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溪觉得他们兄弟俩可能是要疯了。
这正常吗?!
为什么虞回川会进来啊!为什么他和弟弟亲嘴的时候,哥哥会在边上撑伞啊?!
他们俩疯了吗?!
殷白溪头皮发麻,此时他迫切需要一把剑在身边——有剑在,他双手好歹有地方安放,不至于此时在这一对兄弟的视线下手足无措。
虞回川在看什么?怎么,这种时候了,他还要上来从他嘴上吃他弟的口水吗?
殷白溪表情隐隐扭曲。
虞回川淡淡的,自从他和虞青凌的关系在他面前暴露出来时,他就开始这样淡淡的了。
殷白溪以为他情绪稳定,现在看来,淡淡的,可能是已经疯了。
“……”他欲言又止,最终一连往后退了三步。
虞回川终于开口:“怕什么?”
虞青凌直勾勾地看着殷白溪:“师兄。”
虞回川笑:“不是要来看青凌么?他在唤你。”
殷白溪敢说话吗?
他闭了闭眼,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师叔……我已经看完了,我们先走……”
话未说完,虞青凌嘴角慢慢沉了下去:“师兄要走了?”
殷白溪嘴角抽了抽。
眼看着他就要走上来,故技重施一般要抓住他的肩膀。
殷白溪三步并作两步,飞快扑到虞回川身后,手紧紧抓住虞回川。
不管了,这种情况,有理智的总比没理智的好哄。
他可怜极了:“师叔。”
虞回川垂眸看他,视线轻飘飘的。
那表情,仿佛在看一片叶,或是一朵雪。
殷白溪便冲他笑,一双明媚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仿佛眼里只装下了他。
仿佛只过了一瞬,虞回川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殷白溪心里一喜,还没来得及出口道谢,便见虞回川后撤一步,将他送至虞青凌眼前。
他听见虞回川淡淡的声音:“你应当更欢喜青凌?”
这是吃醋的时候吗?
这种情况下,逼他做出个选择?
殷白溪觉得自己道心都要崩了。
他现在该说什么?
承认虞回川的话,他更喜欢虞青凌,然后虞青凌开心了,虞回川疯了,下一步剧情就该强行带走他搞些囚禁之类的东西。
不承认,虞青凌疯了,虞回川再借机断了他和虞青凌。
……诡计多端。
殷白溪天生有那么点微不足道的反骨,当即逆反道:“我修无情道!”
“……”
此话一出,二人都安静了。
殷白溪反复戳人伤疤:“我谁都不喜欢,今日是来道别的!身为苍阳继承人,我必然要继承殷氏功法,将其发扬光大,无情道才是我的归宿!”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修无情道,无情道崩道心的概率太大了,尤其他还是个好色的,但这两人非得逼他选,他就干脆两个都不要。
虞青凌幽幽地看着他,那双已变成竖瞳的深色眸子里仿佛含着些阴冷的东西,随时涌动着准备窜出来撕咬他,将他吞吃入腹。
虞回川表情又淡下来了,他撑着伞站在那,避开了雪花,整个人却仿佛比天地间所有雪色还要冷。
他缓缓走过来,拇指摁上殷白溪的唇,轻轻扫了扫:“来道别,需要如此亲昵么?”
他反手一道禁锢咒施在虞青凌身上,平静地看着殷白溪:“怎么我没有?”
什么意思?
殷白溪有点绝望。
这是让他当着虞青凌的面再亲他亲哥?
他疯了吗?
这俩人就不能兄友弟恭一下吗?
殷白溪麻木地笑了下:“这不好吧……”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现在嘴里全是你弟的口水……”
他好像也疯了。
“……”
虞回川也安静了,摁在他唇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收了回去。
哈哈,疯子。
殷白溪觉得现在这个场面简直就是疯子扎堆,都断开吧,他们仨个人永不见面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清了清嗓,打算最后一次说出自己的决定,却被人抢先:“师兄。”
虞青凌仿佛清醒了些,他的眼睛干净极了,比之这满山的雪还要纯粹。
“师兄。”
“师兄。”
“……师兄。”
虞青凌一声一声地喊着。
若只是如此,殷白溪也不会动摇。
只是……
虞回川也微微皱眉。
虞青凌哭了。
他面色惨白,不知是否是血脉觉醒在他体内撕咬的缘故,只是他整个人白得不似活人,又冷又僵,眼眶一红,便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红梅。
“师兄。”
“我已经接受你在外头有人了……为什么你还要丢下我?”
“……”
殷白溪哑口无言。
因为外头的人是你亲哥。
虞回川看着虞青凌,眉头皱得更紧,殷白溪看得出来,他其实有点心疼。
毕竟是亲弟弟。
虞青凌一看便是那种从小到大不怎么哭过的人,乍然这样子,哪个长辈受得了?
……反正殷白溪有点受不了。
他喜欢看虞青凌红着眼眶的模样,那样更漂亮,但同样的,他也受不了人哭。
一哭,他就心软。
他几乎是束手无策地抱住虞青凌。
虞青凌的头埋在他的颈窝,眼泪渗进他的衣领。
虞回川安静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殷白溪是真没招了。
坏就坏在这两人是兄弟……无论他最后选择同哪一个在一起,另一个人就注定要面对喜欢的人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的局面,偏偏他们是亲人,如何都避不开。
莫非同喜欢的人在一处,还得先断绝关系?
未免荒唐。
只有断掉,彻彻底底地断开,才会对他们都好。
但他们又如此难过。
虞回川一直不言不语,虽然偶尔有些吃醋的发言,却并未明显的表现出不快,但殷白溪看得出来,他很难过。
殷白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虞回川仿佛看穿了他的为难,瞥了眼虞青凌,道:“陪陪他吧,血脉觉醒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们的事,稍后再提。”
说完,殷白溪以为他要走了,却见他撑着伞走近,伞面微微倾斜,将伞递给他:“别着凉。”
殷白溪接过伞,看着虞回川后撤一步,离开伞下,深深同他对视。
然后静静转身,背影慢慢消失在风雪之中。
他走了。
殷白溪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像是难过,又像是不舍。
而虞青凌还抱着他。
虞青凌在发抖,是痛到极致的,身体无意识的颤抖。
殷白溪早前同几个好友聊天时,了解过妖兽血脉觉醒的过程,来自祖先的血脉如同刀斧一般,硬生生凿开人的魂魄,又化成千万根针,一点点碾过周身的经脉,劈开重组,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虞青凌很痛,这是毋庸置疑的。
殷白溪揽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稍作安慰。
这样的痛苦,没有人可以替他分担,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心理安慰和陪伴罢了。
来到房里,殷白溪将伞收好,放在门口,不知何时已痛晕过去的虞青凌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殷白溪坐在床边看着他,目光扫过他依然泛红的眼眶,凌乱的发丝,以及抓着他衣袖的手。
他该走了。
静了一会,殷白溪拿过床边挂着的青霜,一剑斩开了衣袖,悄无声息地离开。
在他拿起伞走出房门的一瞬间,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白溪。”
虞回川并未走远,几乎是殷白溪刚踏出院子,不远处便传来他的声音。
殷白溪撑着伞看过去,看见白雪皑皑落在他的发顶肩头,那双浅色的眸子在冰雪的映衬下更近乎透明。
殷白溪张了张嘴:“师叔。”
虞回川的目光宽和平静:“他睡了?”
大概吧,殷白溪心里想,看着是睡了,但实际上应当还醒着。
面对虞回川的问题,殷白溪还是给了个肯定的回答:“嗯。”
虞回川垂眸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轻轻扫过他鬓边,扫落几片半融化的雪花。
殷白溪眨了下眼。
安静之中,虞回川忽而开口:“一直这样下去,不好么?”
什么?
殷白溪迷茫地看过去。
虞回川静静和他对视:“青凌不愿同你分开。”
他语气平静:“我也不愿。”
“你舍得么?”
他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你又舍得同我们分开吗?”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让殷白溪有些不适应,但虞回川说的话竟然该死的对。
他确实不舍得。
他喜欢过许多人,但只有他们二人让他有那方面的**,他也不是是个长的好看的就要亲的,比如姚流金他们他就没想过亲昵。
二十多年,也只有这两个人,
偏偏这两个人是亲兄弟。
殷白溪皱了皱眉,虞回川好似看出来他的顾忌,轻轻笑着道:“我不会在意,青凌也不会怪你,所以,不要离开,好么?”
殷白溪睁大眼睛,心里惊疑不定。
真的假的?
他魅力真的这么大?
瞧见他的表情,虞回川便笑了,仿佛见着了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一般,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若是不信,回头问问青凌便是,我不会骗你。”
殷白溪半信半疑,但心里占据上方的情绪却是不解:“为什么?”
他仿佛预见了此生最难理解的问题,眉头几乎要打结:“何至于此?”
虞回川按住他的后脑,低头轻轻抵住他的额头,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他仿佛要把什么东西从他的脑海里传给殷白溪。
“若是可以,我倒想让你见见我眼里的你。”
“肆意张扬,无惧无畏,天赋卓绝,难逢敌手,英姿勃发,年少成名……你有数不清的优点,你爱人时,眼里带光的模样更是教人沉溺。”
“青凌的回答,你可以去问他,但他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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