀看她一眼，不寒而栗，拢了拢白大褂，移开目光懒洋洋道：“你别想了，他们的体检报告刚出来，都没在我手里焐热呢，就叫上级要走了。”
“啊？！”杨白英大失所望：“被抢先挖走了？”
方秀耸耸肩，不语，自顾自滑着圆凳去一旁的试验台前看数据了。
“报告还有备份吗？给我看看？”
方秀低头看着培养皿：“没有，说是保密程度升级了，我们都没有权限看了。”
“那你总记得些吧？”
“……”
“啊呀啊呀，”杨白英凑近她，笑道：“你上回不是说很想要那个什么什么菌吗，我家里最近在AGN系列星系好像有点发现……”
方秀去看一旁的显微镜，手指无意识地搭在镜筒上敲击。片刻，才抬起头来，并不看杨白英，而是背过身去仰头看空中流淌着的数据流，随口说：“Y是雄鹰，X是孤狼。”
她抬手在空中演算起来，全神贯注进去，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徒留杨白英在一旁震惊不能自已。
……
伦纳综合征呢？总该是真的存在的吧？
万菁睁眼，在［知识库］里搜索，果真查出来许多。
【伦纳综合征lunaticization：
约200年前在蓝星逐渐出现的多种精神态污染症状。
病因：不明。
症状：各不相同，但基于超大量数据的统计学研究认为伦纳综合征群体与“精神癫狂”症状群体不具有显著差异。
潜伏期：不明。
致死率：一旦发病死亡率为100%。
传染性：暂无直接证据证明其具有传染性。
治疗：暂无被证明有效的治疗方法。
预防：暂无被证明有效的预防方法。
各星系现状：银河系病例数为全帝国领域内第一，但近年来增速减缓。其余星系本土病例数呈显著增加趋势。】
万菁看完，说人话就是，这是一种出现在这个世界200年了的未知精神疾病，症状大多为癫狂发疯但也并不都会发疯。发病致死率高达100％。
典型的未来风游戏设定。
和她之前所想一样，“伦纳”果然是外语里“发疯”的音译词。
好一个赛博精神病啊。
100％致死……嘶。
综合征并不是某种疾病的名字，而是某种病症可能出现的一些典型的临床表现。从这个名字来看，人类的确对伦纳综合征所知甚少。
换言之，“综合征”的大意是医学上通过综合各种症状来诊断可能的病因。而伦纳综合征的病因未知，人们所知道的仅仅只是，如果出现这些症状，100%致死。
洁白的没有一丝色彩亦或声响的环境。
万菁觉任何人都无法长时间待在这里。
好在她还能打开混沌界面。
不然迟早得疯。
她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并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声音。
房门往一旁滑开，有人进来了。
万菁坐起身，看过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着洁白色的大褂。扎着马尾，戴眼镜。
“4848。”
万菁点头。
白大褂女子便走去桌子前，把椅子搬过来，坐在万菁面前。
房门悠悠滑动着关闭。
万菁看见她胸前名牌写着：【方秀 后勤部】
“别紧张，我是后勤部的方秀。接下来我会问你些问题，你想到什么回答什么就好。”
万菁没说话。
方秀于是先问了她执行任务的全过程。
万菁详细回答了，只是刻意漏掉了叶杰看见幻象说“我看见了"的那一段。
方秀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只是面色平淡地专心听着，时不时提些很具体的问题，比如：“你刚才提到一人高的双马尾？请详细描述它的外貌。”
万菁张了张口，还是没忍住，扯出笑容来，怯怯问道：“我可以上网查一下吗？”
方秀抬手：“请便。”
万菁于是打开混沌界面，搜索“双马尾”。没有搜索“小强”或者“蟑螂”，因为她只听叶杰叫过“双马尾”这个名字，不能肯定这个世界是否有“蟑螂”这个名称。
成功搜出来了很多资料。她找了一张巴掌大的双马尾的照片，拿给方秀看：“喏，就是这个样子，一模一样，超级放大版。”
方秀看了眼，立时满头黑线，不动声色把她的照片推回来，说：“了解了。”
万菁继续配合她不断回答问题，心下暗自灾乐祸，哼，她不也是怕双马尾的吗。
终于详尽无遗地过完了任务经过。
万菁松口气，以为调查终于结束了，没想到方秀收起她面前的荧幕，坐直，严肃地看向她：“4848，任务过程中，你是否曾感受到过来自于队友的威胁？”
万菁一凛，立即明白后面的才是真的调查。心里升起些微紧张来，但她维持着面无表情，冷静道：“不曾有过。”
“4848，任务过程中，你是否曾产生过伤害队友甚至击杀队友的想法，尽管那并非你自己的本意？”
“不曾有过。”
“4848，任务过程中，你是否曾出现过幻听、幻视或者其他异常感受？”
万菁陡得惊异，想起来叶杰矢口否认他奇怪举动的说辞。
“不曾有过。”
莫非有过伦纳前兆的队员，会被处理掉？
“4848，任务过程中，你的队友，叶杰，是否曾出现过上述的异常症状？”
心跳猝然加快。
面前这个白大褂女子显然不是等闲人物，最起码应该有测谎之类的能力吧？
她要保叶杰吗？
叶杰是4848之前收的小弟。就目前信息而言，4848是个狠辣的角色，她为了潜入商会卧底，不会随意收个没有用的小弟。叶杰兴许未来会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
“应该没有，反正我没有看出来。”
白大褂女子静静地看着她。
万菁面无表情同她对视，等着下一个问题。
方秀抬头推了下眼睛，二人隔着镜片无声对视。
“好。”几分钟后，方秀站起身来，“没有更多问题了。感谢配合，你可以离开了。”
她慢吞吞想起来什么，递给万菁个芯片：“调养的方子，最近两周按着上面的调养下。你虽然没有出现异常症状，还是要以防万一。”
万菁接过，道了谢。她不急着站起身：“我的体检结果怎么样？”
方秀已经转身往门口走去，闻言，站住脚，转回身来，扯出抹和蔼笑容来：“你很健康，身体素质是今年新人里面数一数二的。未来可期，加油。”
“好诶！谢谢。”
万菁跳下洁白色的床铺，跟着她走出洁白色的门去。
沿着混沌系统投影出的箭头走出几百米，拐过五六个弯后，万菁才觉得心跳极快。后知后觉手脚紧张得有些发软。
“4848！”
熟悉的声音。
万菁深呼吸，站直身子，抬眼看去，果然看见叶杰朝她跑过来。
“你那边顺利吧？”万菁随意问道。
“顺利。我做了套体检，在疗养舱里面躺了会儿，就让我走了。”叶杰道，“一开始搞那么大阵仗。”
“一开始你以为是什么？”
“……”叶杰却沉默了。
万菁看他一眼，就继续跟着箭头往前走。
叶杰看她没打算深究，暗自松口气，也忙跟上去。
“48，你那边顺利吗？”
“嗯。”
万菁走进一处大厅里，说：“和你差不多，只是我没有疗养舱享受。”
叶杰紧跟着她，闻言眼神放松些许。
这处大厅入眼都是浅绿色。浅绿色墙壁与穹顶。
有许多人在这里排队。
万菁看他们多数也像叶杰一样眉眼里带着些青涩，猜他们是来上交任务所得的新人。
思及任务所得，万菁忽的惊慌，打开游戏界面来瞅了眼背包。
【速效复生剂x1，肾上腺素x3，尤尼登人核心x1 lv.A】
还好还好，尤尼登人核心还在。
这说明只要完成任务就算得到了任务目标？哪怕它后来被别的人拿走了也不影响？
这游戏还算有点良心。
有空的时候研究一下怎么把道具卖出去吧。
“啊呀！”
左侧忽然走过来一人，与万菁撞了个满怀。
万菁后退一步，看清对方是个年轻女孩。
“对不起！”
“抱歉。”
两人同时说。
女孩笑起来。万菁也弯了弯嘴角。
有人喊那女孩：“戏潭！怎么还没过来，马上到我们了！”
“就来就来！”戏潭大声回答，朝万菁挥挥手，往那边跑过去。
万菁侧过头，就见叶杰挑着眉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叶杰挑眉毛，眉毛便骨折起来，加之他惊诧的神情，竟有些喜剧意味。
“嗯？”万菁明白，叶杰是觉得她没有把刚才那女孩揍一顿太不可思议了，却还是故意问：“怎么了？”
叶杰立时收回视线去，悻悻道：“48姐，你今天心情很好？”
“可不嘛，”万菁说着抬手去拍拍刚才被撞皱的衣襟，下一句话“今天可是挣了个A级核心呢，不知道能卖多少钱”还没说出口，她忽的怔愣住。
火红色文字出现在眼前。
【已经引起商会高层注意，计划顺利。愿您凯旋——蝉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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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查无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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