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啦”
窗帘遮挡下的玻璃突然发出碎裂声。
下一秒便散落一地。
厚重的窗帘被窗外萧瑟的寒风吹着，下摆飞扬起来，在月光照射下，投射出狰狞的影子。
影子的弧度就像一对翅膀张开，在白衣人的头顶上布下阴影，也将沈恒环绕其中。
“怎么回事。”
拿着手术刀的男人被突然碎裂的窗户吓了一跳，他不担心有人从外面爬进来，且不说他们把“手术室”设置在顶楼，就说这里是他们特地挑选的烂尾楼，楼下都还有他们的人把守。
他拿起电话准备通知下面的人上来收拾残局，顺带把沈恒转移到另一个房间去，烂尾楼嘛，质量不太好也是正常的。
“嘟……嘟……”
电话通了。
“喂，老四，干嘛？”
“没，没什么，误触了。”
“不是老四你快点啊，这时候还在玩手机，你脑袋不想要了？”
“不敢……不敢……”
老四颤抖着挂掉了电话，结果手一抖，手机“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砰”
男人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他无法描述出自己看到了什么，眼前的一切仅仅瞥一眼就让他丧失了全部的勇气。
那是怎样的怪物。
笼罩在阴影中的“人”十分模糊，其中的五官衣着难以辨认，比起具体的人形，更像是一些单调的色块，拼凑出一个修长的剪影，剪影身后展开了一对巨大的蝠翼，拐角处有狰狞苍白的突出骨节，让老四联想到了神话中的恶魔。
“很好，没有乱说话，很乖。”
黑影，也就是路易，用翅膀挑起了老四的下巴，锋利的边缘在对方的脖子上划过，血珠一滴滴滚落。
“敢这么对我的朋友……”
路易下半句话没说完，因为他觉得对待伤害沈恒的人，根本不需要给对方留下什么解释的余地。
管你有什么苦衷，还是要干什么，都和他没关系。
路易拿起地上的手术刀，眼睛扫视着老四的心脏与脖颈，仿佛下一秒就要划破对方的喉咙，剜出线红的新脏。
“我错了……，我，我……”
水流声出现，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气味，老四的裤子都被染湿了一大片。
“别废话，安静点。”
路易眼中红光一闪，伸手就把刀送近了老四肩膀里。
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路易不是没考虑过直接把这个恶习吸血鬼的家伙砍了，但是刚才残存的部分理智提心他沈恒可能不喜欢他这样，契约之间的相互感应会提醒沈恒他是谁。
而且直接砍了这家伙太便宜他了，就凭他的灵魂污秽程度，下地狱被拷问个八百回都不亏。
这家伙的血竟然还是臭抹布味的，真是表里如一。
路易下定决心要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吸血鬼，和沈恒安安分分当一辈子好朋友。
他动用魔法给老四下了个咒，既能让对方失去思考的能力，连自己的排泄物都控制不了，又能让老四一辈子都被噩梦缠绕，不得安宁。
“呜呜呜，哇……”
很快，老四就抱着头倒在地上，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哭嚎声。
路易走到沈恒身边，伸出一只手温柔抚摸着沈恒的头发，尖利的指甲能轻易划破人类的皮肤，此时却在主人的控制下小心翼翼避开了身下的人，冰凉苍白的指尖从沈恒的额头移动至头皮，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安抚了沈恒紧张的神经。
路易没有说话，他一直到刚才都有些害怕，这种害怕被他很好地隐藏在愤怒的表象中。
强大的吸血鬼将张牙舞爪的翅膀收拢在沈恒身边，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罩，路易低头将耳朵贴在沈恒左胸。
“扑通，扑通……”
心跳声因为刚才的恐惧，或者是惊讶并不十分稳定，但却和路易猜测的一样有力。
他喜欢健康人类的心跳声。
因为吸血鬼的心跳声太过微弱，而曾今还是人类时的他，光是生存就耗费了全部力气，气弱游丝的时候也要拼尽全力想着活下去，才不会让自己的心跳停止。
路易在成为亲王后一度想要回避遗忘自己前几十年的生活，却发现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摆脱。
那些记忆都和伤痕一样，虽然可以愈合，但疤痕会成为它们存在过的证明。
路易就这么低头静静听着，什么也不说。
“路易……”
吸血鬼的身影刚出现时，就用火焰融化了沈恒身上的镣铐，但是药力作用让他现在才有力气说话。
“原来你真的是吸血鬼啊……怪可爱的……”
沈恒惊讶于自己的第一句话尽然不是感谢，不过说完后，沈恒觉得相比干巴巴或者水灵灵的感谢，自己说的话好像更合适一些，这种感觉无关礼仪逻辑之类，更像一种直觉。
“……难道不是人类就不能和你做朋友了吗？”
路易沉默片刻才回答。
“我不管，契约都已经定下了，我还救了你的命哎，你是不是该好好报答我。”
明明是有些胡搅蛮缠，转移话题的回答，沈恒听着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暖意来。
原来契约真的有用啊，他还害怕路易是异样世界的神秘血族，暴露身份就要回去呢。
“嗯，好好报答你。”
沈恒如此回应，不假思索就选择放任心中的某种感情不断发酵。
好像……不想只当好朋友了……
“喂，老四，事情办完没有，磨磨唧唧的，要不要人打下手啊。”
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伴随哐哐的砸门声。
或许是老四的呻吟声让那人意识到房间里的不对劲，门把手被人握住，向下转动。
路易眼疾手快，直接用魔法给门上锁，任凭外面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打开。
“沈恒，你手机是不是被收了？”
路易在沈恒身上摸索一番，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出门好像也没带手机。”
吸血鬼到处找手机，最后一脸嫌弃地捡起了地板上老四扔掉的手机。
他不想碰脏人碰过的脏东西，但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
路易直接在紧急通话里输入三个数字，（不知道密码又能怎样）
“喂，是警察吗，这里有一伙人在……”
路易飞快地描述着现场情况，眼里充满正气。
一群坏蛋，马上就有人来抓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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