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万菁把游戏里的两天都拿来看书学习，除此以外她只干了两件事，一件是和赤再聊过几句话：
赤：【人已经成功安全带回总部，一切顺利，青。】
万菁以脑电波回复：【好。】
她想了下，随口问：【烂柯和金丝怎么样了？】
【金丝在积极接受治疗，恢复得还不错，只是下肢被侵蚀得有些严重，不得不更换义体了。烂柯她……还是老样子。】
【……】
双腿截肢更换义体都被描述得如此轻描淡写，让人不清楚是他们真的觉得这样的伤情尚可，还是在故作乐观。
【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吗，青，我有东西想给你。】
万菁默然。
她知道赤想给她什么。
海东青先前寄存的记忆。
她已经拿到过了，上周目的时候。
【最近商会变动较大，可能抽不开身。有机会的话我尽量抽时间回去，到时候告诉你。】
【好诶！那我不打扰你啦，加纳，青！】
【嗯，拜拜】
另一件事是日常训练。
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跑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熟人。
“4848。”
万菁侧头，认出来：“杨知乐前辈。”
杨知乐点头。
他是01小队的成员，万菁见习时的带教之一。孙若天和程韵牺牲了，01小队如今只剩他一人。
“跑得不错。”
万菁点头，“谢谢前辈。”
杨知乐递过来一张干净毛巾，万菁道了谢接过来，随手擦汗。
“明天瑞果大学的招生考试要出成绩了。”
“嗯？”
“程千帆……就是程韵的弟弟，他今年参加了瑞果大学的自主招生。明天出成绩，我们打算先给他办个庆祝毕业的晚宴。等学校定了再办一个正式的升学宴。你最近有空来吗？”
“有的，时间定了你告诉我。”
“好。”
万菁默了默，“…还没告诉他吧？”
杨知乐沉吟着摇头。
一时静默。
“瑞果大学的学费不便宜吧……如果有需要告诉我，我也尽力帮忙。”
闻言，杨知乐微微惊讶，旋即颔首：“那我先代千帆感谢你。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没有父母。如今程韵走了，我虽然在尽力帮千帆补上学费和生活费，但……的确是有些力不从心……唉，我不善言辞…感激不尽，将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好。”
她每天起床晨跑后开始学习，到晚上九点便放下书休息。
休息的方式之一是随意刷刷网上的言论。
叶少晴和张晨歌仍然是舆论的大头。
看来商会在控制舆论方面做得很不错，凌书珩失踪一事竟能保密这么久。
之二是继续看网络安全与攻防相关的书籍。
到了十点，她洗漱了熄灯睡觉。
第二天的作息无甚区别，她同样学习了一整天，傍晚去锻炼。
晚上休息的时候她收到了杨知乐的消息：
【千帆成功达到了瑞果大学的分数线，正在准备填志愿，大概率是成功上岸瑞果大学了。五天后，晚上七点，璀璨星系首都，钻石饭店。方便的话，我五点来找你，一起过去吧。】
万菁回复：【没问题】
【嗯，下周见】
【下周见】
她再把这两天学习的内容在脑海里简单快速地过了一遍。
24：00。
意识穿越冰冷海水，回到现实。
时间是23：48。
万菁找出笔记本，记下复习的时候总结出来的要点。整理完毕，便熄灯睡觉。
早上起来，先拥抱太阳——咳，先出去晨跑两圈。早上跑步不是为锻炼身体，只为唤醒大脑，故而随便跑跑便是。
回来之后她做了一套去年的联考真题。
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她一个小时做完了，对了答案，剩余一个小时都在细细钻研题目。
钻研的不是解题方法，而是题目本身。
透过题目，万菁窥见了出题人。
出题人为什么要设置这个题目，意欲何为。ta的思路甚至ta的思维习惯是怎样？
是为了考查哪个知识点，那么又是为何要这么设置？好处是什么，这道题有几个层次，能筛选哪些学生？
两个小时时间，她已然吃透了去年出题人的思维模式。她甚至能把自己代入出题人来思考，如果今年还是他们担任出题组，会设计一些什么样的题目。
……
万菁在专心学习的时候，某些人却无法安心学习。
【你们俩在搞什么？？！！】
【解释清楚！！给你们一句话的机会，解释清楚！】
陈阳自终端上抬头，去看旁边的陈曦，面露悲戚，做嘴型：怎么办？［亡QAQ］
陈曦目不转睛望着黑板，脸上仿佛写着：下课再说。
陈阳坐立难安，好容易熬到了下课铃响，他立时把父母的消息拿给陈曦看。
陈曦看了，拧眉。
“哥，这样回复怎么样？”
陈阳把自己的［笔记］打开，给陈曦看他写的草稿。
【无论什么原因，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恳请您们的帮忙［深鞠躬］】
陈曦看着，沉吟不语。
半晌，他思忖着说：“无论如何，不能把万老师哄出去……”
闻言，陈阳讶异，并不是惊讶于陈曦的这个想法，而是他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陈阳惊呼：“当然不能！”
旁边的同学望过来，陈阳连忙掩嘴，笑着致歉。
陈曦食指敲着课桌面，“要不问问乐哥？”
陈阳抱着脸埋首：“应该……也没啥用吧。”
“先回复爸妈。”陈曦把陈阳写的草稿复制了，想了想，把最后的[深鞠躬]改成[跪地磕头]，发给父母。
【……】
隔着终端两人都感受到了可怕的愤怒。
【好好好，看我们不打死你们两个！】
【…呃咳，该说不说，这事儿办得倒是挺漂亮的。要不是我查他们俩玩游戏的事，根本发现不了，做得很干净……】
【！！你也想挨揍是不是？！】
【别，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能短见是不是，透过这件事看孩子们的能力才是……】
【够了！现在就回家，你们三个，全部给我回家等着。】
陈阳咽了口唾沫：“完了，老妈她用句号了。”
陈曦点头：“完了。”
“爸你没事不能少说两句啊！”陈阳悲呼。
……
三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瑟瑟发抖。
大门开了又关。
明明是五月，三人却觉得从屋外吹进来阵阵寒风。
脚步声从门厅缓缓进来，停在三人面前。
静寂片刻。
出乎意料的，咆哮并没有到来。
“我们关起门来说话。”那人把外衣搁下，叹口气，缓缓说：“这种事情不可能是你们两个学生想到要去搞的，说，是谁让你们俩弄的？”
陈曦陈阳仍然低着头，不语。
“不说也行。自古以来学生就是最好利用的。你们傻啊，到时候真的出了事，你们就是被推出去背锅的，知不知道？”
二人依旧不语。
陈曦死死盯着地毯上的某处，抿唇。陈阳偷偷瞥了母亲一眼，胆怯却坚定。
“无论那人跟你们说了什么，其心都是……无比的险恶。ta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性命，只是随手利用了一下你们而已。
“…从你们的态度我也大致有数了——是你们认识的人。如果不是，你们第一时间就应该解释清楚整件事情。”
陈九乔再度叹气，“我气的不是你们做错了事，气的是你们傻啊，傻而不自知。”她抬手捂额，拧眉闭眼，“去，都滚一边去，看见你们就头疼。”
陈曦陈阳乖乖低着头起身，拎起书包回学校了。
陈泽希还在沙发上没动，哂笑：“九乔，别气了……”
陈九乔竖眉斜睨，怒声：“你也滚。”
“好的，我扁扁地滚开。”陈泽希说着，真的仰在沙发上翻滚起来。
陈九乔无语看着自己丈夫穿着整洁西装在自家沙发上打滚……
不认识。
她拿起外衣，转身就走。
“喂，九乔！”
充耳不闻。
“我说的是认真的，两儿子都随你了，聪明劲儿随你，办事办得不是一般的厉害。”
陈九乔没有停下，侧头：“傻劲儿全随你了。”
陈泽希：“……”
陈九乔开门离开。
她要去寻自己的好友，季洛一，季家话事人。
家门合拢，陈泽希自沙发上坐起，敛色。
西装褶皱，面上却是沉静。
他打开终端，联系自己的好友，秦逸霖，季氏集团话事人之一。
……
“九乔……”季洛一略略停顿，迟疑了下才道：“我也很想帮你，但是……你知道的，此事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位的想法。”
陈九乔闭着眼揉眉心，“我明白的。”
“无论如何，季家都将始终站在寰宇这边。你……好自为之吧。”
陈九乔叹息，“行。还是谢谢你抽空见我一面了，洛一姐。”
季洛一徐徐摆手，临了，又说：“但是此事还有一个变量，一个未知数。你也许可以去试试。”
指尖轻点茶杯，令清亮的茶水泛起圈圈涟漪，她极其缓慢地说：“季家支持的是寰宇。”
陈九乔已经站起身，闻言，愣然，旋即恍然大悟，短暂的惊讶之后笑起来：“谢谢洛一！”便俯身给了季洛一一个大大的拥抱。
季洛一轻咳一声。
陈九乔笑得两眼眯成月牙，再给了季洛一一个飞吻：“么么！爱你！”
季洛一忍不住叹气：“我理解你，我们家阿曼最近也是痴迷游戏啊……”
陈九乔：“嗐！阿曼知道分寸啊，哪像我家那两个傻子，害死一家人还不自知。”
季洛一敛了色，沉声道：“若那位真的是这样想，你务必把握机会表忠心……再怎么样也比丢了命好。”
陈九乔仍是浅笑着：“我知道的。”
她告辞离开。
好友的背影一消失在视野里，季洛一身遭便浮现数个滚动的全息屏幕。
有PLAN A 的实时财务数据，也有其众多子公司分公司的数据。
但她不疾不徐地移动视线，略过这一切数据，落在其中一块荧幕上。
【寻找一人，二十岁左右，性别女，其余信息未知。戴鹰首面具，全黑，鹰眼是白线勾勒。】
【为便于后续事宜沟通，暂给其代号为「东青」】
【此次行动代号——】
「神俊」
季洛一掀眸，这块荧幕便消失不见。
她略一思索，打开加密终端。
“上一次的，处理干净了？”
通话对面的人声经过了加密处理，并不能听出性别——当然，季洛一的声音在对方耳里也一样。
“干净，相当干净，您不必担心，就是您亲自来查也是什么都查不到。”
“好。有人在追查吗？”季洛一五指尖无意识地轮流轻敲桌面。
“有的。有几方势力，一个是想挖掘阴谋论的媒体，一个是没能杀掉的某个目标自己，还有一个……”对面咯咯笑了两声，“是季家千金季阿曼。”
季洛一指尖一顿，没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季家对这件事感兴趣了，您有头绪吗？”
“不重要。”季洛一声音骤冷，“原本的任务继续，另外再加一个目标。信息我加密发你了。同样的要求，你明白的。”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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