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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 165 章

薛钰从前没有打算过继承大位,但在薛镇多年的培养之下,处理起政务来倒也不算太费力。她登基之后一改旧朝气象,一则禁怪力乱神,主奉行儒道,广施仁义;二则将血衣卫收编入萧氏暗卫后一分为二,一部为长安卫,依旧供长安军探查军机、防卫边疆所用,另一部为平安卫,承担守卫皇室之责;三则以民生为先,减兵役与徭役,与民休养生息。朝堂之上,以叶知秋为相,任蕴琭为吏部尚书,湘洙侯项驰之为户部尚书,闵麓为礼部尚书,任泊峻为兵部尚书,王雪子为刑部尚书,郦聚源为工部尚书,朴棱为羽林卫万骑,燕轻为都护卫大统领,又命建陵郡王编修《大晋典》,记录有史以来至大晋成明年间的万事万物。

朝堂之上,尽皆可信的能臣,气象一新,颇有欣欣向荣之势。薛钰亦是每日勤政,晚间或许会与任荷茗商议难料理的事,任荷茗也并不推脱。

这日任荷茗提着夜宵踏入明心殿时,见薛钰依旧着珍珠白绣银佛圣双花图衣衫,又在保养她的枪,柔软的白绒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枪尖,又轻又慢地点上山茶油,直至光泽如新。她已是皇帝,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上战场了,但对无锋的爱护一如往昔,不过这个时辰擦枪,任荷茗明白,那是她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桌上摆着两摞奏折,任荷茗随手打开一本,薛钰出言阻止道:“那摞是定好了的,一会儿让常三思送去中书就好。”

任荷茗见那本是礼部提请选秀的奏折,上头薛钰的朱批只有简短的两行字:成明年间秀选皆罢,许官家人子婚嫁自由。

任荷茗抬眼看她,道:“陛下…想清楚了?”

薛钰亦抬眸看向任荷茗,轻笑道:“都说了不要叫陛下。”

任荷茗指尖轻轻抚过那一行朱红的字迹:“罢一两届也就罢了,陛下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这条朱批发出去,往后就不好反悔了。”

薛钰将枪放回架子上,放好了才伸手来牵任荷茗,道:“说好了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岂不是更不能反悔?”

她将任荷茗牵到面前,任荷茗半倚在御案上,薛钰则将他围在凤座与御案之间,修长玉白的指划过他的掌心,慢慢与他十指相扣。

任荷茗说:“陛下如今是皇帝了。”

她道:“但我依旧是薛钰。”

任荷茗垂眸道:“陛下不必做到这般地步。”

薛钰说道:“要女子发自本心,将男子视作同等,敬之爱之,很难。但是我能做到。如今的世道不容,但总有那一日到来。总会有人做,不如就以我为始。”

任荷茗不知该如何接下她的话,她却又不正经起来:“到时男子们就可以说,‘成明帝那样的女人都可以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又是什么癞蛤蟆’。”

任荷茗忍不住低头笑了。

薛钰握一握他的手,道:“镇姊给你的慎字卫,既然是她留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就好,往后我也绝不会过问。虽然我们不会有妻夫反目、需要你依靠慎字卫自保的那一日,但是,我不会以此为理由,让你放弃所有自保的手段。”

任荷茗忍不住抬起眼来看她,却只撞进她含笑的清澈眼眸:“怎么样,做我的皇后,是不是很好?”

任荷茗笑了,轻轻握紧她的手:“嗯。”

“这高处不胜寒,我有你在身边,虽然只是一人,却不知比古往今来多少帝皇都幸运——有你,足矣。”

任荷茗微笑:“有你,也是我的幸运。”

薛钰轻轻吻了吻他。片刻,探手拿过另一摞上的第一本奏折,平淡地说道:“这封奏折也是礼部的,上奏的是有关镇姊的…谥号一事。”

任荷茗扫了一眼,见礼部选的谥号没有一个字是好的,是“炀”、“厉”、“哀”。说来礼部尚书闵麓还是薛镇的人呢,怎么就选了这么几个难听的谥号?又或许,闵麓也是薛镇留给薛钰的人,这样选谥号,暗示的是她对薛钰的忠心。

薛钰问道:“你怎么看?”

任荷茗道:“好内远礼曰炀,维明帝后宫人数在大晋历代帝王中是最少的了,怎么能算好内远礼?”

薛钰咳嗽了一声。

任荷茗奇怪地看向她,旋即明白过来,只好无奈地添了一句:“是臣侍说错了。除了陛下之外,维明帝后宫的人数是最少的了。”

薛钰这才嗯了一声。

任荷茗有些好笑,但继续说了下去:“虽然维明帝从严治政,但所杀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徒,称‘厉’亦不当。再者,即便维明帝风评不佳,也是陛下的亲姐姐,陛下的帝位更是维明帝所与,恶谥太过,难免显得陛下忘恩负义。至于这个‘哀’字,早孤短折曰哀,维明帝生父早亡,自身在位不过数年,英年早逝,称哀本是对的,也不是她们拟的不好,只是总觉得不合。”

皇位承继之上,向来姊终妹及的很少,更何况薛镇必是遗臭万年的昏君,更是英年早逝。即便她去时薛钰一直在边疆,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也注定会生出无数揣测,荒稿野史,岂知会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唯有这个谥号是薛钰钦定,将来史书工笔如何书写,这个字便足以左右。恶谥必会再度引起薛钰杀姊的揣测。而美谥,以薛镇的名声,却又是担不起的。

薛钰叹道:“我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才留下了这本。你知道,我本是武人,虽不是不通文义,但不擅长推敲字眼,挑选谥号更是不擅长中的不擅长——早知道,该问一问镇姊的。”

任荷茗听她这样叹不觉莞尔一笑,随即看向薛钰的桌案,轻轻一碰,摊开的昙花银缎卷轴上是薛钰铁画银钩一般的字迹: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你在想她。”他轻轻地道。

“你知道的,我从前也不过是出身卑微不受重视的皇女,自幼受镇姊照拂。我只想过做一个将军,守护一方将士与百姓的安宁。是她给了我机会,助我安定边疆,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又手把手地教我与官员打交道,修水利,赈灾荒,开河道,通商贸,又把我扶上皇位。”薛钰轻轻道,“我知道她未完成的夙愿,也知道她对我的期许。”

她也知道他得知昙花是今夜开放,怕她伤心,所以才来这里找她。

“礼部想让我写点什么,好拿去编一篇祭文,我却只想得起这个。不如,你也帮我想想。”

任荷茗提起笔,片刻写道:

知死之不可让兮,愿心勿为所羁。

安命以顺天道兮,超然物外无虞。

春秋褒贬由人兮,吾行自持其矩。

知我罪我无妨兮,但求无愧于心。

人终有一死,不单是轻于鸿毛或是重于泰山,其实身前享乐身后声名,尽皆都是虚妄,倒不如都换作民生福祉。薛钰与他秉承薛镇遗志,将来也必有这样的一日。

写罢却是一笑:“阿钰,你可要活得长一些,死在我后面,不然我一定给你选一个难听的谥号。”

“有多难听?”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那你也活得长一些。否则你的谥号两个字起步,我可以给你取更难听的。”薛钰歪着头想了想,“嗯…怀仁。坏人皇后。”

任荷茗瞪大了眼睛,戳了薛钰的胸口一下,道:“那你就是…平。”

薛钰一愣,抓住任荷茗的手按在胸口:“你这不是造谣吗?我明明是…高。”

“高得是开国皇帝,陛下可不是。”任荷茗轻轻抚过,道,“艳美胜花,不如…英。”

“认了。”薛钰道,“努努力。将来庙号上个英祖什么的。”

任荷茗不由得笑了笑。他知道这个话题对两人来说都很沉重,不约而同地,二人选择了互相打趣,如此一想,就连来日的死别都不觉得那样可怕了。

沉默片刻之后,任荷茗忽然道:“隐,好不好?”

“不尸其位曰隐,怀情不尽曰隐。”薛钰轻轻地说道,“虽然是平谥,却算得上合。”

薛镇虽然承重病,却并未尸位素餐,反而成有沟通南北之运河的伟业,但即便如此,她于这天下的野心仍旧没有穷尽,倘若上天再给她几十年的时间,她一定会有不同的帝王之路。如今她在这世间,不明就里却骂她、厌她的人比懂她、敬她的人多得多,人人只道她登上帝位之后变得残暴不仁,折了福气盛年早逝,却不知她以自己一死谋划了多少事情,其中隐情,她在心中走了那么多年的漫长又幽暗的道路,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个隐字,也算是敬她了。

薛钰牵起任荷茗的手,垂着眸,微微笑道:“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与你的封后大典了。”

任荷茗笑笑:“陛下下令一切从简,臣侍代百姓谢过陛下。”

薛钰有心厉行节俭,登基典仪除了正常的流程之外一切从简。薛钰听了笑笑,又旧话重提道:“后宫就你一个,不知道省多少钱。”

任荷茗忍不住揶揄:“陛下还没完了。”

薛钰只是笑。

次日的登基大典上,任荷茗与众臣一并向薛钰跪拜,那初见时一身青翠、墨发如水,安静到不起眼的的妙龄少女,此时身着明黄朝服,赤金凤冠,独自一人高高立在宗庙高坛之上,再无人会忽视她的存在。她曾是长安军主帅,奔袭千里大获全胜,也曾是赈灾钦差,竭尽全力救助万民。从今往后,她还会是帝王,站在前人的脊背上,决定王朝的兴衰。

“皇后。”她忽然向任荷茗伸出手。

任荷茗静立片刻,便是坚定地拾阶而上,站在薛钰身边,薛钰握着他的手,两人一同向下看去,看到的不止是跪拜的文武百官,还有京城中栉次鳞比的民房,忙忙碌碌的百姓,车水马龙,旌幌飘摇,洁白的炊烟远近升起,那是热热闹闹一刻不停的民生,这民生不在乎今日那最高之位上是否换了人来坐,只期盼是一位贤主,可以使他们安居乐业,昌盛繁荣。

“从今日起,就是我和你了。”

薛钰说道。

“不再有母皇的压在上头,也不再有镇姊挡在前面。从今往后的每一步,都将是我和你一起走下去,这天下的福与祸,也都将只在你我的一念之间。”

任荷茗笑笑,想,皇权如此,世道如此,他和薛钰不可能做对所有事情,也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但是她们会按照她们的道走下去。

“阿茗。”薛钰轻轻握紧他的手,“我们一起,至死不渝。”

任荷茗回握住她的手。

“至死不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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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很多小细节大家可能没注意到,包括没办法写出来的,如果有疑问请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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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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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 1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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