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去看,此时的知寒酥已经没有在看着他,而是正隔着衣服捂着揣在怀里的不知什么物件出神,估计是那只丑得要死的粉荷包吧?亦或者是那条宝贝手帕?
周围蓝紫的传送灵光忽明忽暗,带着他们穿过一层层禁制。知寒酥站在光影里,安静的,一尘不染的,发丝被灵波带动轻轻飘动,狭长的眼睛睫毛长密,盛住了细碎的光影。
……真好看。
那眼睫轻轻颤了颤,花玉桥就忍不住扬起唇角。
还是说点儿什么吧,这人肯定不会主动问他刚刚在想什么,再放任着胡乱猜测下去,指不定就想多了。
“想什么呢?”
安静之下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含着笑意的声音,知寒酥猛得回神看向花玉桥,不自然地把手放下,微微张口却不知如何作答。
见知寒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花玉桥轻笑一声,不禁打趣道:“不会是想该怎么问我在想什么?或者为什么好像不在意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了?”
知寒酥瞳孔微颤,愣了片刻,握着剑鞘的那只手悄悄收紧,“是。能告诉我吗?”
“嚯~?这么在乎我了?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还对我爱答不理恨不得离我八尺远,冷得跟个冰山雪莲一样呢?”花玉桥笑了,抱臂往前一步靠近,微微抬了抬下巴,那得意又惊喜的心思根本藏不住也没想藏。
他原本只是随意试探,没想到知寒酥真会承认想知道这些。就这么一句小心翼翼的“能告诉我吗?”,他感觉自己刚才所有凌乱的心绪瞬间就清明了。
果然最开始就把人强行留下来是对的,这不很有效果吗?管自己现在到底是对他什么感情呢,总之能再亲近些就再亲近些好了,最好以后能像和林方仪那样自然的相处。
知寒酥稍稍后退一步侧过身,避开突然凑近到跟前的人,那炽热的目光盯得他耳尖发烫,只好刻意冷漠道,“……我可没说是在乎你,随便你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我自己想说的行不行?”花玉桥抬手把人掰过来面对着,郑重道,“我在想是不是对你看得太紧了,你说不说是你的自由,你只是我的护卫,责任只是保护我的安全,按道理我不应该连你交朋友都管,以后我不会再管这些了。”
感受着搭在肩膀上的手,知寒酥只觉得心沉了下去。原来真的只是当成护卫啊……
“嗤……”
不等他继续想下去,面前之人就已经松开他捂着肚子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
花玉桥:“哈哈哈哈你还真信我那么老实啊?!我花玉桥什么时候像是会讲道理的人了?”
笑声渐渐收住,他目光认真地看着知寒酥,“知耿,你瞒我的这些事,我希望以后能听到你主动和我解释。还有,我想和你做朋友,不止主从,我与你要像我同林方仪一样要好。”
知寒酥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严肃的神情中分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好。”
安静片刻,花玉桥轻轻道:“真的?”
“真的。”知寒酥微微点头。
莫大的惊喜冲上心头,花玉桥一手揽过知寒酥的肩膀笑道:“好!我现在非常相信,因为你笑了。”说话间,另一只手还抬起来轻轻点了点他的嘴角。
“没有!”知寒酥连忙侧过头躲开那指尖,残存在嘴角的那点温热蔓延了整张脸。
好在周围蓝紫灵光笼罩,不然花玉桥看到的就不止是知寒酥微扬的唇角,还应该有泛起红晕的脸了。
“好吧好吧,不过你自己知道到底有没有。”
花玉桥心脏处隐秘的疼痛貌似减轻了不少,甚至于此刻几乎可以被忽略。他松开揽着肩膀那只手,小心把知寒酥晃到额前的那缕发丝拨到脸颊边。
知寒酥呼吸一滞,恍惚间,眼前人影重叠……“仙君,你自己知道到底有没有。”……
“嗡——”
耳鸣……
锁链骤然扯紧的声音在知寒酥脑海里轰然炸开,他控制不住地浑身紧绷一瞬,笑意僵住。
收回手的瞬间,花玉桥察觉到一瞬细微的颤抖,“怎么了?”
“没事。”
他悄然捏紧拳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我们到了。”
传送阵光芒终于散去,比四周逐渐清晰的场景更先一步到来的,是刺骨的寒冷。
花玉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燃起一层灵火防御罩护住自己,又偏头看知寒酥:“你冷吗?”
“同属性,还好。”
“那就好,走吧。”见知寒酥同样打开防御罩,花玉桥才放心地转回头,走出传送阵。
踏出笼罩在传送阵上的薄雾,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白雪皑皑的世界,天空多云,他们站在一处悬崖边。
悬崖之下,极目远眺,隐约可见一座大城,一眼望不到边。城中靠近这边的一脉小山,每座峰上都建了屋舍大殿。而在山丘之中还隐隐可见一座塔楼,这几处可谓标志性的建筑同时出现,花玉桥一下便确认了那座城就是天启。
那他们现在在的这处山崖,应当是太白山的山腰处了。
花玉桥转身看去,只见身后的松林里赫然是一座精致宽敞的竹舍,竹舍前还有一个小院,院里一汪清潭居然没有受周遭温度影响,碧波微荡。
竹舍由三间屋子组成,用连廊连接,中间那一栋最大的有三层,其余的两层。而那正中第二层的露台上,一个年轻俊逸的男子正负手而立,安静俯视着二人。
一件单薄的玄色宽袖,衣摆处金丝绣的龙纹栩栩如生,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膛,黑色长发过腰,随着凛冽的寒风肆意。
花玉桥警惕地看着那男子,对知寒酥压低声音道:“估计他就是这方小世界中的邪祟了,只是化形状态我不太好辨认是九大祟中的哪一位。”
“嗯,他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我们,应该可以交谈。”知寒酥微微颔首。
“我们过去吧,试试看能不能交流一下。”说着,花玉桥便先一步上前探路,往竹舍走去。
知寒酥连忙跟上与其并肩,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男子。
雪被挤压的“嘎吱”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即便两人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
未等雪地上的两串脚印走出去多远,露台上那男子便开了口,声音低沉疏离。
“真是……奇怪。”他说。
言闭的瞬间,花玉桥踏出又一步。然而,待他脚落地,却是落在了木质地板上。
他猛然抬头,就对上了那个男子,男子则面无表情,目光审视。
他刚才居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和知寒酥一起,被一步瞬移带到了露台上。
空间属性?不对,邪祟不能用修士的能力来衡量,这只邪祟的修为恐怕至少有七百年。花玉桥心底暗惊。
今晚遇到的失控事件实在太多,他即刻取下了发间的桃花簪防御,一手把知寒酥拉到身边,长发散落。
“别紧张,我还不打算对你们做什么。”男子缓步往屋内走去,“进来坐吧,外面冷。”
花玉桥与知寒酥对视一眼,警惕地走进竹舍。
整个二层都是书房,六个书柜均分整齐地立在两侧墙边,上面摆满了书籍古卷。房间左侧是一张长木桌案,桌上还散着笔墨纸砚,一盏茶还冒着热气。房间右侧则是会客的一排桌几凳子,面对着那张桌案。房间中间是一盆银丝碳火,把屋子里烘得暖融融的。
男子在桌案后的官帽椅上坐定,抬手示意花玉桥二人坐在他对面。
在二人落座后,竹舍外恰好开始落雪,白雪落在露台上慢慢堆叠。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花玉桥一惊,猛得看向那扇雕花木门。
他显然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其他人,知寒酥同样握紧剑柄,盯着门口。
“进来吧。”男子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随着他话落,门被推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白色齐肩短发,白紫配色的衣裳与她耳后别的紫色角堇花很是相配。
“客人请用茶。”少女声音像是清脆的风铃,屋内冰冷的气氛都带着缓解了不少。
紫色的眼睛,和那个男子一样。花玉桥借机观察,随后接过茶盏,“谢了。”
知寒酥犹豫片刻,也接下了茶,“多谢。”
“阿堇,过来。”
“是,主子。”
男子朝少女轻轻招了招手,那名唤阿堇的少女便微笑着小跑到了他身边站定。
阿堇……花玉桥暗自琢磨,在《仙门记闻》中记录“梦塔九祟”的篇录里好像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吧?”他最终还是没有喝那盏茶,把它放到了一旁的桌几上,盯着前面二人。
男子收起撑着脑袋的手,与花玉桥对视,那双紫色眼眸隐隐闪烁着晦暗的光,“知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们。”
“什么问题?”花玉桥微微蹙眉,神色认真起来。
男子指尖缓慢地一下下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开口,在指尖落下第七下后,他停下了动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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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十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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