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达边境的时候,扶雪突然发疯,一直颤动,我的手抖的像得了帕金森(师兄说的),它隐隐约约指向一个地方,我眯了眯眼睛看过去。
是城镇外面驻扎的军营。
大漠黄沙,长河落日,比起山清水秀的无情宗别有一番寂寥滋味,我抚了抚剑身,它稍微安静一点。
人间的皇权三分,明燕,西蒙和锦原。我修真之前属于锦原国,修真之后便脱离籍贯了,修真者喜欢和凡人划分区域,凡人也喜欢和凡人之间划分区域,三六九等。
我不是,我的师兄教导我人人平等。
但是可惜,我学叉了。我的观念虽然也是人人平等,但是大概和师兄的人人平等不一样。
我主张,万物皆是尘土。
这是师长的教训,世间的潜移默化和师兄的日夜教导所产生的分歧,我没办法选择一二,所以我把他们杂合起来了。
师兄总说我的眼底没有他的身影,我很奇怪。谁会在乎眼底的尘埃呢?除非这颗沙砾刺痛了身体。
我的无情道是残缺的。
又想偏了。
修真界和人间的通道并不只有一条,我走的路最终会到达明燕国的边境,所以军营自然也是明燕国的军营。
帐篷和简陋的马厩,没有大批量的驻扎在城外,数来数去大概只有几千人。我不知道扶雪为什么突然发疯。
双生子的其中一个若是动动手指,这几千人就可能全军覆没。这就是修士和凡人的不同。所以修士和凡人界有明榜规定,未上表的修士不掺合国家之间的争斗。违者有修真界的执法堂处理。虽然屡禁不止,但起码明面上说得过去。
国家也会自己供奉修士,全看修士和皇权自愿。
所以我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忽略掉扶雪的抗议,我准备进城。进城需要路引和进城费。修士的身份证明其实就是路引上的灵力标识。
那守城士兵一连收了三个修士路引,眉头皱的死紧,但没什么畏惧心理,他安排了一个小兵回去上报给掌事修士,然后示意我们三人去靠近城墙的茶摊上等待。
明如月很不耐烦,明于阳倒是还算安静,就是一直摸扶雪,跟个痴汉一样,唯我一人独自稳重。
掌事修士出来的时候端的青丝白须,面白眉挑,两眼炯炯有神的神采模样,还不时的跟人打招呼,看起来很没架子,是一个辟谷期修士,这个岁数才堪堪辟谷期。
我稍微沉默,第一次看到比我还差劲的修士。
他看到我们三个人,主要是看到双生子。脸色先是煞白,转而双目赤红,看起来就像是流泪了一样。
真可怕,我默默的感叹。
“恩人!”掌事的修士行了一个大礼,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周围都是凡人,没有我以为的修士洁癖。
明于阳扬起温和的笑意,“不必多礼,我说过的,我们只是份内之事,更何况你已经付了酬劳,钱货两讫,不必唤我恩人。”话是这样说,但身体一动不动的任由他行礼,才慢慢的扶了下修士的双臂。
“但是要不是您事先提醒我,我的女儿就有生命之忧了。所以请不要推辞,大人。”他不喊恩人了,喊大人。
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定,只是好奇心作祟,我对无情宗没有的事情还是保持新奇的。我觉得这两个人都挺有意思的。
明如月凑近我耳边,喷出的气息有些灼热,我有点不解的晃了晃头:“你发热了吗?”气息滚烫,有点像师兄说的感冒。
明如月翻了个白眼,身体离得远了些,才慢悠悠的把事情说出来。
这个修士早些年和仇敌约架,仇敌的小弟见仇敌对他恨之入骨,便想了个昏招,准备绑架了他女儿严刑折磨。
修士被路过的明于阳看了一眼面相后,得了提醒,在他们动刑之前救下了。
也因此,对明于阳“感激不尽”。
我持怀疑态度,那修士虽然面上一副恭敬感恩的模样,但是总觉得内里别有意味,而明于阳的态度…算了,我也不是很理解这些神棍的想法。
是的,双生子是神棍世家。师兄给我讲过一些名气很大的宗门世家,不拘好的坏的。
我对于双生子所在的世家勉强有些印象,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情,但是如果师兄和小白在的话,他们一定会摸摸我的头发然后夸奖我。
大概是“阿昔好棒,我说的都记住了!”“阿昔好厉害!”这样的话,我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久而久之,现在一旦停止了这些夸张的话,我还有点不适应了。
我轻轻的晃了一下神,很快反应过来,我下山了。我这才把思绪转到双生子身上。
明清山上的道士,万年不出世的隐士,善占卜。
我对他们没什么恶感,毕竟我跨入修真界才十年,只是听师兄说过他们的事件。师兄对他们很是忌惮和反感,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命”这种字眼吧。
他们谈论吉凶,制造预言,操控人心。
师兄对于这类修士的态度相差不大,都是希望我能离得越远越好。
我静静的看着掌事修士恭维明于阳,明如月吵了我一会儿,见我不理他就有点不耐烦了,圆圆的眼睛一瞪,看起来更圆润了:“好了,赶紧让我们进城!”呼来唤去的好像在跟奴仆说话。
我只是做个比喻。
那掌事修士顿了一下,脸上浮出有些尴尬的涩红,一个老人做出这种表情真是让社会汗颜,之前那个守城士兵的眼睛都冒火了。看得出来他有点生气,可能以为我们在欺负这个修士吧。
我默默离双生子远了一点。欺负老人的可不是我哦。
明如月敏锐的察觉到我的小动作,圆圆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我抿了抿唇直直的看过去。嫌弃被抓包了,但是没关系。师兄说过,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和他对视了十个呼吸,他把头扭回去了。
果然,他耳垂红了。师兄说的真对,他尴尬了。
“那就先让我们进城吧。”明于阳无奈的看了一眼明如月,我也不清楚他是为了明如月趾高气扬的语气而感到无奈还是什么,但他纵容了。
我摩挲了下扶雪的剑柄,面色平静。
然后我们就顺利的进去了,进城前那个士兵狠狠的瞪了我们三眼,雨露均沾,谁都没逃过。但是他只是个凡人,我并不在意。至于双生子……
大概是被瞪多了,熟悉了,所以也没啥反应。
明燕的城镇中,来往的人并不少,很多是带着骆驼的商队,车架上铺着厚厚的帘子,用肉眼看不到商品种类。两边的小摊上摆放着红红绿绿的装饰,卖水果的,卖首饰胭脂的,有卖泥人的,也有手艺人坐在小马扎上做糖人的……
我住在山上很少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我看什么都感觉新奇。
我用手碰了明于阳一下,他停住脚步转过来问:“怎么了?”
我说我想去买糖人。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后又莫名其妙笑了出来,说好。他让明如月先去驿馆,自己留下来等我,给了我一些铜板后站在原地,他并不打算陪我去买。
我道了声谢,之后也不管他,直接走到那个糖人摊面前的队伍里排队。
我眼神很好,越过一众萝卜头能轻易的看到女摊主在忙碌。
女摊主脸上戴了一层面具,正在做兔子形状的糖人,大概因为那是一个小姑娘要求的,于是兔子便往玲珑可爱的方向发展,圆润的耳朵,肥嘟嘟的身子,灵动的眼睛。
跟师兄小时候用来哄我的兔子馒头差不多。我又想师兄了。
摊主的年纪并不大,这一点从她做工的双手就能看出来,纤细修长,不算白嫩,带着点茧子。动作熟练,行云流水,那只兔子很快就成型了。
两个之后才是我的,摊主百忙之中抬头看我,眼神拧住,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事情,眼瞳扩大又很快恢复平常,压着声音问:“你要做个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我装作没看到她的表情,扫了一圈摊子上的样品回她。
她点头,又补充:“复杂一点的要加钱。”
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想来想去觉得那只兔子就挺好的,但是看了摊主几息我又改变主意了。
“那就给我做只猫吧。”
她不说话只点头,示意我把钱放在盒子里,就低下头专心致志的熬糖浆了,我不是很会交谈的人,更不擅长和凡人说话,便也沉默下来,静静等着我的猫。
我没有养过猫,师兄倒是带过一只猫回来试图让我养,但是可能它更喜欢自由,所以一月后便自己跑掉了,师兄虽然有点失望和难过,但他也没有准备把它回来。
因为是我亲眼看到它跑走的,我没追,他便不找。
摊主的眼睛清亮,带着一点惊吓,让我突然想到那只猫,很突然,就像是脑海中原本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还和猫相处过。于是我让她给我画个猫。
“客人,好了。”
我东想西想的时候,摊主很快就把我的猫做出来了,竖瞳呆呆的,又傲又娇,神形兼备。我很满意,拿着固定的细木杆道了声谢就离开了,再没有看摊主一眼。
我第一口咬了尾巴,糖浆很甜,我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怎么样?好吃吗?”见我回来,明于阳嘴角含笑,眼神柔和。
“还行。”我这样说。
“那就好。”他说的意味深长,我不太理解,想到师长们的教导也不深究,含着糖,被领着去驿馆。
刚进驿馆大门,就看到明如月百无聊赖的坐在中心的桌子旁,托着腮帮子,一见到我们眼睛都亮起来。
“阿昔!”我点头,嘴巴吃着糖,就没说话。
他不喊明于阳,明于阳也不在意:“李尚呢?”
明如月翻了个白眼:“人家明明叫李泽,他一直在我旁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所以我就让他回去了。”
“好的。”
我张开嘴巴咬下一口糖,那个掌事修士不是叫李文吗?
“阿昔,要不然先休息一下,等会儿下来吃点东西。”明于阳看着我。
我有点疑惑,今天一天又没什么辛苦的地方,休息什么?
“毕竟阿昔只是来游玩的,行动就不要太繁琐紧急了,待几天再去下一个地方吧。”
虽然不明白明于阳为什么想让我多留几天,但是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又没有什么必须完成的目的,慢下来也可以。
默默接受了对方的提议,我被领去房间。放了个隔音的防御阵盘,把扶雪扔在桌子上。
推开窗户,我倚在窗栏上。神识打开,肆无忌惮的朝着楼下的双生子“看”去,那两人先是皱眉,下意识准备放出神识警告,但很快意识到什么又放松下来。即使身体还在警惕的紧绷着。
我无聊的收回去。这一次单纯的往远方看了。
明双子对我很了解,从见第一面我就知道。
我只有六个点说,我写的真垃圾啊!这是存稿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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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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