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心动第七天》录制的第二天。
面对面前的一排盲盒,我试图朝摄像师挤眉弄眼,得到一点暗示。
无果。
于是我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面无表情地拆开了我手里的盲盒。
纸条上写着:恭喜你,可以体验三号嘉宾的一天生活。
其中“三号”两个字放大加粗。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是我去体验别人的生活。
但三号是谁?谁是三号?
我举起手里的纸条,茫然地四处张望。
与笑脸盈盈向我走来的孟长青对上了视线。
我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步,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我还没看清她手中的纸条,她就已经自己开口:“我是三号。”
邱池,表情管理。控制住表情。微笑,保持微笑。
我在心里默念。
“怎么,你不开心?笑得这么僵硬干嘛。”孟长青嘴角向一边勾起,邪笑着问。
“哈哈,”我尬笑道,“没有,只是有些惊讶啦。”
孟长青把她的“一日体验计划”递给我看。
我默默看了半天,怀疑这家伙的计划也是跟我一样随便写的。
孟长青估计也是心虚,低头在一边站着,像是一个等待批评的学生。
眼见其她组都已经要出发了,孟长青跟我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啊。”然后就跑上楼去了。
留我一人在客厅发呆。
不一会儿,她急匆匆地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头盔。
什么意思,难道她的车是电动车?
还可以这样?那早知道我也把我的小电驴开来了。
我跟着孟长青来到停车场。
她带着我,在一个气派的机车面前停下。
什么?骑机车的数学老师?
孟长青把手里的头盔递给我,说:“这个给你戴吧,新买的。”说完,她自己拿起了挂在车上的另一个头盔。
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头盔比我的小电驴的头盔精致复杂多了,我猜价格应该不便宜。
但是这个头盔跟我平时戴的头盔很不一样,不是从下巴下面系一个带子,是下巴下面全包围的。
我试着往里怼,但怎么也怼不进去。
我心里有些郁闷:难道是我的头围比较大?
这时,已经戴好头盔的孟长青看着我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要扒开底下护带再戴啊,这样下面的口才会变大。”说着,她开始上手帮我,从后往前戴上头盔。
“感觉怎么样?”她眼睛里闪着光问我。
我戴在头上,感觉比我平时戴的头盔沉得不是一点半点,我的脸颊肉被挤向中间,而且只露出我的眼睛,视野也突然变得有些局限。
“感觉我的脸有点挤。”我说。
“哈哈哈哈哈!”孟长青笑得很大声。
如果不是头盔遮住了嘴巴,她应该可以看看我整张脸的无语表情。
“你以前坐过……摩托之类的吗?”
你别说,还真坐过。
小时候,我四舅曾经带我去一个远方亲戚家吃席。
那时候四舅年轻,就喜欢骑摩托。他把我放在后座,也不给我戴头盔,就叫我紧紧抱住他就行。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根本没抱紧,只知道好不容易出了趟远门,在他身后好奇地东张西望。
四舅在前面风驰电掣,飙车飙得不亦乐乎,连我掉在半路了也不知道。
还好他是靠路边骑的车,不是在路中间骑,不然我都不一定能安全跑到路边等他回来找我。
四舅找到我之后,给我买了根棒棒糖,说,抱歉地说:“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跟你姥姥说,知道吗?”
我点点头表示知晓。
实际上,就算他不提醒我,我也不会说。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是姥姥带大的。姥姥经常夸我懂事,我自然不会让她担心。
但我没有跟孟长青细说,只说:“坐过。”
孟长青说:“那你等会儿记得要抱紧我。”
那是当然,那是必须的。
我这次肯定会抱紧了,抱得紧紧的!
我冲她坚定地点头:“嗯!”
一上车,我就贴在孟长青的后背上,紧紧地抱住她的腰。
孟长青在前面发出声音:“不是,你要把我勒死啊?”
“哦哦不好意思。”我赶紧松开了一些。
“准备好了吗?”孟长青问。
“准备好了!”我回答。
机车驶出小路,上了公路之后,速度就开始加快。
这熟悉的,风驰电掣的感觉。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但我却听不真切,只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在我们身后拉出来长久未散的余震。
我的衣摆随风飘扬,啪啪地互相拍打着。
孟长青在前面问了一句什么,但杂音太多,我真的听不清。
我扯着嗓子问她:“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她便没有再说话。
到了目的地,是一个游乐园。
孟长青说:“我们去坐摩天轮吧,你坐过摩天轮吗?”
我摇摇头。
大学的时候陆之瑜曾经约我去过,但是那时候我在忙一个比赛,就没去。
现在想来,大学时的我也许为了成绩,错过了很多珍贵的东西。
孟长青说:“我也没坐过,今天正好体验一下。”
说完,她过去买票。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不用我花钱吗?那真是太好了。
摩天轮逐渐变高,孟长青说:“听说在摩天轮最高点许的愿都能实现,你想许什么愿望?”
嗯……如果我和她一起坐的摩天轮,却许关于殷一涵的愿望,是不是不太好?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孟长青就说:“到了到了!快许愿!”说完,她率先闭上眼睛,双手放在下巴下面,开始虔诚许愿。
我也赶紧学着她的动作,闭上眼睛。
时间太紧,我只能在心里说:尊敬的摩天轮之神,保佑我早日暴富!保佑姥姥身体健康!
摩天轮过了顶点,我慢慢睁开眼睛。
孟长青问我:“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孟长青一挥手:“哎呀,没事的,这又不是生日愿望。”
我依旧不回答,反问她:“你许的是什么愿望?”
孟长青愣了愣,才说:“许愿能够找到我心爱的人。”
我有些愧疚了,挠了挠鼻尖,说:“我许愿我能暴富。”
孟长青笑了,竖大拇指夸赞道:“很实际。”
摩天轮逐渐向下,我问孟长青:“你刚刚骑车的时候是不是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
孟长青却说:“没事,不重要。”
我服了,最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要是不说,我今晚就睡不着了,我会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
孟长青举手投降,打断道:“我说的是你想不想去游乐园。”
我立刻回答:“当然想啊,你不知道,我昨天写的计划也有来游乐园。”
“真哒?”孟长青一脸“那真是太巧了”的表情,接着又疑惑道:“你不用上班吗?”
我说:“我现在带薪休假来着,才不想回去呢。”
听了我的回答,孟长青忽然变得有些怅然:“这样啊……”
“你是公立学校还是私立学校的老师啊?现在9月,按理说你不是应该开学了吗?”我问。
“我辞职了。”孟长青叹了口气,说。
没想到被我猜对了,还真辞职了啊。
说到这个,孟长青眼睛都变得没有光彩了:“你不知道,那些小学生有多难教。我真的教不好他们。每次考试,我带的班都是倒数第一。我上课,他们也不听,我一管教,家长又要来找我……”
孟长青说着,把脸埋进垫在膝盖上的手掌里,浑身上下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能感觉到她深深的无力感。
我心里感叹:还好我当初没去当老师。
虽然大学考了教师资格证,但我确实也没有信心能教好学生。如果去了,多半也是这样的结局。
我问孟长青:“那你以后想干什么啊?”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吓我一跳。
她激动地说:“我想玩摇滚!”
我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不知如何评价。
“你有原创吗?”我问。
“没有。”孟长青说。
“那你是会什么乐器吗?”我又问。
“我会吉他贝斯架子鼓。”孟长青说。
“你是音乐生?”我奇怪道。
“当然不是。”孟长青应激似的立马否定道。
她语气慢下来,又说:“我是理科生,不然怎么会去教数学。”
“对啊,你想玩摇滚,当初为什么还要去当数学老师?”
孟长青耷拉下肩膀,说:“家里人劝我的嘛。”
“你知道你为什么走这么多年弯路吗?”
我装作深沉的样子,实际上我也不清楚她当了几年的数学老师。
孟长青迷茫地看着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的意志和意向不符,而你的意志不足以坚持你的意向。”
其实我只是突然想说一句金句而已。
没想到孟长青听了我的话,眼睛里缓缓蓄起了泪水。
哎……这……
下了摩天轮,我面无表情,挺直腰板,孟长青依旧埋在我肩膀呜呜呜。
我不知道她是想趁机靠在我肩膀还是怎么样。
我只想知道:那剩下的项目我还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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