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宋成栋去找孙局汇报案情，陈冰则是来到了李景岚的办公室。
推门时李景岚正在翻看文件，听到动静后下意识地去挡，看到来人是陈冰，这才松了口气，
“是你啊，我刚才还以为是宋队呢。”
陈冰笑笑，走上前去，发现桌子上尽是“平水厂”的资料，一旁放着李景岚的笔记，看起来已经整理了很多，
“你看得够快的，这么多尸检报告，你都过了一遍？”
李景岚拿笔的手一顿，语气有些迟疑，
“其实……我前天去杜老师家看她，当时她就把这个案子给我说了……”
陈冰一抬眉毛，才反应过来，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怪不得你今天不怎么说话呢。”
李景岚抿了抿嘴，有些无奈，
“我这不也是凑巧吗，杜老师要去国外了，之后可能不太方便，所以她就想让我快点了解这个案子的细节，而且我知道孙局今天要开会……这才没告诉你。”
陈冰点点头，倒也理解杜教授的心意，李景岚又说：
“这个案子过于复杂，现在凶手又和汇龙集团有关，想必过不了多久局里的人就都了解情况了……要不然你先和宋队说说？让他别有什么负担？”
陈冰沉思了一会儿，应声道：
“嗯，但现在还不行，刚才临走时孙局告诉我，这几天会有一条关于汇龙内部的线报传回来，孙局的意思是等拿到准确消息再和老宋细说……否则以老宋那脾气，估计一天要去烦孙局八会儿。”
李景岚听罢微微一笑，但没维持几秒就又皱起眉来，
“宋队的脾气是有点急，但他对待凶犯也从不手软，可这次……”
“可这次老宋要面对的嫌疑人不同以往，对方不仅很有可能是一名连环杀人犯，还有着极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和缜密的思维，更重要的是杨文德入狱十四年，没有一天不想着出狱报复……这种人你很难预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完全无法用常人的思维来想他。”
陈冰把李景岚没有说完的话接上，脸色也沉了下去，李景岚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我这几天一直在看这些尸检报告，可越看心里越乱……唉，好在宋队住在局里的小区，你俩离得又近，不然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李景岚作为刑警队的主检法医师，平时多是以冷静理智的态度分析问题，很少见到她如此感性的样子，陈冰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笑道：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平时多跟着老宋，最好再接送他上下班什么的？”
李景岚听出陈冰这是在开玩笑，语气也轻快起来，
“你不如把这话当着宋队的面再说一遍，看看宋队会不会给你急。”
……
两天后的早上，陈冰刚一走出警局电梯就遇上了韩栎和林欢，
“来得够早的，有新案子了？”
“是，还是两起！一起坠楼案，还有一起是在老井胡同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陈冰想了一下，说道：
“一大早就不太平……那行，咱们去老井胡同吧，坠楼案让就宋队他们负责。”
林欢冲韩栎甩了下手上的资料，得意道：
“怎么样，我就说陈队得选老井胡同的案子吧！”
陈冰有些不解，转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肯定啊，前两天您让孙局留下开会，把案子推给了宋队，孙局说了让您以后找补……那您这次还不得选个难的，把简单的案子留给宋队！”
听林欢这么一解释，陈冰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按你这么说，我应该把两个案子都接了，让宋队直接休息……而且我不是说过吗，不要把案子分成大小。”
林欢挠了下后脑勺，点点头，
“是，其实那个坠楼案也不一般，死者是汇龙集团的某个副经理，今早从办公室掉下去的，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一起简单的坠楼案……”
“汇龙集团？东城区那个汇龙集团？”
林欢看陈冰表情一变，也跟着正色起来，
“是啊，最近在电视上总能看到这家公司，规模还挺大的。”
陈冰接过林欢手里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吩咐道：
“林欢，你把老井胡同的案子转给宋队，咱们马上赶去汇龙集团。”
……
等陈冰来到现场时，汇龙大厦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子人，其中不乏媒体记者，虽然现场的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但明显能看到尸体周围的草丛里已经踩出来不少脚印。
林欢不等陈冰开口，先一步冲了过去，开始驱散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时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迎了上来，朝陈冰连声笑道：
“哎呀，这位就是陈警官吧，我是汇龙集团的公关经理，我叫郑阳，真是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们赶过来。”
陈冰微微勾起嘴角，笑道：
“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不过……看起来我们还是来晚了点，这些记者的消息倒是比我们更灵通。”
郑阳脸上的讪笑僵了一下，随即又马上点头，
“……唉可说呢，那些记者鼻子简直比狗还灵，但刘经理的办公室我们保护得很好，来来来，您这边请！”
陈冰等人跟着郑阳来到了刘方明位于汇龙大厦十层的办公室，正如郑阳所说，这个办公室倒是非常整洁，要不是窗户突兀地开着，真看不出这里才掉下去一个人。
“您是不知道，其实这刘方明早就有些不对劲了，唉，要我说啊，自杀是早晚的事！”
陈冰一听这话，表情有些诧异地看向郑阳，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杀是早晚的事’？”
郑阳缩了下脖子，压低声音道：
“那老刘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工作也不上心，整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干些啥，前几天呢，他媳妇儿还跑到公司来闹，说他天天早出晚归肯定是有了外遇，非逼着老刘当众签什么离婚协议……你说说，这还活着干嘛？！！”
陈冰眉毛一挑，慢悠悠道：
“嗯……这只能说是一时的不顺，倒不至于认定刘方明会因此自杀吧？”
郑阳摇摇头，语气更加神秘，
“嗐，你是不认识他，老刘这人心眼太小还好面子，换成是别人也就算了，但他……啧啧，八成是想不开，一激动就……”
“行，你说的这些我了解了，我们这边要先勘查现场，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
陈冰知道再听下去郑阳也说不出什么有用信息，索性直接打发了对方，转身进了刘方明的办公司。
这会儿韩栎已经调查了个大概，见陈冰进屋，便走了过来，
“陈队，屋内没有打斗迹象，只在窗框上采到了一个鞋印，需要回去做比对，看样子应该是死者的。”
说罢韩栎挠了挠头发，又道：
“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屋里好像有点……”
“有点太干净了。”
陈冰环顾了一圈，直接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韩栎一听马上点了点头，
“对！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刚才看了，档案柜里都是空的，抽屉里也没什么东西。”
说话间陈冰已经走到办公桌前，指了指桌子上的网线，冲韩栎说道，
“不仅如此，你看这桌子，这里之前应该有一台电脑，现在也没有了。”
韩栎一边记录一边用相机将可疑的区域照了下来，这时，陈冰的目光又投向了边柜上面的电话座机。
这个电话本来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怪就怪在电话下方铺着的透明塑料垫。
这张塑料垫应该有些年头了，整体微微发黄，仔细看上面还有一圈淡淡的印子，像是电话机底座的形状——
这个电话被移动过？
陈冰将电话拿了起来，只见电话线上水晶头勉强卡在接口处，根本就没有插进去，看着像匆忙间随意插上的。
陈冰取来证物袋，将这个电话装了进去，谁知门口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原来刚才那个郑阳还没走，看到陈冰要把电话拿走，忙出声阻拦，
“陈警官啊，这是我们公司财产，并不是刘经理私人物品啊！”
陈冰淡淡看了郑阳一眼，再开口时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谦和，
“这些都是证物，等我们检验完了就送回来。”
郑阳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不料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回头一看是林欢站在他身后。
林欢才赶跑一群围观群众，见郑阳正堵在门口嚷嚷，表情登时很不耐烦，
“你是这管事的？你怎么回事啊？你们公司出了事，楼下这么多记者你不去管，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那郑阳估计被这一巴掌拍得不轻，也不敢再说什么，又退到了一边，但仍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睛还是不停地往屋里瞟。
恰在此时，李景岚的电话打了过来，粗略地把刘方明的死亡情况告诉了陈冰，只是在说起死因时，李景岚顿了一下，
“……死因回去再说吧，我这周围人太多了，现场也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陈冰挂了电话，招手又把郑阳叫了进来，
“郑经理，你们员工都是几点上班？”
“呃……基本上都是九点，怎么？您问这个干什么？”
陈冰没有直接回答郑阳这个问题，而是又说道：
“那麻烦你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监控录像给我们一份。”
“啊？这……”
陈冰正低头摘着一次性手套，听到对方这吞吞吐吐的语气，缓缓抬眼看向对面的郑阳，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郑阳搓了搓手，之前那副讪笑又挂回脸上，
“唉呀，这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但我们大厦最近在做电子维护嘛，就是升级监控设备！所，所以，监控都没开……”
“没开？你们这么大的一个企业不可能一个摄像头都不开吧？”
韩栎一听这话，眉毛都竖了起来，
“那保洁呢？保洁你们总不会没有吧，他们上班早，说不定也能看到什么。”
面对韩栎这个问题，郑阳更是像过敏了一般，又是挠头又是挠脸，半响才嗯嗯啊啊地说道：
“啊？保洁啊……唉，你们也知道，保洁这种职业流动性很大的，我们大厦才换了一批，都新来的，还记不住人……”
“郑经理……”
郑阳这套托辞还没说完，陈冰先一步打断了对方，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属于妨碍警察办案了吧？”
陈冰说这句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郑阳却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愣是将后半句噎了回去。
只是好巧不巧，正当陈冰想进一步施压时，手机铃声又再一次响起，这次是孙局打来的，
“喂喂，陈冰，你还在汇龙吗？”
陈冰还没来得及开口，孙局急吼吼地声音又传了过来，
“那什么，你赶紧的，先把尸体运回来，别的之后再说！”
陈冰被孙局这番话搞得一愣，背过身去低声问道：
“孙局？可我们还没……”
孙连生不等陈冰说完，又一次出声打断：
“那个刘方明就是我们埋在汇龙的线人，他身上说不定还藏着要递出来的情报！你再磨蹭地方派出所就要去接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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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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