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户的面访虽然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展开，不过却结束得意外顺利。
女士自我介绍说姓陈，将他们的问题回答得认真仔细，向渺渺和季垣详细地做好记录，随后便告辞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们去和那位老奶奶说再见，虽然老奶奶听不到他们说话，但看动作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笑眯眯地同他们挥手道别。
向渺渺在群里问蒋青和刘正一那组进行得怎么样了。
正义:【还行，敲第一家的门一直不开门，应该没人在家，我们换了一家，这次还算顺利。】
AAA蓝莓种植基地:【就是一开始在门口沟通，旁边有看热闹的，让我感觉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
AAA脐橙批发:【哈哈哈哈哈哈，那行，继续加油！（加油鼓劲.jpg）】
正义:【收到队长！】
AAA脐橙批发:【我说了我不是队长……】
向渺渺揣好手机，跟上了前方的季垣，后者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根大木棍握在手里。
向渺渺不由得好奇:“你捡棍子干嘛呀？”
季垣转过来，神情也有点困惑:“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拿着有安全感……”
“你是野人吗？”向渺渺笑着问。
季垣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你还真别说，我是山里出来的孩子，我小时候在山上跑，也要拿根棍子边走边打路边，打草惊蛇嘛，山里面蛇可多着呢。”
“是吗？”向渺渺虽然也是小镇上出来的，但住在街上，不住在山野里，对他的说法感到好奇，“其实还真看不出来。”
“什么看不出来？”
“嗯……气质？不像是山里的孩子。”向渺渺思索着说。
“向渺渺你不要刻板印象啊，谁说我们山里出来的孩子就不能自信，不能有气质了，再说了，”他轻拍了一下衣角，仰着头，很是骄傲的神色，“气质这东西，是天生的。”
向渺渺忍俊不禁，觉得他这两下虽然有耍宝的嫌疑但说的又似乎不无道理，于是点点头，“也是，我不该刻板印象。”
说笑间，就到达第二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的大门敞着，里面坐着三五个老头老太太正在热络地交谈。
察觉到他俩到来，几个人立马噤声了，纷纷朝着他们投来视线。
“……”
向渺渺瞬间对蒋青说的感觉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的错觉感同身受了。
“请问，谁是这家的主人啊？”向渺渺大胆问询道。
“做啥子？”坐在最里面的一个老头说话了，戴一顶深蓝色帽子，看上去约摸有个六十岁，脸上皱纹横生，神情不怒自威。
向渺渺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身边的季垣掏出了调查表格，解释说:“爷爷，是这样的，我们是负责峪城家庭追踪调查的访员，想问您一点问题可以吗？”
老头的一只手从他跷着二郎腿的膝盖上移开，在空中摇晃了两下。
“不搞那玩意儿，你们找别人吧。”
“我们不是骗子，也不是坏人，就问几个问题，不会耽误您太久的。”季垣不想放弃，还在努力。
向渺渺也跟着点头，“对，很快的。”
老头依然瘪嘴，再次挥手表示拒绝。
“好吧，打扰了。”向渺渺见季垣还不肯走，过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算了，走吧。”
两个人背身走出去一截，随后默契地一扭头，彼此对视，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挫败。
“没事，换下一家吧。”季垣安慰说。
“嗯，不灰心不灰心，其实这也很正常。”向渺渺深吸一口气，和季垣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走去。
路过一块玉米地，碰见一个正背着背篓在干活的老大爷，戴着草帽，穿着蓝色条纹T恤和军绿色长裤，裤脚挽起来。
向渺渺举着平板向他问路，老大爷皱眉盯着平板上的地图看了一阵，终于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我家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向渺渺心上一片欣喜，一边将平板放回书包里，一边给大爷说清来意。
“行吧，调查，但我这老头子有啥好调查的？”
顶着正午的太阳，老大爷脸上的汗水顺着鬓边流下去。
“爷爷我们在那边阴凉的地方去说吧。”向渺渺指着不远处几棵李树说。
“走吧，走吧。”老大爷一扬手，示意向渺渺走前面。
季垣走过去示好，说要帮老大爷背背篓。
“你？”老大爷睨他一眼，笑了，“小伙子，你背得动吗？”
“我行的。”
季垣说着，朝他伸过手，老大爷顺势放下背篓。
“你试试吧。”
季垣蹲下身，两只手抓住背带，远处向渺渺已经到了李树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等他们过去。
他咬咬牙，慢慢站起来。
“哎哟哟，小心点。”
看他摇摇晃晃的，老大爷赶紧伸手扶住他肩膀。
季垣涨红了脸，摆摆手说没事，随后一步一步往李树下走过去。
“可以可以，有力气！”老大爷走在他身侧，夸赞道。
好不容易走到向渺渺旁边，季垣赶紧放下背篓，背篓里玉米随着他的动作滚动着。
“你好厉害啊，这么满一背篓玉米你都能背得动！”向渺渺赞叹道。
季垣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那可不，山里出来的孩子嘛，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老大爷拍拍他的肩膀，“这小伙子，不错。”
季垣当即腿软了一下，差点就要跪下去，两人赶紧去拉他。
“没事，没事，我就是没站稳。”
他讪讪地笑着，低头踢了一脚，“这有颗石头，害我脚崴了一下。”
“行了，坐下吧，坐下说。”
两人回头一看，老大爷已经在路边垒着的几块大石头上坐下了。
季垣和向渺渺一个右边一个左边，在老大爷身侧坐下，双双掏出了表格，一个问，一个记录。
……
“家里面现在有几口人呢？”
中途，问到这个问题，这位姓孙的老大爷拍了拍大腿，笑得略显勉强。
“就我一个人在家，老伴走得早，孩子们呢，都出去打工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幸福着咧。”
向渺渺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有点难受，赶紧换了下面的问题。
一系列问题问完后，向渺渺和季垣郑重地向孙大爷道过谢，孙大爷热情地要两人跟他回去吃饭。
“走吧，这大中午的，也饿了吧？”
季垣和向渺渺还真没多饿，毕竟不久前才在别人家吃了香肠啃了玉米……
“不用啦，不过还是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您太客气了。”
两人一前一后说道。
向渺渺迅速地瞟了一眼季垣，果然在他脸上也看到和她如出一辙的不好意思的表情。
“走吧，走吧。”孙大爷依然坚持着。
但两个人只一味地摇头。
大爷眸光明显暗淡了些，“行吧，那你俩去忙吧。”
他重新背起背篓，独自沿着小路走下去。
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渐渐远去，向渺渺忽然有点后悔刚才的决定。
“要不，我们还是跟爷爷去吧，这样他会不会开心一点？”向渺渺征求季垣的意见说道。
季垣表示认可:“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他平常都是一个人在家，应该很孤独，我俩要是能陪他吃个饭，他肯定很高兴。”
于是这么一合计，两人赶紧拔腿就跑，沿着小路追过去。
“爷爷，等一下。”
跑出去一截路，终于追上那孙大爷，也不知道这年过半百的老人背着那么重的一背篓玉米是怎么走那么快的。
追上孙大爷，没等他开口问，向渺渺就说:“爷爷，我们改变主意了，走，我们去你家蹭饭去。”
老大爷立马笑逐颜开，“走！”
接下来，二人跟在他后面，继续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明明是蹭饭的，不知为何走出了一种“要债”的气势。
途中，季垣还提出要帮孙大爷背玉米，龇牙咧嘴地背了一截路，孙大爷就笑眯眯地让季垣放下来。
“可以了，你看你累的，我来吧。”
“我不累，不累。”季垣嘴硬道，额头一粒亮晶晶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去，出卖了他。
向渺渺在后面帮他抬着背篓，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有多久呀，爷爷。”
“快了快了，给我吧。”
孙大爷示意季垣和他替换，季垣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好放下背篓，交给他。
还好离得确实很近了，三人又走了一小段路，穿过三两户人家，孙大爷指着前面说那就是他家。
三人停在他家的铁门前，大爷放下背篓，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门开后，向渺渺和季垣帮着大爷将玉米抬进去，随后坐在板凳上休息，这时候他们终于有时间看一看手机。
群里面，蒋青问他们这一组进程如何。
AAA脐橙批发:【我们……准备吃饭了。】
AAA蓝莓种植基地:【正好，我俩也准备吃饭去，太饿了。】
正义:【是啊，饿死我了，一起回街上吃饭不？】
AAA脐橙批发:【不用了。】
正义:【？】
土亘:【我俩找到地方蹭饭了。】
正义:【？？？】
AAA蓝莓种植基地:【？？？】
心地善良，实力不详……[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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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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