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完这句话后,姜自轻便被两道无法理解的目光钉住。
右手边的袁子尧一只眼睛住进问号,一只眼睛爬满六个点。
左手边的刘云婕一只眼睛里盛着震惊过后的感叹号,一只眼睛里流露出心意无处安放的句号。
其实这句话,他也是脱口而出,压根没多想。现下被这俩货看得他自己都有点懵,还有点不自在。
虽然不是深思熟虑,也有点莫名其妙,但他内心深处好像就是这么想的。
姜自轻懒得去深层次分析,也懒得回应这俩货的视线,他拿起手机,欲点击游戏软件。
这时,手机顶端弹出一条消息。
他点进去,是一个网名为“无言”的网名给他发的消息。
消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晚安。”
这个“无言”也不知道是谁,加了很久但他没备注。这人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哪怕他一次都没回过,也坚持每天晚上都发。
姜自轻看了一眼便退出了,聊天列表上,公司群聊置顶,下一个就是这个“无言”。
按照平时,这个时间点,“无言”的下面应该有一个“姜含休”。
可今天这个“姜含休”竟然没向上爬,被其他人压在下面去了。
他指尖往上滑了滑,点开姜含休的账号,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前一晚的“晚安”。
以往的聊天记录也全是这两个字,并且一直都是姜含休自己在发,他一次都没回过。
依照聊天记录的发送规律来看,姜含休每次给他发消息都是在晚上十点半。
可这会儿已经十二点半了,还是没有收到姜含休的消息。
手机光打在姜自轻脸上,照亮了姜自轻微蹙的眉毛丝儿。
袁子尧这边终于回过神来了,却发现刘云婕原先坐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袁子尧微微倾身,目光落在姜自轻的手机屏幕上。
见姜自轻在盯着与姜含休的聊天界面,他问:“姜含休今天没发消息给你?”
闻言,姜自轻立刻退出社交软件,将手机丢在一旁,面色平静地说:“可能是太愧疚了,不好意思发了吧。”
虽然姜自轻说的话有点道理,但袁子尧觉得肯定没这么简单。
平时姜自轻会经常把姜含休每晚给他发晚安的事情拿出来说,今天突然没发,肯定和那巴掌印有关。
“所以他为什么打你?”袁子尧问。
那巴掌看上去不轻,肯定不是小事。
姜自轻抬手去探桌上的酒杯,缓缓喝了一口,这才说:“就是开了一些不得体的玩笑。”
“然后呢?”
袁子尧也够着身体去端自己的酒杯,跟着喝了一口。袁子尧吞口大,那酒杯又小,一口下来已然一滴不剩。
“没了。”姜自轻握着酒瓶给袁子尧酒杯倒酒。
“就这?”
姜自轻把酒瓶放桌面,靠在沙发背上看着他,意思明了。
“姜含休居然这么小气?!”
袁子尧倍感意外,虽然他没见过姜含休,但从平时姜自轻说姜含休总请他吃这吃那这件事就觉得应该不是小气的人。
“他也不是小气,就是单纯,”姜自轻想到什么,唇角微扩,“脸皮薄。”
“再单纯再薄也不至于……”
“我最近憋得难受,”姜自轻伸手去捞袁子尧的手,严肃道:“你帮我手。”
袁子尧懵了一瞬。
“什么???”袁子尧迟钝地反应过来,他甩开姜自轻,吓得弹跳起身,“你没事吧?要我帮你?”
说话间,袁子尧的视线下意识朝姜自轻的腰下方落去,他的表情变得扭曲,“我?帮你?帮你什么!?”
“你看吧,你这种常常混迹夜场的男人都这么大反应,更何况姜含休那样……”
“靠!我明白了!”袁子尧安心地坐下来,“这玩笑确实够大,也不怪人家打你。”
袁子尧端起酒杯,与姜自轻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这会儿表演台上已经没有表演了,酒吧内的人并没有少,反倒是一直在进人。
袁子尧注意到进来的人中有一张他眼熟且顺眼的帅脸,这人与他有过几次邂逅。
袁子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整理了一下发型,上前搭讪去了。
姜自轻对着袁子尧的背影摆了摆头,他把杯中酒喝完,去卫生间放了个水,随后径直迈出酒吧。
酒吧门口的代驾扎堆,他随便喊了一个,然后报了个地址。
他家离酒吧不算远,不堵车的话大约二十分钟就能到。
到了家门口,见屋内还亮着暖黄的灯光,隐约飘来电视剧的台词声。
看来老妈还没睡。
果然如他所想,门一推开就看见老妈一个人靠着沙发,手中握着红酒杯,目光专注地追着电视机画面。
“回来了。”柳静茵放下酒杯,偏头看着他。
姜自轻换上鞋,应了一声。
姜自轻缓缓朝沙发那边走过去,随着距离拉近,柳静茵的视线被姜自轻那微微红肿的脸吸引。
她立即起身检查儿子的脸,语气里带着紧张,“儿子,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妈,就是不小心被撞了。”
“我给你抹点药。”
“不……”姜自轻话未言尽,柳静茵就已经去提医药箱了。
“你这不是被撞的。”柳静茵小心翼翼地给他抹药,还一边用嘴吹着。
“老实说,谁打的?你们公司谁敢打你!”
姜自轻所在的公司是柳静茵同学的公司,其实柳静茵名下有好几家公司,柳静茵让他随便挑选一家进去坐坐,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职业,入职之后才知道是柳静茵同学的公司。
姜自轻摇了摇头,正打算说什么,便见柳静茵把药膏猛地丟桌面,怒道:“竟敢对我柳静茵的儿子动手!”
柳静茵以前是混道上的,杺城大多数人都听过她年轻时的宏伟事迹。那些事儿虽已过去,但抹不去她曾经给人带去的威慑力。
她现在虽不混了,但人脉还在。
姜自轻不敢让老妈知道自己被谁打的,不然老妈肯定会找人弄姜含休。
柳静茵虽已上了四十,但皮肤保养得好,长得好看又多金,而且还单身,追求她的数不胜数。
姜自轻记得上个月有一个软饭男被拒绝后,心生不满背后对柳静茵说三道四,没想到第二天,他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便突然上了新闻头条,至此抬不起头。
还有很多很多,姜自轻一时记不过来了。
姜自轻把药膏捡起来盖上,放进医药箱里,然后偏头看着他妈。
“其实是我有错在先。”
“你有错在先?你做了什么?你先动的手?”
“差不多吧。”姜自轻说。
柳静茵的怒气短暂歇息下来,她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先动手,那人家还手也理所应当。”
柳静茵想到什么,“不过我听你们老板说你在公司一般只是嘴上讨嫌,不会随便对谁动手啊,这人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这才惹得你动手?”
“他……”
姜含休对他最过分的事,就是每天会给他按时订好午餐,哪怕他不吃。
那午餐丰盛,营养均衡,但就是没什么辣椒,看着太清淡了,他难以动筷。
所以只要一看到没辣椒,他就会把那丢给陆鑫帆,自己出去吃好吃的。
不过,今天的不管是否清淡,他不打算给陆鑫帆了,免得辜负姜含休一片好心。
可遗憾的是,今天的午餐没有了,清淡的午餐没有了。
姜含休往常会在十二点给他送进来,可这会儿都快一点钟了,竟然还没见到姜含休的身影。
他起身离开办公室,朝着姜含休的工位看了一眼,姜含休不在。
姜含休旁边的工位上趴着个呼噜连天的田系维。
田系维睡得好好的,冷不丁感觉自己的椅子被人踢了一下,他拧了拧冒烟的眉毛。
“谁啊!有病吧!”田系维眼睛没睁开就发怒:“没看到老子在睡觉嘛!”
“姜含休呢?”
“他……”田系维迟钝地意识过来这是谁的声音,他的睡意顿时消散。
田系维揉了揉眼睛,笑看着姜自轻,“他出去吃饭了啊。”
“他平时不都是叫外送在这里吃?”
“那是因为平时给你订顺便订了两份,所以就在这里吃咯,今天又没给你……”后面几个字田系维自动消音,“就出去吃了。”
田系维见姜自轻不说话,又问:“你找他有事吗?我打他电话吧。”
田系维刚刚拜托姜含休回来给他带吃的,这会儿属实有点饿了,刚好打电话问问姜含休在哪里来了。
“我没事,就问问,不用打。”姜自轻返回自己办公室。
田系维这边已经拨通了姜含休的电话,他先是问姜含休吃好了没,姜含休说吃好了,正往回赶,田系维的肚子这下放心了。
没多久他便看见姜含休带着他的食物抵达办公室门口,田系维迫不及待迎上前去,接过塑料袋。
田系维几分钟扒完饭,擦完嘴巴,把饭盒丢进外面的垃圾桶。
回来喝了口水,这才想起什么,“对了,刚刚姜自轻问我你去哪儿了。”
“他问……”
“我觉得他应该是想问他的饭去哪儿了。”田系维将水杯放桌上,“一直在里面等呢,等不到才来问我。”
“哼!都这样了还好意思占你便宜!”
熊童子朝姜自轻的办公室瞥了一眼,本想对姜自轻翻个绿眼,却没捕捉到姜自轻的身影。
“哎含羞含羞。”熊童子用悄悄话的口吻说:“姜自轻没在,你快去捡头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