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遇袭后的第七天,商队终于平安抵达江南临安。赵子衡的伤势在巫医药方和我的现代医学知识双重调理下,已经好了大半。
"就在前面。"陈老指着远处一片青瓦白墙的建筑群,"那是我们陈氏商行的总号。"
商队缓缓驶入一座宽敞的院落。早有人通报了消息,几十个伙计整齐地站在两侧迎接。看到赵子衡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华服老者快步上前,激动得胡须直颤:"七...少爷!老朽总算把您盼来了!"
我这才知道,陈氏商行表面上是普通商户,实则是赵子衡母族的产业。先皇后出身江南陈氏,虽然后来家族式微,但商行根基仍在。
不对,我也妹写,先皇后啊?!这系统乱加…!
"林伯,这是白姑娘。"赵子衡简单介绍,"我的...账房先生。"
林掌柜精明的小眼睛上下打量我,尤其在听到"姑娘"二字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恭敬:"白先生舟车劳顿,请随老朽来。"
我被安排在一间精致的厢房,窗外是潺潺流水,远比皇宫里的下人房舒适。
我终于不是小小洗碗女了!!!
刚换好衣裳,赵子衡就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套男装。
"换上这个。"他将衣服放在榻上,"从今天起,你是商行的少东家白明。"
"为什么?"
"临安虽远离京城,但各方眼线不少。"他神色凝重,"你发明的药皂已经引起白慕璟注意,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会更惹眼。"
我展开那套衣裳,是上好的蚕丝所制,袖口还绣着精致的暗纹:"接下来要做什么?"
赵子衡唇角微扬:"你不是说要帮我查先帝死因吗?第一步,我们需要钱,很多钱。"
三日后,陈氏商行后院立起了一座奇怪的窑炉。我指挥工匠们用石英砂、纯碱和石灰石按比例混合,这是制作玻璃的最基本配方。在原世界,我曾在一家玻璃工艺品店打过工,记得大概的制作流程。
这都是生活所迫,不然谁一下子兼职那么多?!
"少东家,这真能烧出'透明琉璃'?"一个年轻工匠好奇地问。
"等着瞧吧。"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虽然理论上可行,但毕竟条件简陋,心里也没底。
赵子衡站在一旁默默观察,不时帮我递工具。自从那晚半真半假地坦白身份后,我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不追问我的来历,我也不深究他母后的秘密。
窑炉烧了整整一天。当晚开炉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当坩埚被取出,里面赫然是一块半透明的淡绿色物质!
"成了!"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虽然杂质很多,气泡也不少,但确实是玻璃!
工匠们目瞪口呆,就连一向沉稳的林掌柜也激动得胡子直翘:"这...这可比西域来的琉璃还要通透!"
赵子衡拿起那块尚有余温的玻璃,对着灯笼照了照,眼中闪过惊讶:"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
"看怎么卖了。"我笑着接过玻璃块,"如果做成镜子,价格能翻十倍。"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改进配方和工艺。工匠们学得很快,不久就能烧制出更纯净的玻璃。我教他们制作平板玻璃和简易镜子,还设计了几款花瓶和酒杯的模具。
一个月后,陈氏商行神秘兮兮地放出消息:将有一种"透明如水晶却价比黄金"的珍品面世。
开售当天,商行门口车水马龙。我们只展示了三件样品——一面巴掌大的镜子,一只高脚杯,还有一块方形平板玻璃。标价高得离谱,却引得富商巨贾们争相竞价。
"五百两!这镜子我要了!"
"七百两!"
"一千两!现银支付!"
赵子衡扮作普通侍卫站在我身后,低声道:"看来我们低估了江南的财力。"
果然是有钱人最多呀!
最终,三件样品以总计三千八百两的天价成交,相当于商行半年的利润!更妙的是,我宣布这种"透玉"每月只售十件,欲购者需先付定金登记。不出三日,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
"这叫'饥饿营销'。"晚间算账时,我向赵子衡和林掌柜解释,"物以稀为贵,限购反而能抬高价格。"
林掌柜啧啧称奇:"少东家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经商奇才!"
"都是家学渊源。"我谦虚道,余光瞥见赵子衡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他听出了我的胡诌。
玻璃生意如火如荼,我们很快积累了巨额资金。赵子衡开始暗中联络朝中旧部,而我则专心改进工艺,尝试制作更大更平的玻璃。
这天傍晚,我正在后院记录新配方,一个伙计匆匆跑来:"少东家,前厅有位贵客,点名要见您!"
前厅站着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身着看似朴素实则价值连城的暗纹锦袍。他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展示柜中的玻璃样品。
"这位老爷想谈笔大买卖。"林掌柜使了个眼色,"是京城来的。"
中年男子转身,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久闻白少东家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口音带着明显的京腔,举手投足间有种久居上位的气势。我直觉这人来头不小,拱手道:"不知老爷如何称呼?"
"敝姓李,做点小生意。"他微微一笑,"听闻少东家能制透玉,特来求购一批。"
"不知李老爷要多少?"
"每月百件,持续一年。"他轻描淡写地说,"价格按市价加三成。"
我心头一跳。这可是笔天价订单!但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抱歉,透玉制作工艺复杂,每月最多出二十件。"
"五十件。"李老爷眯起眼睛,"再加一条——配方卖给我,价格随你开。"
果然冲着配方来的!我正想婉拒,赵子衡突然从侧门进来,假装给我递账本。擦肩而过时,他极轻地说了三个字:"左丞相。"
我后背一凉。眼前这人竟是赵子衡的舅舅,当朝左丞相李崇义!他微服私访来买玻璃配方,绝对另有图谋。
"李老爷厚爱,但配方乃家传之秘,实在不便出售。"我故作镇定,"每月二十件已是极限,再多就保证不了品质了。"
李崇义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白少东家可曾听过'怀璧其罪'?有些东西...普通人拿着反是祸端。"
这已经是**裸的威胁了。我强忍怒意:"多谢李老爷提醒。不过陈某在江南经商多年,倒也认识几位朋友。"
"哦?"李崇义挑眉,"不知是哪位朋友?"
"黑虎寨的兄弟,还有..."我故意压低声音,"苗疆的峒主,都与陈某有些交情。"
这些都是赵子衡提前教我说的。果然,李崇义听到"苗疆"二字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少年人果然不简单。"他忽然笑了,"也罢,每月二十件,明日我派人来付定金。"
送走这位不速之客,我长舒一口气。赵子衡从屏风后转出,脸色凝重:"舅舅亲自出马,看来玻璃比我们想的更重要。"
"他为什么这么想要配方?"
"玻璃可用于制作望远镜,对行军打仗极为重要。"赵子衡解释道,"而且...我怀疑他猜到了你的身份。"
我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先帝晚年沉迷于'透玉观星',曾密令工匠研制更纯净的玻璃。"赵子衡盯着我,"舅舅可能以为...你掌握了先帝的秘方。"
原来如此!玻璃技术与先帝之死竟有这样一层联系。
次日清晨,我刚到商行,林掌柜就慌张地迎上来:"少东家,出事了!窑厂昨晚遭人破坏,三个工匠受伤!"
我们赶到城外的窑厂,只见一片狼藉。新建的大窑炉被人砸毁,原料散落一地,几个工匠正唉声叹气地收拾残局。
"是黑衣人,蒙着面。"一个受伤的工匠回忆道,"他们不要财物,专砸设备和原料!"
赵子衡检查完现场,沉声道:"不是普通盗匪。"
"李崇义?"我小声问。
他摇头:"太明显了,不像舅舅的手笔。"
回城路上,我们突然被一队官兵拦住。为首的捕头亮出令牌:"白少东家,有人告你私通苗疆叛匪,请随我们走一趟!"
赵子衡正要上前,我悄悄拉住他。这明显是个圈套,硬碰硬不是办法。
"大人明鉴,陈某一向安分守己。"我赔笑道,"不知是何人诬告?"
"去了衙门自然知道!"捕头一挥手,几个衙役就要上前拿人。
就在此时,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路边。轿帘掀起,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女子面孔:"这不是白少东家吗?出什么事了?"
我定睛一看,差点惊叫出声——是白慕璟!她怎么会在这里?
果然,我直接穿越过来,定然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女主的,
捕头见到白慕璟,立刻换了副嘴脸:"白小姐认识此人?"
"何止认识。"白慕璟轻笑,"白少东家可是我白家远亲呢。"她转向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对吧,堂兄?"
我瞬间明白她在演戏,只得硬着头皮配合:"堂妹怎么来江南了?"
"做点小生意。"她优雅地摇着团扇,"正巧遇见堂兄被刁难,岂能不管?"她对捕头道,"这位大人,我白家虽不是官宦之家,但在京城也有几分薄面。不知我这堂兄犯了何事?"
捕头额头冒汗:"这...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白慕璟声音陡然转冷。
"是...是知府大人的意思..."
白慕璟轻哼一声:"告诉你们知府,明日我亲自登门拜访。现在,我要与我堂兄叙旧,你们可以退下了。"
捕头如蒙大赦,带着衙役灰溜溜地走了。
白慕璟这才仔细打量我,目光在我脸上逡巡:"白江江,你扮男装还挺像那么回事。"
我心头巨震。她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很惊讶?"她轻笑,"我还知道更多。比如...你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压低声音,"毕竟,我们是'同类'。"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难道白慕璟也是穿越者?
我这本书到底有多少个穿越者啊!该不会都是跟我抢皇陵VIP位的吧!
赵子衡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我前面:"白小姐远道而来,不如到商行喝杯茶?"
白慕璟这才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是..."
"在下的护卫。"我急忙道。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赵子衡一眼:"好一个俊俏的护卫。"随即转向我,"茶就不喝了,我住在城东的云来客栈,明日午时,盼与堂兄一叙。"说完便放下轿帘离去。
回到商行内院,我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里衣:"她认出我了...而且她可能也是..."
"穿越者?"赵子衡平静地接话。
我猛地抬头:"你...你知道这个词?"
"母后留下的手札中提到过。"他给我倒了杯茶,"她记载了一种'异世之魂',能知晓未来,通晓奇术。"
我双手发抖,茶水洒了一半。这一切太诡异了,白慕璟是敌是友?她为何知道我的真名?
"明天我去见她。"赵子衡突然说。
"不行!太危险了!"
"她没认出我。"赵子衡自信地说,"我幼时体弱,很少出席宫宴,后来又以侍卫身份活动,她不会想到七皇子在这里。"
我仍不放心:"至少让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有更重要的事。"他拿出一张纸条,"今晚去这个地方,见一个人。"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杨柳巷七号,子时。
"这是..."
"一个可能知道先帝死因的人。"赵子衡神色复杂,"曾是太医院的院判,母后去世后辞官归隐,就住在临安。"
夜幕降临,我换上夜行衣,悄悄溜出商行。临安的夜晚比京城热闹得多,即使临近子时,街上仍有不少行人。这让我很容易混在人群中,不被注意。
杨柳巷是条僻静的小巷,七号是间不起眼的小院。我按约定在门上轻叩三下,停顿,再两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苍老的声音问:"何人夜访?"
"陈氏商行白明,求见老先生。"我低声回答。
门开了,一位白发老者举着油灯打量我:"进来吧。"
屋内陈设简朴,药香弥漫。老者示意我坐下,直接问道:"七殿下还好吗?"
我心头一跳:"您知道..."
"老朽虽然老眼昏花,但还不至于认不出先皇后的儿子。"他苦笑,"当年若不是殿下暗中相助,老朽早就随其他知情人一起'病逝'了。"
"您是说...先帝驾崩后,知情人接连死亡?"
老者点头,眼中闪过恐惧:"太医院参与诊治先帝的七人,如今只剩老朽一个。"他压低声音,"先帝中的毒...非此世间所有。"
"您知道'阎王笑'吗?"
老者手一抖,油灯差点打翻:"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这是先帝临终前呓语中提到的!"
我心跳加速:"毒药特征是不是七窍流黑血,伴有异香?"
"正是!"老者激动起来,"而且...最奇怪的是,先帝血液中检出一种晶体,太医院无人识得。"
"能描述一下吗?"
"细如盐粒,在烛光下会泛蓝光..."老者回忆道,"遇热则化,遇冷则凝。"
这描述听起来像是某种化学物质!我正要追问,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老者脸色大变:"不好!快走!"他推开后窗,"沿着小河直走到尽头,有艘渔船等着!"
前门已经被撞开,几个黑衣人持刀冲了进来。老者猛地推我出窗,自己却转身迎向刺客!
"告诉七殿下...白家女子不可信!"这是他最后的话。
我跳窗逃跑,身后传来老者的惨叫和打斗声。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拼命沿着漆黑的小河奔跑,几次差点滑倒。
拐过一道弯,果然看见一艘小渔船。我跳上船,船夫立刻撑篙离岸。就在这时,一支箭破空而来,正中船夫胸口!
"趴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道。赵子衡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将我按倒在船底。箭矢嗖嗖地从头顶飞过,钉在船板上。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魂未定地问。
"一直跟着你。"他简短地回答,同时熟练地操控小船转入一条岔道,"老院判呢?"
"他..."我哽咽着摇头。
赵子衡脸色阴沉,但没再多问。小船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码头。他拉着我上岸,钻进一间废弃的仓库。
"我们被盯上了。"他检查着外面的动静,"舅舅和白慕璟可能已经联手。"
"老院判临终前说...白家女子不可信。"我喘着气说,"他指的是白慕璟?"
赵子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在他告诉你之前,先看看这个。"
信纸已经泛黄,上面是先帝的笔迹:
"朕已知大限将至。阎王笑无解,唯归墟之门可逆转。然白氏女执钥不献,反生异心。景桓吾儿,若见此信,切记两事:勿信白家女,勿开归墟门。"
我双手发抖:"这...这白氏女是指..."
"不确定。"赵子衡收起信,"可能是白慕璟,也可能是她母亲,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我母后。"他声音低沉,"她本姓...白。"
这个信息如惊雷炸响。先皇后姓白?那赵子衡和白慕璟岂不是...
"不是亲戚。"他仿佛读懂我的心思,"母后出身寒门,与商贾白家无关。但..."
突然,仓库外传来脚步声。赵子衡立刻吹灭蜡烛,拉着我躲到一堆麻袋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火把的光亮。
"搜仔细点!"一个粗犷的男声命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和赵子衡屏住呼吸,紧贴在一起。黑暗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追兵在仓库里翻找了一阵,最终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不能回商行了。"赵子衡低声道,"我在城西有个安全屋。"
我们借着夜色潜行,穿过几条小巷后,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民宅。屋内简陋但干净,显然有人定期打理。
"这是..."
"母后留下的。"赵子衡点燃油灯,"她似乎早有准备,在各地都安排了这样的落脚点。"
我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图画——像是星图,但星座排布与我认知中的完全不同。
"那是归墟之门的方位图。"赵子衡顺着我的目光解释,"母后说,门的位置会随着星辰移动而变化。"
我凑近细看,突然发现图角有一个小小的符号——∞,无穷大的数学符号!这绝对不属于古代!
"赵子衡,你母后...她是不是经常说些奇怪的话?或者发明些新奇的东西?"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她称自己为'时空旅人',说终有一天会有人从'另一边'来找她。"顿了顿,"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吧?"
我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紧急任务:前往安全屋地窖。奖励:先皇后记忆碎片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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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制作琉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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