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先生,请随我们去餐厅用餐。”
侍从来了。
燕缈阁留意了一下时间,七点四十五。推开门走出去,扫了一眼,还是那两个侍从。
“走吧。”
“好的,先生。”侍从恭敬地答道。
——
到了餐厅,粗略一扫,昨日晚宴上的贵族们基本都在。
今天的他们一来就是“活动”着的,贵族们扎了几堆,没有忙着用餐,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
燕缈阁拿好早餐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是一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贵妇人。
他开口询问对方:“早上好,美丽的女士,我想请问一下,他们在聊些什么?”
女士回他:“哦,这位先生,你不知道吗?昨晚上死了五个人。”
女士看上去十分惶恐:“听说死得特别惨。”
“不用担心,女士,”燕缈阁安慰她,“相信庄园会处理好的。”
贵妇人听了他的话,面色稍稍平静:“是的,还有公爵大人呢。”
燕缈阁听了她这话,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昨晚诡异的氛围下,燕缈阁没敢多注意其他人,也就没数人数。
这回燕缈阁抓住机会,仔细点了人数,加上他一共二十人。
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晚宴,和此时餐厅里的人对了对。
在昨晚,盘子里有真玫瑰做装饰的除他以外还有两人,而今天那两人应该都没来吃早餐,估计就是死去的五个之一。
还有三个人······燕缈阁问旁边的贵妇人:“女士,您的房间里有没有花瓶?”
贵妇人一怔,回道:“似乎没有,先生,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之前看到有女仆拿了个花瓶,说是要送去宾客房间里,我很喜欢那个花瓶,想问问看在谁那儿。”
果然,燕缈阁心想,房间里装玫瑰的花瓶和餐盘里的玫瑰一样,是随机触发的,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
不过说起来,怎么感觉今天的贵族们“生动”了不少呢?
在昨晚,一个个都像木偶人一般毫无生气,不会做任何一件多余的事,只是机械地进食,死板而诡异。
而今天他们却有了很大的改变,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餐厅里的宾客面上都带着真实的愁容,仿佛真的在因为五个人的死去而担忧自己的安危。
昨晚一整个晚宴从开始到离场都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现在却开始和身边的人聊天。这也是燕缈阁敢去找贵妇人搭话的原因——这些贵族现在并不介意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那昨晚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个世界突然反应过来要提高任务者的任务体验了?
不,不会这么简单,肯定有别的原因。燕缈阁咬着面包,陷入沉思。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可能。
这个任务世界像是“活”的,一边运行一边完善。
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那怎么可能呢,祭坛世界的规则一直都是固定的,死得不能再死。
实在是异想天开,还不如专心吃饭。
————
吃完早餐,接下来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燕缈阁顺手带走盘子上的装饰玫瑰,一边在心里感慨他怎么又遇上真玫瑰了,一边拦住将要离开的侍从,问道:“如果我找不到路回房间来怎么办?”
“您不用担心,城堡里每一个地方都有侍从值守,您只需要就近找一个侍从为您带路即可。”两个侍从答到,“到时间我们会来房间接您。”
原来如此,那么同理,如果他想去什么地方,应该也可以让城堡里的侍从带路。
但······其实在今天之前,他根本没有在城堡里看到其他侍从。
遣退了两个侍从,燕缈阁走出餐厅,对门旁一位正在往花瓶里放玫瑰的女仆说:“你可以带我去外面的花田里看看吗?”
女仆瞬间僵住,像是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找她带路一样,有些结巴的回道:“当、当然可以,先生。”说完便将手中的花交给同伴,来给燕缈阁带路了。
燕缈阁看着前面背对自己,明显有些紧张的女仆,更觉得古怪。
女仆把他带到了城堡大门口,对他鞠了个躬,回去了。
燕缈阁绕着城堡外墙走,他在找白魇弄出的那片空地。
终于,在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他看到了一大片裸露的土地,大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既然这里是茧的位置,那么这排玻璃彩窗······他看向自己身后城堡墙面上的一排一模一样的彩色玻璃窗。
他数了一遍,共有二十五扇窗,按每个房间一扇窗来算,共有二十五个房间,刚好和二十五个宾客一一对应。
每个房间的布置都差不多,凑近玻璃窗仔细看,可以看清房间里的细节。
和他的猜测一样,加上他的房间,只有四个房间里有花瓶。
那另外三个人的死因也就不难猜测了。
按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他们应该是死在房间里的。而那几个房间,干干净净,完全不像是死过人的样子。
是被人清理过了,还是······根本就没能留下尸体?
燕缈阁没有多想,转身走到那片空地里蹲下来观察泥土,不得不说,虽然玫瑰精这家伙毁了玫瑰庄园一大片玫瑰花田,却给地松了土——因为玫瑰是连根拔起,泥土被翻得十分松软。
等等,那是什么?
燕缈阁正要起身,在抬头的一瞬瞥见深棕泥土里隐隐露出的一角黄褐色。
他瞳孔一缩,又蹲下去细看,的确东西被埋在土里,而且这种颜色他很熟悉——骨骼腐烂的颜色。
燕缈阁用手去扯那块骨头,似乎埋的很深,要不是白魇这么一弄,估计没可能发现。而且已经氧化得很严重了,一碰就碎。
燕缈阁试了一下就放弃了,转而去附近找了块石头,去挖骨头周围的土。
挖了大约一个小时,燕缈阁累得双手都在颤抖,一节比较完整的腿骨被他挖出来放在地上。
他现在大概能猜到消失的尸体都去了哪。
咳,我真是个乌鸦嘴,燕缈阁想起他刚进这个世界时为吐槽这狗祭坛世界随口胡扯的一句“花下面是死人堆”,没想到现在一语成谶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他用石头敲了敲骨头,已经开始脆化了,看颜色估计是埋了好几个月。
所以这个华丽的玫瑰庄园,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美好。
————
又四处游走了一段时间,目之所及,除了玫瑰花,就是玫瑰花,再好看的东西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
燕缈阁一直在田间的十字路上走,也不去动那些花,生怕触犯什么不知道的禁忌。
花田里居然还有一些正在侍弄玫瑰的花农,同样的,昨天他可没见到过这些人。
感觉没什么线索了,燕缈阁回到城堡,拦住一个抱着花的侍从,问:“请问一下,这里有没有教堂?”
那个侍从扯出一个生硬的假笑,答到;“当然有了,先生,需要我带您去吗?”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燕缈阁不着痕迹地绕开了问题。
侍从从怀中拿出一块表,答到:“十一点十三分了,先生。”
燕缈阁面带微笑,说:“那还是算了,直接带我回房间吧。”
————
燕缈阁如愿回到了房间,又在房间的沙发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白魇依旧穿着那身暗红色的长袍。
昨晚情况特殊,他没怎么注意白魇的外貌,今天一细看才发现玫瑰精长得相当不错。
虽然“艳丽”这个词用在男性身上不太合适,但看着白魇那张脸,他只想用艳丽来形容。配上绣有玫瑰暗纹的暗红长袍,颈上一条银色链子垂到胸前,整个人美得妖孽。
这不该叫玫瑰精了,得叫狐狸精。
再次见面,燕缈阁自然多了,他就是个自来熟。他是祭坛世界的异端,而白魇是被派来解决他的,既然事情都摊清楚了,那还拘束点什么。
坐到白魇对面,燕缈阁问他:“我的事要怎么说?”
“具体的上面还在商议。”白魇有些漫不经心,“但你的情况特殊,应该会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意思就是暂时饶我一条命对吧,燕缈阁想。
诶等等,上面?!
“原来祭坛是有管理层的?”燕缈阁突然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无尽祭坛”这个世界就是一普通超自然产物。
“机密。”白魇暼了他一眼。
“既然是机密,又为什么让我知道?”燕缈阁微笑着看着他,“不怕我泄密?”
白魇表情平静,看不出真实想法:“所以目前我的任务就是负责监视你,不让你做出破坏祭坛规则的行为。”
听了这话,燕缈阁呆住了:“意思是,在我的事情真正解决之前,你要一直跟着我?”
“放心,我不会干涉你在现实的生活。”白魇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还要跟到现实去?!”燕缈阁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这时,白魇嘴角牵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燕缈阁怀疑这是玫瑰精是刚刚跟他现学的:“根据对你在的各方数据分析,我认为你会觉得轻松。”
“······为什么?”
“你是异端。”白魇看着他,语气肯定,“已经融入不了融入‘人类’这个群体了。”
燕缈阁有些怔忪,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你需要同类,”白魇的语气依旧那么肯定,“你也没有权利拒绝。”
在他肩头,一根黑色荆棘悠悠探出来,摇头晃脑的暗示着什么。
燕缈阁明白他的意思,皱了皱眉,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被威胁的感觉。
可他的确不长于战斗,对上白魇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他抬头望着白魇叹了口气,似是妥协:“好吧,但你要尊重我的个人**。”
而且如果可以,说话不用那么直接,燕缈阁在心里想着。
白魇点点头,表示可以。
燕缈阁突然想起了什么,取下衣服上的胸针递给白魇,问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白魇看了一眼,接过来,说:“一个定位器,作用顾名思义,但不只是定位,它可以让我跟随你前往其他任务世界。当然,也包括你的原生世界,也就是你所认为的现实世界。”
燕缈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白魇有些不解他的反应,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可以决定它的款式。”
他将胸针递给燕缈阁,说:“想象你想要它变成的样子。”
燕缈阁拿在手中,接着他惊奇的看着它从一个胸针如他所愿慢慢变成了一只耳钉。
银质的黑珐琅玫瑰只是变小了些,整体造型没有变化。
燕缈阁将它穿过左耳的耳洞,直接戴上了。
谁也没有再开口,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对坐了一段时间,直到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燕缈阁抬头一看,果然,快到十二点了。
侍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先生,您在吗?到午饭时间了。”
燕缈阁起身开门,无视门外的侍从见到他来开门时扭曲了一瞬的表情,对他们一笑:“走吧。”
午餐没什么特别,只是又有三个人没来。
燕缈阁尝试在吃饭的时候向其他宾客打听,而且没到的三个宾客都是单独成行,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去向。
燕缈阁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一边听着他们开始闲聊一些无关的话题。
和早餐的松散不同,午餐明显更为正式,宾客们似乎不愿在此时谈起敏感话题,比如昨晚死去的人,比如公爵大人。
就那本《玫瑰庄园度假安排》来看,午茶会应该会给他提供一个与NPC们好好交流的机会。
至于杀人凶手······估计是没在房间找到人的玻璃心侍从和进了泔水桶的玫瑰小姐干的,燕缈阁在心中吐槽。
他现在已经对每餐都会出现在盘子里的玫瑰习以为常,这可能就是祭坛对任务者恶意的体现之一了,十多份餐食,其中少数几份“盒饭”总有任务者的一份。
不过燕缈阁想不通,明明他都识破了陷阱,祭坛还这样“特殊对待”的意义何在?
毫不掩饰的恶意。
————
午餐结束,侍从们把燕缈阁送回房间门口,并问他要不要参加午茶会。燕缈阁自然是答应了。
回到房间,刚刚被他丢在房间里的白魇还在原位置上坐着,见到他来了,只扭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发呆。
燕缈阁也没管他,看了一眼床头空空的花瓶,突然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相当重要的问题——既然每餐都会补充新的玫瑰在盘子里,那房间里的玫瑰呢,是不是也补充了?
那现在花瓶是空的,是没补充还是······
燕缈阁想起了昨天那张阴险的纸条,总觉得祭坛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任务者。
燕缈阁再次开始搜查房间,如果说这个更新玫瑰的规律是通用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它换地方了。
每一个角落都仔细的找过,一无所获,燕缈阁累得直喘气,仔细思考着玫瑰可能的藏身之处。
柜子里没有,衣柜里没有,书架上也没有,书架上的书也还是原样,难道真的没有······等等,书?
燕缈阁突然冒出了一个猜想,冲到书架旁将书一本本的抽出来快速翻找。
终于,在翻了大半个书柜的书以后,一朵保存完好的玫瑰干花标本从翻飞的书页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燕缈阁看着那朵干花,抹了把冷汗。好家伙,差点就中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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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植物和人一个道理,吃肉可以长身体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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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玫瑰庄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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