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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云城又一个夏天。

薄雾环绕,雨下的很大。

窗帘透着光,街坊的嘈杂声与蝉鸣声混在一块,姜玥猛得起身,思绪拉成一条丝线,缠绕在她起伏的心脏。

原本挂着的连线耳机因为震动,断开与手机的关联。姜玥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梦见有关于他的事情了。

少年随口说的承诺。

微耸着肩,背对着自己挥手。

满是笑意的一瞥。

桌面摆放着摊开的日记和已经被时间染黄的纸页。姜玥垂下眼眸,接上与手机断联的耳机线。

她又躺平到床上,耳机里播放着从高中时代就开始听的一首轻音乐。

音乐屏蔽了外界,逐渐占据姜玥的大脑。

这种感觉,就好像,又来到那个永远无法忘怀的夏天。

-

二零一六年九月十二日。

姜玥选择绕远路回家。她捧着一沓不属于她的试卷,跨大步在路灯下奔跑。

直到看见那瘦削的背影,姜玥松了口气。这条路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给自己打鸡血。

路灯拉长的影子越来越近。似乎过于澎湃,她踩空导致平地摔了一跤,试卷散落,姜玥的手掌被磨出血渍。

陈叙年回过身,看见瘫坐在地面的姜玥,连忙上前朝她伸出援手,并把试卷逐一捡起。

“这个是你的。”姜玥温吞的开口。没有借力,自己爬了起来,脸红得像颗苹果。

陈叙年翻到正面,署名的确写着他的名字。满分一百的政治试卷,他考了八十六。他肯定的挥了挥手,低咕道:“YES。”

“这是老覃叫你送的吗?”

姜玥呆滞了一秒,其实是她自告奋勇要送的,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她乖巧的点头,没有说话。

“他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陈叙年抗议,视线低略,瞄到姜玥黑红的擦伤,他背过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串创可贴。

又自顾自的摇头,怕姜玥拒绝,轻轻揪起她的校服外套,爽朗的跟她说:“你这个得消毒才能贴创可贴。”

姜玥被他牵着鼻子走,没有想象中的抗拒,反而用余光瞥陈叙年的脸,听他讲一连串的笑话调节气氛。

例如。“你觉得金木水火土,谁的腿最长呀?”

姜玥思考一番,感觉参天大树很高,便回答:“木头吗?”

“不对。”陈叙年摇了摇手指,笑出两个梨涡,“是火啦,因为火腿肠(长)。”

……

好冷的笑话。他却一直笑得不停。

姜玥心情也被感染的变好许多。

街头没有公共椅,陈叙年把书包当给她,叮嘱姜玥坐在正门等他,药店在正门左拐三百米。

“我不会告诉你里面还有三百块钱和我家门的钥匙。”

“那你快去快回,不然我跑路了。”姜玥拍了拍他瘪瘪的书包。

等候时,她静静呆在月光下,看着来往的人群里有没有他,或许这一看,就只看了一年多。

陈叙年拎着一大袋医药品,酒精、碘伏、棉签、纱布,气喘吁吁地坐回到她的身边。

“这也太多了吧。”姜玥震惊。

有点心疼他花的钱。

陈叙年不以为然,一本正经的替自己解释:“不好好处理破伤风了怎么办?”

姜玥没话接。她伸出手,感觉到手掌沾到的泥土碎屑被轻轻擦掉,有些疼。

她闭着眼睛,眉头都扭在一块,额前的空气刘海沾着汗滴。陈叙年的动作停下。

“怎么了。”姜玥睁开一只眼。陈叙年俯下身,他的前发碰到她的脸颊。右耳里被塞进有线耳机头。

他点开mp3的最上面一首歌,让姜玥寂静的世界里有了声音。

她瞳孔发颤,像受惊的小鹿,被陈叙年温柔安抚,声音干净澄澈:“这样害怕会少一点么?”

“会吧。”姜玥扭向另一头。

心脏就快要炸开了。

“可能碘伏会有点刺激。”陈叙年抖了抖棉签,在她破皮的地方画圈涂抹。

他动作幅度很小,时不时还会吹气,跟哄小孩的大夫似的。没有用创可贴,反而把纱布慢慢缠在手心。

手就变得沉甸甸的了。

“你觉得《身骑白马》这首歌怎么样?”陈叙年收拾残局。

mp3还在继续转动播放。

姜玥晃着小腿,她知道徐佳莹,也听过不少相关的歌。

“很好听,不过,我更喜欢《一样的月光》。”

另一端的耳机被塞进陈叙年的耳朵里。

他摁动按键,歌曲变换,耳机线拉扯着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如果现在能吃零食,姜玥想吃跳跳糖,这样舌头就能代替她蹦来蹦去。

陈叙年摘下耳机,将椅子上的mp3一起递给姜玥。

“我送你回家,mp3也送你了。”他拎起书包斜挎在肩,修长的身影在仰视幅度下更高了,还搭着学校的白体恤。

姜玥也跟着站起,她要告诉他,她来这的私心,不止是为了见到你。

而是——“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陈叙年悠然的笑了,顺着姜玥的话问下去:“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

“姜玥,生姜的姜,王字旁的玥。”姜玥鼓起勇气,“历生政,班级待定吧。”

育德做为第三批实行新高考的学校,他们九月初又进行一回开学考,后续还要重新分班。

他说:“那就祝你前途无量,能考进重点班。”

姜玥是回到家才知道陈叙年的粘人性。

不管怎么说都一定要送到家楼下。

结果,姜玥只能自爆自己的家在隔壁小区。

陈叙年边笑边说她是傻瓜。然后护送她回到电梯前。

姜玥坐在懒人沙发上,刚洗完头,发尾还在滴水,白皙的小脸被水蒸气蒸的透红。

面前是笔记本电脑以及陈叙年给的mp3,她想导入轻音乐。

等哪天有机会再还给陈叙年,这样他可能也会听到她喜欢的乐曲。

-

分班表贴在一楼的光荣榜。

姜玥被闺蜜卢熙拉到人群外,她站在外面等,卢熙冲进去看。

几分钟后,卢熙垂头丧气的抱住姜玥。

“完蛋了,我们不在同一个班,早知道我就好好学习了。”

姜玥揉了揉卢熙的脑袋,安慰她:“没事,下课或者吃饭我们再一起玩。”

她真的如他所说,进入重点班,那陈叙年呢,他在全理重点班吗?

姜玥决定等人少了再偷偷过来看一眼。

育德的高二楼分为两栋,一栋是育才楼重点班所在地,另一栋是育德楼为普通班所在地。

两栋楼面对面,每一层都有走廊连接,方便学生来回走动。再往旁边就是办公圆楼,里面都是领导和老师。

姜玥抱着收纳箱爬到第二层,里面全部都是书,还要穿过长廊,手掌本来就有伤,她吃力的抱起又放下。

“学妹,需要帮助吗?”

或许是看她搬的太吃力,一个留着寸头的学长弯下腰,朝姜玥挥了挥手。

这个动作让姜玥幻视昨天的陈叙年。她回过神来,跟学长道谢,一起来到10班的门口。

里面基本都坐满同学了,只剩后排的位置。

姜玥径直走向前,拉开靠窗的椅子,把书都摆放整齐。

坐在她旁边的是向圆圆,戴着方框眼睛,第一眼看起来就很有福气的女孩。

两个人闲聊一会,向圆圆过于自来熟,说在这个班里没有以前的女生同班同学,很空虚。

姜玥不擅长应付,随便开了个话题:“圆圆,你以前是哪个班的?”

“我是六班哒。”

六班。是陈叙年之前的班级。

“真好。”姜玥说漏嘴,又急忙为自己开脱,“我是九班的。”

怎么一想到关于陈叙年的事情,就会不由自主犯傻。

她真是个傻瓜。

在姜玥以跟闺蜜吃饭拒绝的情况下,向圆圆还是拉着她去食堂,说在那里等她的闺蜜,然后分开。

“玥玥,我走啦。”向圆圆松开挽着的手,发现马尾被人甩了一下。

向圆圆气愤的转身,打了“凶手”三巴掌,放下狠话:“再动我你就死。”

“揍我先揍我哥。”王执把陈叙年拉到跟前,被陈叙年推到一旁。

姜玥有些落寞,她没办法加入到这个小团体,跟着卢熙去打饭,却不知道陈叙年叫了她一声。

也没有回头。

姜玥不爱吃西兰花,更不喜欢吃芹菜,卢熙总说她挑食,把姜玥爱吃的留下,不爱吃的夹走。

在吃饭的时候聊八卦是最放松且不花钱的娱乐方式。

姜玥筷子撮着米饭,旁敲侧击的问卢熙:“熙熙,你觉得陈叙年怎么样?”

话刚落,她就把菜送进嘴里,以防被戳穿的尴尬。

“他?”卢熙耸了耸肩,没有兴趣,“一般般,他跟她那青梅感觉倒挺般配的。”

姜玥知道,聊陈叙年不可避免的就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慕岁昭。

父母是玩伴,所以出生开始就认识,连名字都是连在一起的,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后来慕岁昭家庭出了什么意外,陈叙年被嘱咐更加照顾她。

姜玥从高一就知道,她这种勇敢或许比不上他们的一天。她也想继续。

-

【你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姜玥打到一半的消消乐停了。

她点开弹窗。

手一抖。

【我是陈叙年,我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

①冷笑话源于网络

②《身骑白马》和《一样的月光》源于徐佳莹歌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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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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