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归墟深处,那失控的黑暗聚合体虽未完全成型,但其崩塌时释放出的毁灭性能量,依旧化作一股席卷一切的恐怖风暴!漆黑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狂龙,嘶吼着、冲撞着,撕扯着归墟本就脆弱的空间结构,甚至开始向邻近的轮回边际蔓延!
墨渊与玄寂首当其冲!
“稳住!”墨渊低喝,判官印高悬头顶,冰蓝色的秩序神力化作一道横亘虚天的巨大屏障,死死抵住风暴的冲击。屏障之上,法则符文明灭不定,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脸色愈发苍白,嘴角渗出一缕鲜血,但身形依旧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刀。
玄寂位于另一侧,佛魔之光交织成一片混沌领域,不断消弭、净化着冲击而来的混乱能量。领域边缘不断被侵蚀,又不断重生,他的僧袍已被能量乱流撕开数道口子,眉间魔印剧烈闪烁,显然也承受着巨大压力。
这风暴若不加以遏制,一旦冲破归墟,波及轮回井,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两道强横的气息撕裂虚空,悍然闯入这片能量炼狱!
正是雨熙与刚刚“归来”、魂体尚有些虚幻的谢必安!
“啧,这欢迎仪式可真够热闹的。”谢必安看着眼前毁天灭地的景象,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嘴角那抹惯有的调侃却未曾消失。他下意识地想撑开油纸伞,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伞已毁,魂体初凝,力量十不存一。
雨熙没有多言,目光锁定那风暴的核心——那片依旧在疯狂搅动、试图重新凝聚的黑暗能量残余。她手中判官笔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幽冥源血与新生劫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玄寂!厉千绝!助我压制风暴!”
“墨渊!稳住轮回屏障!”
“谢必安……用你的因果线,找到它的核心弱点!”
她清冷的声音在狂暴的能量嘶吼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一刻,她不再是需要庇护的“变数”,而是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核心!
“好!”厉千绝在远处鬼王冢通过阵法遥相呼应,逆转的大阵再次调整,滔天煞气化作无数巨蟒,缠绕、撕咬风暴的外围,减缓其扩散。
玄寂佛魔领域扩张,全力净化逸散的混乱能量。
墨渊冰蓝屏障光芒再盛,死死钉在轮回边际。
而谢必安,则闭上了眼睛。即便魂体虚弱,即便记忆混杂,但那源自离烨、刻入灵魂的守护本能与对因果的敏锐感知,依旧存在。他伸出虚幻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拨动,无数条细微的、常人无法看见的因果线在他“眼前”浮现,最终,指向了风暴中心一个不断变幻位置的、极其隐晦的黑暗节点!
“那里!”他猛地睁眼,指向某个方向。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雨熙动了!
她身化一道撕裂黑暗的暗紫色惊鸿,判官笔如同开天之刃,凝聚着她所有的力量与意志,笔直地刺向谢必安所指的那个节点!笔尖所过之处,狂暴的能量乱流竟被强行分开,仿佛在为君王让路!
这一刻,她的背影决绝而璀璨,仿佛与记忆中某个遥远的身影重合。
一直沉稳应对风暴的墨渊,在看到雨熙这义无反顾、直刺风暴核心的背影时,握着判官印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前世的一幕,如同被惊动的古井,骤然浮现于脑海——
那是冰冷的判官殿,轮回镜中映照出她(前世的她,或许是漓,或许是更早的某一世)一次次轮回的轨迹。他(前世的他,那位冷面判官)手持朱笔,本该无情地书写她的命数,定她功德罪业。笔尖落下,写的却是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脱离命轨的变数。那一点点的朱砂,红得刺眼,哪里是墨,分明是心头滴落的血!
他看着她一次次在轮回中挣扎、欢笑、哭泣、陨落……看着她与离烨(谢必安前世)的相遇、相知、相许,看着她为守护轮回燃尽自身……他执掌法则,却无法改变她的命运,只能将那无法言说的情愫与无尽的痛楚,混着心头血,一同写入那无人能懂的判词之中。
冷面之下,是灼烫如岩浆的情感,是求而不得、爱而不言的极致痛苦。
“我执掌众生轮回笔,却写不尽你半生孤寂。朱砂如血,血如泪,皆因你而起。”
这句压抑了万古的叹息,在他心中轰然回荡,几乎要冲破冰封的喉咙。他看着雨熙那与记忆中一般无二、为守护而在所不惜的背影,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他没有出声,没有阻止,更没有揭穿。只是将那翻江倒海的情绪,连同那句未能出口的话,再次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化作更加磅礴的力量,注入判官印,将轮回屏障稳固得如同亘古冰山。
有些爱,注定深埋。有些痛,唯有自知。
而此时,雨熙的判官笔,已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黑暗节点之上!
“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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