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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积雨云 十

“所以郑哥,你创作彼岸这首歌,想表达的是什么?”

陈斯廿搭着童林的肩膀,两人曲谱摸索到现在已经烂熟于心,开始捣鼓歌词,“你这词写得也太晦涩了,我们俩文盲,根本看不懂什么叫做‘白骨断,悬肠草,招不得**,到不达彼岸’?”

郑楠树嘿嘿一笑,有点脸红,“严格来说,这不是我写的词,是借了大诗人李贺的古诗句,我也写不出这样的荒诞奇幻感描写。”

陈斯廿另一手的鼓棒挥了挥,长长的“噢”了一声,“那这个彼岸,是怎么个意思?”

“曼珠沙华彼岸花,黄泉路上的鬼花,听过吧?”郑楠树站起身,摆了一下谱架,地下室空荡,他的话带着回音,“其实想法是来源于我小时候。”

童林微微抬起头,“你小时候?”

“嗯。”

郑楠树重重点了一下头,“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应该是刚上幼儿园不久吧,我就学会‘彼岸’这个词了。”

郑楠树的老家在北方,那里有一条顺着雪山水流下、蜿蜒过整座城市的河,是当地人的母亲河,称作雾花江。

“雾花江将整座城市分成东西两区,我家就在江旁,是个小城镇,属于西区,隔岸就是东区,那边当时还没什么高楼大厦,全是重型工业工厂,还有大大小小的学校。”

郑楠树语气里全是怀念:“小时候每到黄昏的时候,爷爷就会带我和大姐到江边,等在对岸的老爸下班坐船回来。那个时刻的雾花江可美了,残阳照水,波光粼粼,我和大姐伸长了脖子盼啊盼,等他回来,我们就有小零嘴可以吃。”

那是他最早知道“彼岸”这个词,它是等待,是期盼,是巨江隔绝不断的家人。

“那后来呢?”童林很喜欢听以前的事,他年纪最小,生在网络时代,对于从前的车马慢日子有种莫名的迷恋,“现在应该变化很大了吧?”

郑楠树叹了口气,“是。”

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人类,时间,情感。

“再长大些,对于彼岸更深的感触,是爷爷同我说的,上世纪的故事。”

那时候郑楠树家里一片混乱,爷爷身体也不好,从前总是缄默的老人到晚年话倒是多了起来,记忆也不好,刚发生的事情总记不住,但年轻的事倒是历历在目了起来。

关于翡翠吊坠的事,他曾告诉郑楠树:“这是我此生犯过最大的错,没有办法挽回,所以你们要替我把这东西藏好了,当成念想也行。”

郑楠树听不懂,问:“既然做错了,那就弥补,爷爷,你不常说,人活于世,最忌讳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吗?”

爷爷瞬间老泪纵横,摇了摇头,“弥补不了了,弥补不了了……”

后来他还是听大姐说的,说是爷爷年轻时曾喜欢过一个女孩,但女孩不喜欢他,于是犹犹豫豫地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两人自此天人永隔。

“天人永隔?”那时候郑楠树也发出陈斯廿和童林这样的疑问,“是女孩死了吗?”

那是战火纷飞、国破家亡的时代,死亡是最寻常不过的事。

大姐却学着大人那样叹气,说:“我也不知道,但听爷爷的意思,应该是吧。”

于是,“彼岸”这个词,从具象化变成了意象,在郑楠树关于爷爷的最后记忆里,那道横跨了生死的河,它不再等于期盼,也不再不等同家人,而是此生茫茫与悔恨,是就算死,也不复往生的痛。

“所以写这首歌的时候,我想的是我爷爷,他身子一直不大好,去得早,还没能等我尽孝,就已是彼岸之距。”

郑楠树眼圈红了,连忙低下头,清了清嗓子。

陈斯廿“哎”了一声,问:“那你这吊坠里,不会是爷爷藏着的女孩照片吧?”

“那不可能!”郑楠树毫不犹豫的说,“如果真藏了别的女孩照片,我爷爷早就被我奶奶家法伺候乱棍打死了!”

郑楠树的奶奶如今还在世,蝉时几人都见过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说起话时嗓门洪亮,丹田力道十足,是很典型的飒爽北方女人。

人很好,也很威严厉害,主母风范十足,郑楠树的爷爷对她是又爱又敬,也有三分害怕。

其实郑家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从心里畏惧她。

陈斯廿他们也只见过一回,就留下了深刻印象。

但说起吊坠,陈斯廿有点心有余悸,“哥,你平时不是要摘下吊坠时,都会里三层外三层地收好吗?怎么这回就这么掉了?”

“这次真的是万幸,没掉在别的地方,还被捡到了。”童林也有些担心,“下回还是不要一人飙车了,怪我,那天喝酒上了头乱提主意。”

他事后听到郑楠树差点摔了车,还掉了项链,现在想起来开始害怕,“咱们还是得向严盛看齐,玩摇滚又不是玩命,总是搞些极限的挑战,不好。”

陈斯廿闻言奇了,眼睛都瞪大了,“不是,童林你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奇怪?平时耍疯可数你最欢,最近是怎么了?打算改邪归正?”

童林看了他一眼,没否认,也没承认,低了头不吭声了。

严盛站在一旁安静了半天,突然摘了帽子,朝郑楠树说:“郑哥,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郑楠树跑神了好一会,冷不丁听到严盛喊自己,手抖了一下,敛了敛心神,笑着应道:“好。”

两人掀开地下室的帘子,郑楠树不忘回头叮嘱了一句:“不许偷听!”

正打算扒门缝的陈斯廿顿时瘪了嘴,一脸不甘心说:“你俩背着我们有小秘密了!”

郑楠树无奈摇了摇头,不再管这个闹腾的小祖宗,深深看了童林一眼,这才追上严盛的脚步,走到拐角,停了下来。

“郑哥。”

严盛很少这么严肃地喊他的名字,郑楠树心里莫名一慌,哆嗦着道:“怎么了吗?”

“是我该问,你怎么了?”严盛看着他,那双平时总是古井无波的眼此刻却锐利无比,“这几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或是有什么心事?”

郑楠树一慌,下意识否认道:“没、没有。”

“是吗?”

严盛抱起双臂,眼皮半掀,“就连斯廿他俩都觉得不对,丢吊坠之前,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郑楠树平常只有飙车的时候会把吊坠摘下,而且就算摘了,也会用带密码锁的铁盒裹上几层收好,还加了一层警报器,如果铁盒晃荡掉落,会随即发出鸣笛声。

且以他前三十几年将吊坠看得比命都重要的态度来看,这次会如此潦草地把东西放进口袋,后面又忘了拿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令他极度心神不宁的事。

郑楠树也抱起手,靠在墙壁上,微微躬身,默了好长的时间。

严盛继续说:“郑哥,相信你也看得出来,自从咱们来了莲南,不,也许是更早之前……从游波说要走开始,咱们这几个人就好像隔了什么似的,很多事都藏着不愿意说了。”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和秘密,也怕有些话说出来会伤害到对方。”

他眼神里隐隐有担忧,“我平时是话少,可不代表我并不关心你们的事。如果大家还一直保持着这种态度和心境走下去,蝉时……也许真的要散了。”

“聚散有时。”

严盛走到郑楠树面前,目光直白真诚,“蝉时终有一日肯定会散,但我不希望,散了之后就各奔西东,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咱们之间,是朋友。”

“而我不希望我的朋友们离开时是带着不甘、不愿与苦衷的。”

郑楠树靠着墙的后背洇出一大片汗,眼神闪过微微的惊讶。

认识这么久,他是第一次听到严盛如此恳切地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严盛是这样的人,不尚表达,其实外冷心热,心思很细腻。

但亲耳听到他掏心掏肺地说起这些,郑楠树讶然过后,感动与难受便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对视半晌,郑楠树释然一笑,直起身,拍了拍严盛的肩膀,“谢谢。”

他叹了口气,告诉严盛:“我二姐回来了。”

“二姐?”

连向来不动如山的严盛都有些怔然,不相信地又重复了一遍:“你二姐……回来了?”

“嗯。”郑楠树咬了咬牙,“就五天前的事。”

难怪郑楠树会慌乱成那样,一切的不合理倒是有了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事关他二姐,严盛倒是瞬间就明白,郑楠树的反常与不愿说便有迹可循了。

“所以你大姐这些天喊你回去,你一直找借口不去,是这个原因?”严盛眉头皱了皱,“难道她没回北方老家,反而来了莲南。”

郑楠树又叹了口气,“是,这几天都在我大姐家。”

大姐心清豁达,他却没有那么快能解决掉心病,至少现在,郑楠树提起自己的二姐,还带着微微的抗拒和苦闷。

也许是刚刚在里面和陈斯廿他们说过爷爷的事,郑楠树这会又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些陈年旧事来,眼神也陡然变了,“其实她没有错,我也没有立场和理由恨她,毕竟我和她一样,只不过我比她更幸运而已。”

会有少量郑家的故事,不是主线,但也很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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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积雨云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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