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密道的尽头是一间堆满药材的储藏室。我顶开松动的地砖爬出来时,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面而来,熏得我连打三个喷嚏。
"什么人?"外面立刻传来警惕的询问。
我屏住呼吸,环顾四周,发现墙角挂着几件粗布衣裳。迅速换上一套,又把脸抹黑,我抓起一筐晒干的陈皮挡在面前,低头推门而出。
"新来的药童?"守在门外的老医者眯起昏花的眼睛,"把陈皮送到前院就去帮郑师傅碾药,别偷懒!"
我含糊应了一声,弓着身子穿过回廊。太医院比想象中忙碌,根本没人注意一个不起眼的"药童"。
按照系统地图指引,我很快找到了档案室——可惜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
"小哥,"我凑近一个正在分拣药材的学徒,"郑师傅让我来取三年前的脉案册子,说是要给尚书大人配药引..."
学徒头也不抬:"甲字柜第七格,自己去找。记得登记。"
"谢谢″
档案室内光线昏暗,积灰的架子排列得密密麻麻。我很快找到标着"三十二年"的木匣——正是先帝驾崩那年。翻开泛黄的册子,指尖划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直到停在"圣躬录"三个烫金小字上。
心跳骤然加速。这就是先帝的脉案记录!
正要细看,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慌忙将册子塞进怀中,随手拿了另一本做掩饰。刚转身,门就被推开,一个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名侍卫走了进来。
"所有先帝时期的脉案全部封箱,太子殿下要亲自过目。"官员命令道。
我低头退到一旁,手心渗出冷汗。怀中册子突然变得滚烫,仿佛随时会燃烧起来。
"你!"官员突然指着我,"手里拿的什么?"
"回大人,是...是郑师傅要的伤寒方..."我声音发颤,将手中册子递过去。
官员狐疑地翻看几页,突然脸色大变:"大胆!这是先帝最后半月的膳食记录,谁准你动的?"
侍卫立刻按住我的肩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钟声。
"走水了!藏书阁走水了!"
官员脸色一变:"快!先去救火!"他恶狠狠地瞪我一眼,
"先把这小厮关进柴房,回头再处置!"
我被粗暴地推入一间堆满柴的小屋,门从外面锁死。透过缝隙看到所有人都往藏书阁方向跑去,想必是赵子衡制造的调虎离山之计。
【警告: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胃部钥匙成分正在流失】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我这才意识到喉咙火辣辣的痛,吞下的肥皂似乎正在溶解。系统显示我的生命值只剩63%,必须尽快找到解毒方法。
而赵子衡,果然是过了一段时期,又按照正常的剧本走了——他毒没了。
先帝的脉案册子在我怀中发烫。借着窗缝透入的微光,我快速翻阅起来。前面十几页都是常规记录,直到驾崩前三天,字迹突然变得潦草:
"...亥时诊脉,圣躬违和,脉象混乱如麻...进参汤无效..."
翻到下一页,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页被撕去了一半!残留的纸边上只有几个模糊的字迹:"...非疾...疑为...归墟..."
最后一天的记录更是触目惊心:"...子时三刻,圣躬骤变,七窍流黑血...众医束手...左相进药...圣颜转青...驾崩..."
我手指发抖。左相就是赵子衡的舅舅!这与我们之前发现的线索完全吻合。
突然,柴房门锁轻微响动。我迅速藏好册子,抄起一根木柴戒备。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熟悉的脸——是赵子衡!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伤势极重。
"走..."他声音嘶哑,"商队...辰时出发..."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退路。我扶着他沿一条隐蔽小路离开太医院,穿过三个街坊后,来到西市一家丝绸铺子后院。那里停着十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伙计们正忙着做最后的检查。
"东家,这就是您说的账房先生?"一个满脸风霜的老者迎上来,狐疑地打量着我。
赵子衡点点头:"陈老,按之前说的办。"说完便支撑不住,昏倒在我肩上。
陈老叹了口气,招呼两个壮实伙计把赵子衡抬上中间一辆马车。那辆车比其他的宽敞些,挂着厚实的青布帘子。
"姑娘换上这个。"陈老递给我一套男装,"从现在起,你是我们少东家的远亲,来学做生意的。记住,你叫白明,别露了馅。"
一炷香后,我穿着藏青色长袍,戴着方巾,活脱脱一个清秀少年模样。商队缓缓驶出城门时,我掀开车帘一角,看见城墙上贴满了通缉令——上面赫然是我和赵子衡的画像!
"别看。"陈老按住帘子,"这一路到江南,少说半月。官府查得再严,也想不到我们会走那条路。"
"哪条路?"我问。
老者神秘地笑了笑:"鬼见愁。"
书上也没写这个啊!显然是系统为了补充逻辑又乱添上了。
经过询问我才知道,"鬼见愁"是商人们对一段险峻山路的别称。那里地势险要,盗匪横行,但胜在官府势力薄弱。
马车内,赵子衡躺在软垫上,呼吸微弱。我检查他的伤口,发现虽然已经缝合,但边缘开始发红发热——感染了。
"系统,能兑换抗生素吗?"我在心中急问。
【需20积分兑换基础消炎药,宿主当前积分:15】
我咬咬牙:"赊账!"
掌心立刻出现三粒白色药片。我碾碎一粒,混着水喂给赵子衡。另外两粒小心包好藏在袖中。
商队沿着官道走了两日,赵子衡时醒时睡。第三天傍晚,我们抵达一个小镇。陈老宣布在此休整一晚,补充粮草。
"明日就要进山了。"他压低声音对我说,"少东家这情况...要不要留他在此养伤?"
我摇头:"留下更危险。"看了眼昏睡中的赵子衡,"他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当晚在客栈,我终于有机会仔细研究先帝的脉案。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撕毁页面上有隐形墨迹,需酸性物质显影】
我灵机一动,向厨房要了半碗醋。用布蘸醋轻轻擦拭残页边缘,果然渐渐浮现出几行小字:
"...圣上呓语,言'两界之门'、'归墟之匙'...提及'白氏女'三字..."
白氏女?我心头一震。是指白慕璟,还是...我?
正思索间,赵子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连忙扶起他,喂了些水。他微微睁眼,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脉案上。
"找到...什么了?"他气若游丝地问。
我犹豫片刻,决定告诉他部分发现:"先帝临终前提及'白氏女',可能与'归墟之匙'有关。"
赵子衡眼神一凝,挣扎着要坐起来:"白慕璟..."
我心头一跳,他见过她?!难道小说女主变成了独立的存在?!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三年前...她献过一块奇特的香皂给先帝..."
我脑中轰然作响。白慕璟献过香皂?那她是否也是...穿越者?
虽然她是我笔下的女主,但是女二都是我黑粉穿越而来的,恐怕就没什么可能的。
次日清晨,商队驶入山区。道路越来越窄,两旁峭壁如刀削斧劈。走到一处隘口时,前方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
"戒备!"陈老高喊,"是山匪!"
眨眼间,数十个手持兵刃的汉子从岩石后跃出,将商队团团围住。为首的大汉肩扛九环大刀,声如洪钟:"此山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商队护卫纷纷拔刀,但人数悬殊。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且慢!"我跳下马车,举起双手,"这位好汉,可否谈笔生意?"
大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娃娃,你拿什么跟老子谈生意?"
"比这些货物更值钱的东西。"我镇定上前,"赚钱的门道。"
大汉眯起眼睛:"说来听听。"
"您这样拦路收钱,风险大收益低。"我模仿现代商业谈判的语气,"不如入股我们商队,按月分红。您出人手护送,我们出货物渠道,利润三七分。"
"三七?老子七?"
"您三。"我微笑,"但细水长流,胜在安稳。而且..."我压低声音,"我知道一条走私盐铁的路线。"
大汉眼中精光一闪。盐铁官营,走私利润极高。我知道这是险招,但眼下别无选择。
"小娃娃有意思。"大汉摩挲着胡子,"老子凭什么信你?"
我解下腰间玉佩——那是从赵子衡身上取下的:"以此为押。若三个月内不见分红,您尽可拿它去京城'永昌当铺'兑五百两银子。"
这纯属虚张声势,但大汉显然识货。他接过玉佩端详片刻,突然脸色大变:"这纹饰..."
"如何?"我强作镇定。
大汉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抱拳:"小兄弟爽快!老子...不,我黑虎就交你这个朋友!"他转身对手下喝道,"都让开!从今往后,陈家的商队就是我黑虎寨的朋友!"
陈老和一众伙计目瞪口呆。直到山匪们真的让开道路,还派了两个人护送我们过隘口,老掌柜才回过神来。
"白...白公子,"他声音发颤,"您刚才说的盐铁路线..."
"假的。"我坦然道,"但三七分红的提议是真的。我们需要保护,他们需要稳定收入,双赢。"
陈老眼中闪过精光:"公子年纪轻轻,竟懂这等经营之道?老朽行走商道三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谈判方式。"
"海外商贾都这么谈生意。"我随口胡诌,却发现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的账房先生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当夜在山间营地,赵子衡终于清醒了些。我把日间的事告诉他,他竟露出一丝笑意。
"盐铁路线...胆子不小。"他虚弱地说,"不过...黑虎确实是个角色。十年前...他曾是先帝的御前侍卫。"
"什么?"我大吃一惊,"那怎么会..."
"因谏言被贬...后来家族遭难,落草为寇。"赵子衡咳嗽几声,"你给他的玉佩...是我的?"
我点点头,有些心虚:"情急之下..."
"无妨。"他闭上眼,"那本就是...母后留给未来儿媳的..."
我正给他换药的手一抖,纱布差点掉在地上。昏暗的马车内,我突然注意到他腰间露出一截熟悉的银光——是我的发簪!他竟一直随身带着。
两人目光在狭小的空间里相遇,又同时移开。一种奇怪的氛围在马车内蔓延。
"明天..."他打破沉默,"商队会经过一个苗寨...想办法买些'蓝心草'...能解你体内的毒..."
原来他一直记得我中毒的事。我心头一暖,正想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
"敌袭!不是黑虎的人!"陈老的喊声伴随着兵刃相交的脆响。
赵子衡猛地坐起,扯到伤口闷哼一声。我掀开车帘一角,只见月光下数十个黑衣人正与商队护卫厮杀。他们的招式狠辣精准,明显训练有素。
"不是山匪..."赵子衡脸色阴沉,"是死士..."
一支箭突然破窗而入,擦着我的脸颊钉在车壁上。赵子衡一把将我拉到身下,另一手抽出藏在垫子下的短剑。
"听着,"他在我耳边急促地说,"如果情况不妙...跟着黑虎的人走...他们认得去苗寨的路..."
我正要反驳,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一柄长刀刺穿车厢,离赵子衡的后背只有寸许!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黑虎的怒吼:"哪个龟孙子敢动老子的合伙人?!"
打斗声更加激烈。我趁机从车窗缝隙观察,发现黑衣死士虽然武功高强,但人数不及黑虎的手下。在一番激战后,剩余的死士突然撤退,行动整齐得令人心惊。
"妈的,是官家的人!"黑虎骂骂咧咧地走过来,胳膊上有一道血痕,"小兄弟,你们到底惹了什么人?"
我不知如何回答。赵子衡却掀开车帘,露出苍白的面容:"虎叔...好久不见。"
黑虎如遭雷击,手中大刀当啷落地:"七...七殿下?!"
原来他们真的认识!赵子衡微微点头:"借一步说话。"
一刻钟后,黑虎红着眼睛回来,命令手下加强戒备。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小...公子放心,豁出这条命,我也护你们周全!"
当夜再无话。第二天清晨,我们发现死士的尸体全部不见了,连血迹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专业。"账房先生突然在我身后出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这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姑娘好啊!"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叫我"姑娘"!
"先生认错人了。"我强作镇定。
账房先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块素帕递给我:"嘴角的药渍。"
我这才发现早上喂赵子衡吃药时沾到了一点在唇边。接过帕子时,我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一道奇特的疤痕,形状像个月牙。
"二十年前,我也认识一个像姑娘这般聪慧的女子。"他轻声说,"她也懂得许多...奇特的知识。"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您说的是..."
"到了苗寨,小心蓝心草的花粉。"他打断我,突然换了话题,"那东西对普通人无害,但对'异世人'...是剧毒。"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我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这个人...究竟是谁?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宿主立即远离该人物!】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但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系统接下来的话:
【扫描显示:该人物DNA与宿主原世界匹配度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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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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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偶遇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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