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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蘇清清匆匆走下樓梯,深咖啡色風衣裹住她清冷的輪廓。

腳步輕穩,卻藏不住一夜未眠的疲憊。她沒畫妝,唇色有點淡,眼下微微青。她習慣掩飾,這點小倦容倒也無妨。

好在通勤的公車還有靠窗的位子。

她坐下,把身子倚向窗,閉上眼,讓清晨的風景流動著掠過。

城市初醒,車輪碾過濕氣未退的柏油路面,發出沉悶的低響。早報賣聲、電動機車的嗡嗡聲、與街頭吵鬧的喇叭聲——她全聽見,卻都聽不清。

腦海靜不下來。

昨晚和吳右誠那通漫長的通話,如同意外下載的音訊檔,錯誤地反覆播放在腦中。

像催眠,又像洗腦。像是闖進她世界的一個雜訊,但又留下一點點……令人困惑的溫度。

她想回想他說過的話,拼湊出某種「合理」的敘述脈絡,好讓自己找到釋懷的出口。

但越想,越荒謬。

那樣嘮嘮叨叨講了一整夜,說給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聽。

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幾歲、什麼模樣、在哪裡生活、是否專心聽、是否只是敷衍點頭——都不知道。

他卻像丟垃圾一樣,把自己從年少情傷到中年破局的委屈、失敗、軟弱,全都倒給了她。

說真的,這樣的行為……有點可笑。

但他說話的方式,卻不像是胡編。他太愛用細節。

他總是用一種急於證明真實的口吻,把生活的某一幕拼接得真切得近乎尷尬。

名片、照片、室內裝潢、女友的語氣、前任的眼神……每一段都細緻得不像假話。

可他為什麼要說這些?

說給誰聽不都一樣嗎?他說得這麼習慣,也許早已說過不只一次。也許這些話,本來就不是只說給她一人聽的。

但他又從沒問她的名字,沒要聯絡方式,甚至沒主動說要見面、要做朋友、要加社群——什麼都沒有。

這樣看來,要說他是故意騙人,倒也不至於。

說十個小時的謊,真的太辛苦了。

也可能是說久了,情緒、語速、呼吸……那些本應屬於他生命裡的聲音,卻開始無聲地進駐她的腦海,像是入侵,又像是一種習慣。

公車到站。她睜開眼,下車。

冬晨微寒,街道邊的梧桐樹葉尚未全落。風吹過來有一絲涼意,她拎緊肩上的包,走進公司。

一進辦公室,她盯著白板上的備忘錄看了一眼,眼神迅速聚焦。

筆記本翻開,視線落回她熟悉的戰場。

浙江太姥山,兩天一夜;

黃山四天三夜;

張家界五天四夜;

武夷山與廈門七天六夜。

白板上密密麻麻的行程、調度、聯絡人名單,全都是她手寫的工整筆跡。

她早就把這份工作當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不是浪漫的旅人幻想,而是一份有節奏、有系統、能看見成果的安身之所。

行政她一手包辦,導遊也能上場。

同一條路線她可能已經跑了幾十次,但每一次她都記得每位旅客的臉、孩子的名字、誰吃素、誰暈車、誰生日、誰剛退休。

旅遊業不是「服務業」,是「觀察業」。

她喜歡這份讓人腳踏實地的勞碌。

她親眼見證過許多小鎮與村落,從泥濘的黃土路,一步步鋪上柏油;從一間家庭旅館,到後來蓋起整片的高端民宿。

她也見過旅客從喧鬧無理到懂得安靜傾聽,從亂扔垃圾到學會道一句「謝謝你們的辛苦」給清潔人員。

旅行教會人很多事。也讓她學會了,不必講自己的故事,也能參與他人的生命片段。

這幾年她幾乎都在外地工作,連小寶的成長也錯過不少。她不是沒愧疚,只是……她知道自己需要這份穩定,才能活下去。

她的助理明昊在旁邊埋頭整理聯絡資料,一邊念著訂房確認表,一邊問她導遊排班的安排。

「徐老師還是帶黃山那一團嗎?」

「嗯,告訴他天氣可能會冷,要提醒團員帶保暖衣物。還有,那個老太太有高血壓,上山前要量血壓。」

徐振老師——她最信任的老搭檔。

這位白髮蒼蒼、講話永遠帶著手勢的前數學老師,退休後考導遊執照時還拖著好朋友羅老師一起報名。他說:「不想等死,就繼續跑。」

他不坐辦公室,不寫報告,但行程一接就是全程不請假、全勤帶完。他堅持上課式導覽,也從不容忍導遊只靠遊戲和笑話混場。

「旅遊是學習,不是娛樂。你要讓他們覺得,花的錢值得。」

她曾在南京的中山陵親眼看他陪團員走完392階,再為三位「偷懶」的旅客爬第二遍。他說:「不是我要證明什麼,是想讓他們記住:有些風景,值得用力走一遍。」

她一直記得這句話。

她的路,走得不輕鬆。但走得清楚。

昨晚右誠問她:「妳怎麼講話這麼溫柔?」

她當時沒回答。現在想起來,她心裡默默地補了一句:

那不是溫柔,是卸下盔甲時,沒來得及躲起來的聲音。

她說話總小心,帶著分寸,也總是給出適當的回應。不是因為她溫柔,而是她不願失禮,更不願被人看穿。

她不希望別人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她聽得懂別人的故事,是因為自己也走過破碎的夜。

但她不說,因為她知道——右誠救不了她,就像她也解不開他的困局。

我們都是彼此生命裡,一夜限定的過客。

只是她沒料到,這一夜留下的微光,竟讓她在這樣平凡又寒冷的早晨裡,心裡閃了一下。

她從不是輕易動情的人。

但她懂「情緒無所安放」的感覺,懂壓抑太久,突然有人聽你說完一整段話時,會讓人忍不住想靠近的渴望。

但昨夜,她的語氣裡有溫度、有停頓、有斟酌。那些話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地、柔軟地,從心裡慢慢湧出來。

她知道他感受得到。

吳右誠,是個習慣自嘲的男人。他說話時總會故意拋出一點沒什麼技巧的玩笑,等人笑,或假裝無所謂地自己笑。但他不是真正在開心。

清清聽得出來,那些笑話後面,是傷,是躲避。只是他不說。說了怕難堪,不說又悶得慌。

昨晚,他開了幾個略顯粗俗的玩笑,她聽不懂,只是愣愣地「嗯」了一聲。他竟問她:「你真的沒懂嗎?那個意思是——」然後開始詳細解釋,語氣有點滑稽又不安。

她聽完,臉微微熱,說:「喔……可以再說一遍嗎?我應該沒有認真懂」

他安靜了幾秒,突然說:「不能再解釋了,我說的真的很難懂?難道我們表達的方式不一樣?」

她笑了一下,回:「不是困擾啦,只是……我沒那麼熟,笑點可能比較慢。」

她的語氣是認真的,不帶批評,反倒像是對自己單純的一種坦承。

那一刻,她感覺右誠在電話那頭輕聲笑了,那聲音不像之前的乾笑,是輕鬆的、有點慚愧的笑。

「妳真的很好聊耶。」他說。

她沒回答,只輕輕嗯了一聲。

她從沒想過,有人會用「很好聊」來形容她。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被稱作「安靜的孩子」。不搗亂、不頂嘴、不撒嬌,也不亂笑。她懂事過了頭,總是聽大人話,從來不惹人煩。

但這種性格,也讓她從來沒有人傾訴的對象。她很會聽,很不會說。也沒人真的在乎她想說什麼。

昨晚,右誠說話的節奏一開始很快,像是要把什麼急著吐出來。後來慢慢地,開始會停頓、會等她回應,會問:「妳還在嗎?」

她只要回答:「嗯,一直在聽。」

他就會繼續說下去。

她的每一個「嗯」、「我懂」、「辛苦了」,都像是小小的燈號,照亮他前一秒還無比昏暗的語句。

那不是她刻意安慰他。她只是誠實地聽,誠實地感覺。這樣的「誠實」對她來說,是極其奢侈的事。

她不是沒試過傾訴。只是從小學開始,只要她說出自己的感覺,總會換來一句:「你太敏感了」、「想太多」、「這有什麼好難過的?」

久而久之,她學會了不說。

那晚右誠說:「我覺得妳說話很溫柔。」

她當下沒回話。現在想來,也許他聽見的不是她的溫柔,而是那份不批評、不插嘴、不急於定論的靜默。

她知道那不是什麼「特別的美德」,而只是,一種共鳴。

他說的很多事,她都經歷過。雖然方式不同、情境不同,但那種「被生活壓得透不過氣」的感覺,她再熟悉不過。

她曾被親戚寄養,在不屬於她的家裡生活。那九年,看似安穩,其實每天都像踩在細碎的玻璃上走路——不能太吵,不能太黏人,不能不懂事,不能太像「外人」。

她記得有一年冬天,下課時姑姑家沒人,她一個人坐在桂花樹下,等著有人開門。

那天陰冷,她穿得不多,風很大。

她蜷在牆角裡,手凍得通紅,卻不敢敲門、也不敢去鄰居家借坐。因為她知道,如果別人知道她「麻煩了別人」,姑姑會生氣。

她那時才十歲。那時她學會了——等待,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所以昨晚右誠說:「我每週五晚上都要回中部報到,像上班打卡一樣……她從來沒讓我有家裡的鑰匙。」

她聽了,只說了一句:「我懂。」

她真的懂。

那不是單純的「沒給鑰匙」,而是那種「你永遠是個外人」的感覺,是無論你付出多少,始終沒被當成自己人的痛。

她說那句「我懂」的時候聲音很輕,卻讓右誠安靜了許久。

後來他說:「我都不覺得自己那麼可憐,是妳說『我懂』那一刻,我才真的覺得自己……有一點被人理解。」

這句話她到現在還記得。

她在電腦前整理文件時,腦子裡還在想,他是不是第一次這麼長時間地,把這些話說出來?是不是第一次不怕被人覺得他「沒骨氣」或「活得窩囊」?

她不敢斷定。可她相信,他並不是隨便對誰都會講這麼多的人。

那晚他講到凌晨,最後他說:「妳要去上班,我不吵妳了。」

她說:「沒事,我洗個澡,睡一小時再出門。」

他停了一下,才說:「那……我叫妳起床好嗎?」

她笑:「你怎麼叫?」

「我就在電話裡說:『Annie,起床囉』這樣。」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輕輕笑了一聲,說:「你還蠻可愛的。」

電話另一頭,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妳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人。」

她沒再多說。

她知道,那樣的夜晚是特別的。太特別了,以致於只能發生一次。如果再有一次,意義就變了。

可就在今天中午,打開通話軟體,她收到了吳右誠的留言

標題簡單,只有兩個字:午安

她的心,輕輕跳了一下。

不是那種激情或驚喜,而是某種,熟悉感——像一杯剛好溫度的茶,不燙口,也不涼,握在手心正好。

她沒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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