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拐回去小花园,发现伍崇眠依旧坐在那里,头低垂着。他坐到她身边,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她只穿着单裙,艾遂优叹了口气,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大厅里热闹喧哗,小花园内倒是冷冷清清。艾遂优伸手摸了一下台面,大理石的触感光滑冰凉,坐一会儿凉意遍布全身。他站起身,伸手将她拽起来,伍崇眠身躯踉跄了一下便跌在了他身上。
她甩开他的手,避开触碰:“干什么?”
艾遂优声音冷冰冰的:“送你回家。”
“回什么家,我不想回家。”
艾遂优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你不回家?”说完他嘴角泛起冷笑,“这是你自己说的。”
“你还能走吗?”他继续问她。
伍崇眠立马挺起身子:“当然可以。”
艾遂优“哼”笑一声,俯身将唇贴在她耳边悄声说:“你如果没醉,那就跟着我走几步,没被人看出来你喝醉的话,我就帮你找林医生。”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她身上披着黑色的夹克,艾遂优帮忙摘掉了她的帽子,整体就没那么打眼了。不过伍崇眠走路不太稳,艾遂优只好牵起她一边手,尽量慢些靠大厅边缘走。
好在一路上没碰见熟人,走到门外他突然坏心眼儿地跑起来,伍崇眠被他紧紧拉着不能松手,只能同他一起奔跑,快要跌倒的瞬间,他迎面扶住了她。
他领她上车,她乖乖入座。
艾遂优问她:“你家在哪里?”
伍崇眠皱眉:“我说了我不回家。”
“你不回家想去哪里?”
“带我去医院找林医生。”
听到这话,艾遂优一脚油门加速离开,管得了什么林医生,他这里只有艾警官。
回到家里,他把伍崇眠暂时放到了沙发上,因路程较长,她在车上时就睡着了。
他回到卧室整理床铺,最近一段时间很少回家住,被褥已经收了起来。换好新的床单后,他抱起伍崇眠重新放到床上。
看着她穿着的衣服,他犯了难,如果给她换了衣服,明天她清醒过来一定会和他拼命。想想后还是放弃,任由她穿着睡。至于卸妆,他才不懂什么卸妆,压根没理会这点。
他洗漱完毕后坐到了沙发上,盯着卧室的门发呆,没什么困意,甚至精神极了。都说人要时刻保持清醒,可他想着糊涂几分也好,省得自己这么痛苦。
这些年里痛苦的何止是她,他也常常深陷情感漩涡,几乎不能抽身。闭上眼就是噩梦,睁开眼就是黑暗。但唯有一件事,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他一直想和伍崇眠深入谈谈,她却不给他机会。现在突然冒出来个林医生,让他有了危机意识,是时候要加快处理他和伍崇眠之间的关系了。
想到这,他拿起手机给梁洛发了条消息,约她明天见面。梁洛没回复,等了两分钟后他直接关了手机回到次卧休息。
次卧还有个小床,平时没人住,今晚便轮给他自己用。
天光大亮时,伍崇眠才从疲惫中苏醒,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她登时一激灵,困意全无,脑子里像有一圈苍蝇在围着“嗡嗡”打转,后背渗出冷汗。
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身体,万幸衣服还在。她慢慢将头转向床的另一侧,不敢呼吸,怕看见令她惊恐的面庞。
没有人,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卧室,装修简约有型,看不出是谁的房间。她推开门,猜测会不会是陈希带她回家了,说不定家里还有她老公孩子。
忐忑不安中,伍崇眠进入到客厅,发现没有人在。她不敢大声说话,在厨房卫生间转了一圈都没人,她只好走到另外两间卧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仍是无人回应。
真是奇了怪了,这到底是谁的家?
她回到最初那间,打开衣柜,映入眼帘是一堆男人衣服,看款式似乎比较年轻,少部分是女性服饰。
她想给陈希打电话,找了一圈,没看见手机也没看见包,屋子里也没有座机,这让她犯了难。
没有办法,伍崇眠走到另外两间房门口去拧门把,一个上了锁,另一个打开之后是一间小卧室。
进去之后里面布置很简单,一扇小衣柜,旁边是连体的书桌,旁边摆了一张小床。
书桌上摆放了收纳盒和小玩意儿,包括一些化妆品和镜子之类的。她打开柜子,映入眼帘的还是男人的衣服。
正在她纳闷之际,冷不丁瞥见一身熟悉的服装,她拨开来看,竟是一身警服。
伍崇眠神经一抽一抽的,回到主卧仔细翻了翻衣柜,果然又发现两身警服。虽然说翻别人东西不太好,但她此刻显然顾不了这么多。
直到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购物袋,上面的logo她很熟悉,正是上次梁洛在商场买的那个牌子。里面有一个包装盒,大小和梁洛买的腰带包装一样。
伍崇眠又顺手看了几件衣服的品牌,果然是艾遂优常穿的那个,**不离十,多半就是艾遂优的家。
这一刻除了震惊,更多的是疑惑,她怎么会跑到艾遂优的家里,难不成昨晚派过去的警察是他?
她反复回忆,似乎是有几个零星的片段她一直在和一个脸熟的人交流。现在看来,那人就是艾遂优了。
知道了是艾遂优,虽然很愤怒,但她也放下心,起码艾遂优不敢对她怎么样。
伍崇眠本想一走了之,转念一想自己没钱没手机,出了门也不知道在哪,忍着气在客厅里坐下。
看着墙上的时针走过了十,她坐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是蓬头垢面,便去了卫生间。找到了梁洛的卸妆用品,她在心里默默向梁洛道歉。没有牙刷,她只能用洗脸巾蹭牙膏简单清洁。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偏偏自己穿着这身奇怪的衣服不好行动。
经过餐桌时,伍崇眠特意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她不信邪,跑去厨房看到冷锅冷灶,冰箱里也是空空如也的时候,她才信了艾遂优是真的想饿死自己。
多么歹毒的男人,不愧是他。
在客厅里郁闷地踱了会儿步,突然想到那间上锁的房间,别人的叫**,艾遂优的只能叫证据,说不定里面藏的都是他见不得人的秘密,要能找到,就可以把他绳之以法。
伍崇眠试了几下,门被锁的死死的,她回到主卧的床头柜找钥匙,里面除了一些日用品外,没看到任何钥匙的影子,次卧书桌里也是同样。
这下没了辙,估计是艾遂优给带走了,想到这伍崇眠更坚信里面有猫腻,哪个正常人会在自己家里上锁,摆明了是故意不让她看。
不过想的再多,她现在也没办法进去,加上她非常口渴,就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气泡水。喝完一瓶后,她冷静下来,确认自己不能继续呆在这,她实在不想看到他。
她找了一件艾遂优的黑色夹克,套在裙子外面,想了想又从柜子里翻出他一块表戴在手上,这是她翻衣柜时无意看见的,之后便出了门。
伍崇眠在小区内摸索了好一阵才离开,她到路边打车,上车后先让司机开到公司楼下。本来还担心司机会不会把她当骗子,结果司机人很好,没要她抵押什么东西就放她进公司了,那块表自然没了用处。
伍崇眠在工位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和包,昨天因为她的裙子没兜,所以就让陈希帮她拿着,应该是陈希给她放回来的。
她带好包和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赶紧下楼,生怕耽误了司机的时间,待回到自己家时,她多付了一些钱作为感谢。
虽说没必要向陈希交代她的私事,但是她怕陈希担心,因此还是给她打电话报了平安。陈希问她怎么不拿东西就走了,她含糊道喝多了就给忘了。
陈希嘱咐她注意安全,她应下后挂了电话,紧接着长呼了一口气。
中午时,艾遂优抽空回趟家,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原本就不美丽的心情现在更加糟糕。
但在他看见敞开的柜门和拉开的抽屉时,嘴角扯了一下,心想还挺会挑贵的拿。
除了凌乱的床铺和衣柜能够证明伍崇眠来过,其它地方毫无变化。她就像一个小偷,偷的都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他静静坐在床边,不一会儿听见大门密码锁输入的声音,于是带着疑惑皱眉走出去。
梁洛拎着食材进门,一抬头对上艾遂优的眼神,他站在客厅中间,神情看着有点冷淡。放置食材的时候,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是他主动找的自己。
艾遂优先出声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要见面吗,我想着与其在外面吃,不如在家里,会健康一些。”梁洛有私心,她认为在外面约会哪比得上家里,哪怕是点外卖也好过出去吃。
“别做了,我不饿。”他确实没什么胃口。
“不饿也陪我吃点,不如你来做吧,我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艾遂优想说出口的话停在嘴边又咽下,片刻后他走到厨房,默默处理食材。
梁洛见他愿意给自己做饭,心情大好,走到卧室看见衣柜门开着,就去给它合上。衣柜里还有自己送的腰带礼盒,只是怎么一直没拆封,梁洛以为是他工作忙没有时间。
床铺罕见地没有整理,不符合艾遂优的调性,她一边想着一边自己动手帮他叠起了被子。抖动的瞬间,她闻见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像是洗涤剂,更像是某种香水。
可艾遂优从来不用香水。
下意识地,她又低头嗅了嗅枕头,依旧是若有似无的香气,其实这些也不太能证明什么,不过好巧不巧的,偏偏还有一根长发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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