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笠陪同赵巧儿去了一趟绵城,一路颠簸。
“大哥,唐一杰在你们这儿嘛?”
“没听说,这人多,你去问他,就那个,他是这儿领头管事的”
“大哥,唐一杰在这儿嘛?”
“你找唐一杰?他在棚里休息嘞,喏,那儿,从那儿曲里拐个弯直走”
“谢谢大哥”
“莫得事”
棚子里。
赵巧儿一眼就看到了站着的唐一杰,眼睛还是亮晶晶的,赵巧儿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上前去抱住唐一杰,瘦了。
等平复下心情,赵巧儿才注意到唐一杰有条腿走路奇怪,便发问,唐一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高空作业的时候,有木头不小心砸了过来,不过还好他反应快只伤了腿就是还没恢复好。
唐一杰:好着呢,能跑能跳,而且啊,存了不少,等你带回去,我总不放心,夜里也是小心翼翼,睡不好。
唐一杰说到后面几句压低了声音,脸上挂着自豪又欣喜的笑。
赵巧儿:黑了
唐一杰:是,黑了,不会嫌我了吧,嫌我配不上我天仙样的巧儿。
唐一杰故意凑近。
赵巧儿:是,嫌你了,所以跟我回家嘛?
赵巧儿用指头又是气愤又是心疼的戳着唐一杰的胸口,把他抵远了。
唐一杰:回哪里,我们的家嘛?我们还没有家,我在努力建设我们的家。
唐一杰捂住赵巧儿抵在他胸口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唐一杰: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来这儿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是的,他们只能这样想还是有握不住自己生命的。睡在唐一杰邻铺的小结巴就是,小结巴不小心坠了下去,见阎王爷去了。
赵巧儿:住这里冷吧
唐一杰:不冷,因为有你暖了我的心
唐一杰靠过去
啧,赵巧儿被逗笑了。
一杰哥怎如此油腔滑调油嘴滑舌
七天后赵巧儿和赵笠离开了绵城。等回程才会有意识地注意到绵城周围的山有些秃,绵城大兴土木,敲敲打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唐一杰送走赵巧儿有些心不在焉,那个神秘男子所说的代价……
代价就是赵巧儿回程途中被一棵因雷击而劈开的树砸死了。
赵巧儿尸体被送回了赵家。
唐一杰收到消息赶回,跪在赵家门口,雨水和他的泪水交织。他的所有意识好像被掏空,这一切都措不及防,不,是早有预兆嘛?!
“是我害死了你!我害死了你!我该死!本该死的人是我!”唐一杰的嗓音嘶哑艰难吐字麻木地不断重复这几句。
雨水顺着他的脸滑下……
汗如雨下,日头正高。
“小唐,挺卖力啊,成家了没啊?”施工场上比唐一杰大几岁的搞修建的“老人”问他。
“还没”唐一杰用挂在脖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汗,有些腼腆地补充了一句,“快了”
“那敢情好啊,好好干,日子有奔头,等挣了钱回去娶媳妇有面儿!”那位前辈嗓音粗浑,中气十足。
“嗯!”唐一杰
突然,唐一杰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一个柱子会砸向他,唐一杰摇摇头,莫不是中暑了都产生幻觉了。
“咋?”那位前辈看他不对劲儿,好心问道,“不舒服了,扛不住了就下去,别拿自个儿命开玩笑!”
“没”唐一杰,我也没哪儿不舒服啊。
“小心!”前辈大喊
唐一杰撇过头,看见一个柱子迎面砸来。
时空在这一刻凝结。
“你还有时间能够躲开”
他听见有声音从他的身体发出。
不敢再犹豫问其他,唐一杰退了一步。
“老天爷,还好没砸到,只伤了腿,万幸,万幸,还有家里人呀”他听到前辈在替他庆幸,视线却模糊起来,他昏了过去。
这是哪里,我难道死了吗?
唐一杰来到一片陌生之地,他着一身纯白色长衫,周围是水墨色的雾气氤氲。用袖子轻扫,墨色会晕开。
有人吗?
他一直往前走,什么都看不清,终于他看到了一道明显的分割线,他看到了一片明亮纯白之地。他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好了,停下吧。”
他怔住了,那声音怎么跟自己的如此相似,或者说一模一样。
但是眼前出现的那男子,和他长得两模两样,着一身墨色长衫。
唐一杰:你是谁?
陌生人:嘘,我们有大麻烦了,我救了你,或者说我救了我。怎么能不救,母亲盼归,小妹盼哥,巧儿还在等着平安回家,我要娶巧儿,怎么忍心永别离。
唐一杰竟然不自觉留下泪来。
陌生人:天理眼不会放过我的
陌生人说出“我”字后,手抬起,五指却是指向了唐一杰。
唐一杰:我?天理眼是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你”,什么“我”?
陌生人:我的一半神识化作红尘身融入了你,还有一半化作天理眼变成了他。怎么办,代价要来了。
唐一杰:那个他是谁?什么代价?
陌生人:唉,他就是天理眼,就是——
陌生人将手指指向上空。
唐一杰和陌生人齐抬头看天。
空间扭曲,墨色与纯白和在了一起,像极了一副动起来的太极图。
天空一道闪电劈过天光乍现,乌云滚滚。
雨还在下。
轰咚一声,赵家的门打开了。
赵笠一身丧服,手上还拿了把伞。
“回去吧”赵笠
“我对不起她”唐一杰
“回去吧”赵笠
“我对不起她,我还想最后看她一眼”唐一杰
“回去吧”赵笠,“是我没能护好她,怎么就护不住呢”
赵笠扇了自己一巴掌,“她走的不好看,不乐意你看的”
“是我,我害了她”唐一杰
赵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人没了,她想不想,乐意不乐意,谁知道呢,进去吧,爹娘病了还卧在榻上,你快些见过她就离去吧,离去,离去……”
赵笠离开了赵家,游历四海,习术法,作了个散修。爹娘有大哥照顾,再求而不得的关注和爱没那么惦记了,巧儿,伶俐的巧儿,小哥走了,反正你不会伤心。
人间变换了八十场花开花落。
唐一杰躺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死了吗?还没死吗?”
阳光淋了他满身。
他慢悠悠地说着,缓缓闭上眼睛,“哦,没死呢,地府怎么会有阳光,时间怎么过了这么久啊……”
时间确实过了很久,他送走了爹娘又送走了弟弟妹妹,无灾无病,孑然一身,不像是福祉,倒像是天惩。
他隐约感受到阳光被遮挡,他睁眼看到挡在他眼睛上方的手掌。
那人:偷得浮生半日闲?这躺着舒服嘞。
唐一杰:你是——赵——笠?!哪有偷得半日闲,是日日闲。你啊,看上去跟——跟——跟很多年前别无二般。
赵笠和唐一杰二人齐声笑了,都不知道今夕何夕,年岁变换。
赵笠:是,我是赵笠,你是谁啊,怎么老的都不认识了啊。
赵笠故意伸长脖子,故作仔细地看。
唐一杰:是哦,老喽,就是不死。
赵笠:没想到你还在,长命百岁啊。今天这阳光暖洋洋的,你躺了个好地方,起来,让我躺躺。
唐一杰:你啊你,这么霸道啦——
唐一杰慢腾腾地起开,走一步歇两步,去屋里拿了张小凳子,坐在躺椅旁。
赵笠:你这院子里的花养的真好,真香。
唐一杰:是,细心养的
赵笠:你周围住户都是些新面孔,子子孙孙,你可艳羡啊。
唐一杰:没有
赵笠:今天阳光怎这的好,等晚上给我炒两个菜,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
唐一杰意识有些混沌了,怎么回到了那个酷热的夏日。
巧儿——我看不清巧儿的脸了。
赵巧儿:一杰哥,这儿,鱼在这儿
混沌与现实交叠。
唐一杰答了一声:好
赵笠:你怎么光听不说啊,倒是变成了个闷葫芦。
唐一杰已经无声了。
赵笠:好吧,那苦着我多说两句,你倒高冷,前些年我遇到个……
赵笠细碎地说了很多琐事,自顾自的有时笑有时哭。
起风了。
赵笠:起风喽,风大,别冷着你。好走,辛苦你了。
辛苦了……
辛苦了……
辛苦了……
“啊——啾”起风了有点冷,叶时祺打了个喷嚏。
他已经回到了镜渊,有些冷清,柳丰年他们都还没出试炼境,不知道他们的处境如何,自己只能算是阴差阳错。
“镜渊里该种些花花草草”叶时祺说着,他趴在窗边任凭风糊了眼睛。
用人们最难以承受的苦痛去试探试炼者的干预程度,这试炼真是良苦用心。试炼者的神识会被撕碎然后重组,一半红尘身融入指定的凡人,残忍地留下丝自我意识,给他可逃避苦的助力,一半天理眼,绝对客观地监察所有的选择并降下所谓的“天罚“。
一日,两日……
叶时祺静静地数着一棵树上在一柱香里会掉几片叶子,或者跟着一群搬食物的蚂蚁去找他们的家,观察植株上的小虫子……夜晚的时候他发现如果自己眨着眼睛看星星就是星星在冲他眨眼睛......
商安他们怎么还不出来,真的好想找人说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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