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喜生和柳丰年来说,至少他们的方向对了,师父跟仙门有关系,多余的他们都还没来得及问温芷。
温芷此时正在向云中君回话。
“阿芷,近来各地守安司都有上报,各镇上出现奇怪症状患者,人数颇多,且症因不明了。这是事务阁呈交上来的相关案宗,你收拾一下去探查一番”
云中君的声音像笛埙合奏,空远又悠扬。
温芷:师尊,阿菁她——
“阿菁回来了”
云中君隐在阴影里的脸显现出来,刚柔并济。
温芷:回来了?!
云中君:你们很久没久了吧,去看看她吧,明日,你们可一起下去,去哪里她会告诉你的。从速。
云中君一拂袖,温芷就被带到了一处秘境中。
流水潺潺,春意盎然,环境清幽,可谓是竹林深处有人家。
温芷看到前面有人在浣衣。
温芷:阿菁?
柳无心愣了几秒,那是自己的本名。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温芷。
她站起身来,张开手掌。
"阿——菁——“三岁的温芷
“阿——菁”十三岁的温芷
“阿菁”二十三岁的温芷
“阿菁......”如今三百四十七岁的温芷
所有已经流逝的温芷和这一刻的温芷交叠,唤出那声熟悉的“阿菁!”
柳菁知道她已经很委屈了,像以前一样需要一个拥抱。
"你啊——你——"
柳菁拥住温芷。
......
沧海桑田,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温芷:柳菁!你是连我也要忘记了嘛?!
柳菁:不敢,怕你提剑杀我。
柳菁住的秘境里有一棵柳树,正是春时节,飘了满空的柳絮。
阿……嚏…温芷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吹散了飘向她的柳絮。
屋内。
温芷正在给柳无心梳头。
温芷:今日啊,我见到两个新入内门的弟子,是你在尘间收的弟子,他们身上有你给的法咒。他们说来找你,我就想仙山肯定有你的消息了,问了云中君,果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菁:一年前,而后就一直睡着,这两天才醒。
温芷:那你都在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温芷从侧面探出头望向柳菁的眼睛。
柳菁面对突然起来的对视有些不自然:我一直待在小满镇,三年前从小满镇离开,游历了两年终于摸到仙山的入口。
温芷摸着柳菁的头发,她们已经很久没见了,需要慢慢的把从前的东西唤起,特别是阿菁,她好像心里装着很多事,没关系,来日方长,阿菁现在太虚弱了。
柳菁:怎么不说话了?
温芷:心有灵犀,心灵感应,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柳菁:这么厉害呢。那你猜猜我刚刚在想什么。
温芷:刚刚?
温芷装模作样的拿手指算起来。
温芷:我掐指一算,你刚刚什么都没有想。
柳菁笑起来:不是说心灵感应吗,怎么还要这样算?算你答对了吧,我确实什么都没想。
二人笑起来,不知因何而笑。
......
柳菁:他俩进仙门了?
温芷:是,他们好像一直在找你。其中一个昨天不太好,寒气逼人,但我看不出来什么原因,只能先舒缓医治。
柳菁:我去看看,他们俩啊,倔的很。
温芷:明天吧,明天下仙崖一并去看看,他已经好多了,还能爬起来跟我抢东西呢。
柳菁笑起来:抢东西?
温芷:哈哈,我一急拿了他们的香囊给他们整急眼了。阿菁,你跟以前有许多不一样。
柳菁:嗯?那怎么了,是好还是不好?
温芷:好啊,你怎样都好,就是——感觉好像只有我一直在原地。你会不会......
柳菁:没有,不会,没事的。
柳菁宽慰她。
温芷:我还没说什么呢?
柳菁:你说的,心灵感应啊,我心里听到了,就回答了。
好好好,活学活用,二人笑起来。
梳罢,温芷用术法遮住了她的白发。
阿菁精神不太好,嗜睡,天色都还没暗下去,阿菁就打瞌睡。或许太累了?以前一起练剑的时候,她也会找个阴凉地儿打瞌睡。
温芷偷偷用两根手指抵在柳无心眉心处,一股清流顺着血液流过柳菁全身。
阿菁她竟然已经显出油尽灯枯之势,明明她已净过隨,乃是仙身。
温芷不动声色。
阿菁为何会没有记忆,被隐去痕迹,又为何已是病体残身……或许师尊知道。
温芷要带柳菁一起去红尘间查案,就从小满镇入手。
会阁内。
温芷:师尊,阿芷怎么了,为什么阿菁会那样?
云中君:虽然阿菁她已经净过髓,但是她在红尘间待的太久了,被浊气侵染,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意志顽强。今后只要她安心服用丹药,受灵气滋养就会慢慢恢复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好生休息吧,明日就要下仙山。小心行事,顾好自己。
温芷:是
这是他们来到仙岳的第一晚,柳丰年和喜生都久久不能入睡。
柳丰年起身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推开门,喜生在半空悬着想要叩门的手还没放下。
二人相视一笑。
柳丰年(喜生):你也睡不着
二人又对视笑起来。
喜生:我来看看你,白日属实吓人。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柳丰年:还行,比白日倒是好些,但还是心里堵得慌,蹊跷。或许水土不服吧,哈哈。
柳丰年自个儿打趣着。
柳丰年仰头:这仙山上的月亮比小满镇的还要更大更亮更圆些。
喜生:嗯
柳丰年:你说,我们能找到师父嘛?如果找到了,之后呢,如果没找到呢,李璞说的有几分真假?
喜生:以后的事谁会知道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柳丰年:嗯......
夜静悄悄的。
“嘿,喜生,丰年”悄悄的夜被打破了。
“时祺兄也睡不着啊,知道打招呼了?“柳丰年
“那是,咱们都一样,都一样”叶时祺
“哎——”
“哎——”
“你叹什么气?”柳丰年
“我觉得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叶时祺坐下。
喜生:怎么不一样?
叶时祺:我以为,我真正成了道长就会变得沉默寡言,一脸铁面,一心为修行,超然物外,内心波澜不惊之类......可是——我好像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商安:所以你是一下子想变成那样吗?
商安?
好了,可以开大会了。
商安:我也睡不着,出来走走。
叶时祺:嗯......我可能还没修行入门吧。
商安:回去睡吧,明早还有洗髓呢?
洗髓?!对呀,那我现在还不算是仙门中人吧,我就说自己身上咋那么没有半点其他道长身上的特质。哦!那就对了!
叶时祺:我先睡了啊,好梦,各位!
叶时祺迈着希望的步伐回了屋。
三人无奈扶额苦笑。
三人看到中夜的天,才散去,各回各屋。
回到屋,柳丰年依然不得安生,一直有人在耳边轻声喊着,“雪哥儿,雪哥儿……”
啊啊啊啊,雪哥儿是谁啊!
这位凄惨的雪哥儿被闹得第二天寅时左右喊声渐弱才昏昏的睡下。
蹊跷。
一大早他就被迷迷糊糊地叫醒了,今日要入净池。
新一届弟子由上届弟子引着去了净池。
所谓净池关键在“净”,入这净池少不了要剥去一层皮,只为净去红尘间纷繁复杂的牵挂。专心修炼,不干涉他人因果。
净池清可见底,周围水汽氤氲。入了净池便真正通了仙根就是真正的仙人了,凡间人哪有这机会。
叶时祺:师兄,这下水是什么滋味?
仙门弟子:小师弟,自然是脱胎换骨的滋味啊。
柳丰年顶着沉重的睡眼环手于胸前,旁观着入水弟子们的反应——当然那也有可能是打瞌睡了。
商安先下水了。
商安用力地攒着手,咬紧牙关。
嘶——
叶时祺一见商安反应不对,想下去扶一下她。
“扑通——”
叶时祺倒是给商安行了个大礼。
该死,骨头怎么这么痛,根本站不稳......
柳丰年见状紧随其后,喜生跟着丰年。
“小生,小年”
二人闻声脚下一滑,怎么回事,这水还能把人拉入幻境吗?怎么好像听到师父的声音了,怎么水池外那个人长得那么像师父。
柳丰年:喜生,我昨晚没睡好,现在是出现幻觉了,我看到师父了,还听到师父喊我们名字了。
柳丰年掐了一把自己。嘶——,好痛。
喜生:我也是,我们掉到一个幻境里面了。
喜生掐了一把自己。嘶——好痛。
“小生,小年”声音更加清晰,人也愈发接近。
柳丰年(喜生):师父!
二人连滚带爬,带了满身的水。
柳丰年(喜生):师父?......
这一声“师父”木得很,二人的魂魄好像被吸了去。
二人微张着嘴,呆愣地直直盯着眼前人。不知所措地吸气,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小年和小生又长高了,现在自己堪堪及肩,还需微抬眼才能看清二人样貌。真好,二人都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
柳无心没有再开口。
三人僵在了原地。
柳丰年“哇”的一声哭出来,拥了上去。
喜生湿了眼眶,也情不自禁的上前去抱住二人。
没事了,没事了。
柳丰年:师父怎么......一点儿消息也不......留......留......给我们,是觉得......我们两个累赘吗?师父是自个儿来做逍遥仙人了吗?我们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最近......出了好多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什么都......都......不知道,平时您教授的时候我应该多听听的,那时就不去招鸟逗虫了,不去了,也不去偷偷招惹小喜生了......还要喜生处处照顾我,啊呜呜呜,我是师兄,是哥哥,我应该照顾好喜生的,我也对不起喜生......要是我能像话本里面说的那样是个百晓生就好了......呜呜呜,什么都不懂,误打误撞的上来了,呜呜呜......
喜生:没有,你是........特别好的师兄.......也是特别好的哥哥......
喜生哽咽。
柳丰年:不是啊,我不是.......我是弟弟,我比喜生小........啊呜呜呜呜......
柳丰年有些语无伦次。
二人差点别过气去,得有人顺顺。
......
二人终于稍稍平和下来。
衣袖湿了好一块。
柳丰年师兄弟二人没哭回神,放开师父,还在抽噎着。
怎么回事,就是好想哭。
柳无心红着眼:知道的,山高水远,一路磋磨,一定辛苦了。师父还有点重要的事要办。
不辛苦,不辛苦,尽头是柳暗花明。
柳无心把来龙去脉说给二人听。
柳无心三年前离开竹林小屋,就是意识到自己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可临到这不知年岁几何的生命终点她还是不甘心,有个声音告诉她,去仙山,仙山有你要的答案。一路风餐露宿,终是进了仙山,云中君已经久候多时。
云中君:阿菁,你回来了,比预料中晚了许久
柳无心:我是谁
云中君:你是阿菁啊——阿菁你看红尘间还是苦的。回来了就好,都会想起来的,你的病也都会好起来的。
她是奄奄一息,被好生呵护浇灌了两年,才勉强维持一副蒲柳之质。
柳无心将手掌附在二人额上。
柳无心从喜生识台中取出——青铜铃?!
是柳无心在小满镇上随身携带的青竹杖上悬着的铜铃。
喜生:师父走的时候把它留下了,我们要上仙崖时它通灵似的一直响个不停提醒我们捎上他。
当初自己怎么会把它放在竹屋里。
柳无心收了青铜铃,却没来由地觉得心上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可是年师尊已经把我遗失的东西都拾回来了,都拾回来了吗?
柳无心:现在看没什么异样,你们识台清明根基牢固,这仙山有灵,抑或是招了什么灵怪。
柳无心划破手指,各抽了一滴血融入柳丰年和喜生的眉心,柳丰年和喜生的耳后留了一朵五瓣花印。
柳无心:小生,小年,我要先下仙崖去办些事。
柳丰年:那……
温芷突然出现,“阿菁,该走了”
温芷一直在旁替他们守着罩子,几人说得还不分明,便不等了。
温芷:小师弟你莫不是还要追着你师父下仙山去?
柳丰年:不可以吗?
本也是打趣的,倒是出乎意料。
温芷:自然不行,严进严出。放心,事办妥贴了就回来了,都是个少年郎了该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妨自问所求所望。修行一道,苦的很,小师弟,这无际仙生要有个亮。
柳无心:放心。
温芷拉着柳菁离开了。
温芷:阿菁,你柔和了许多。
柳菁:是嘛?
温芷:是啊,或许是要从小照顾那两个孩子操心的吧,不行,我好奇你还有什么故事,快跟我说说,昨儿个还没说两句呢,你就迷糊睡了过去!
温芷像小牛一样撵着柳无心。
柳菁:好好好,都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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