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你们班学生出事了。”
就像晴天霹雳一样，楚玥站在办公室里，愣愣地望着来报信的徐秦枫。
“受伤的孩子被救护车拉走了，你们班的那个现在在晓颖那儿。”
这话莫名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楚玥只觉得奇怪，只要是当老师的，就都不愿听到这句话，可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阳光洒在走廊里，时不时略过她的脸颊。楚玥只觉得脚下发虚，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那间办公室门口的。
推开门，晓颖坐在她的工位上，一旁站着的是那个学生。
“出什么事了？”
楚玥声音不大，她先是看向晓颖，随后又望向站在一旁的那名学生。
说来也怪，那小子一看见自己便低下了头，连对视都不敢。
“你问他。”
侯晓颖的语气平静，用眼神示意楚玥去问一边的学生。
那学生抿着唇，硬是没吐一个字出来。
“怎么，敢做不敢当？”
晓颖的语气生硬了许多，楚玥走到那孩子身前，眉头轻皱。
“你干什么了？”
那孩子还是没有答话，反倒是将头撇向了一边。
侯晓颖见状也不再与他多废话，转头望着楚玥开口道，
“他把人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简单明了，楚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转头望着面前的学生。
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为什么？”
楚玥不解，明明这孩子之前很乖的。
“没有为什么。”
越发熟悉了，就像是之前也有人这么回答过自己一样。
“还为人师表呢，也不看看带出来的都是什么货色。”
“欸，你们班主任不负责任还不允许我们家长说了？你看看，我家孩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要不是你们的教育工作出了问题，我家孩子根本就不会有事。”
“肯定是你们的问题，我家孩子在家不这样的。你们到底给他灌输什么思想了，让他小小年纪就变得这么歹毒……”
楚玥的大脑一片空白，女人的哭声，他人的怒吼，以及责备。
那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声音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玥玥，玥玥？”
楚玥打了个寒颤，慌乱的望向四周。
太阳光就这么散落在地上，金灿灿的，很耀眼。
楚玥眼中的惊惧并未褪去，她望着周文，声音还带着些颤。
“孩子呢？”
“什么孩子？”
周文一脸讶异地望着她，向一旁歪了歪头。
“我们班的孩子，他不是犯事了吗？”
楚玥的语速快了不少，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率在提高，跳的很快。
“哪儿的事儿？没听说啊。早上倒是晓颖那儿出了点事，但是是她自己班上的孩子。你怎么了？”
周文被她弄得晕头转向，她也不知道楚玥这是怎么了，只得冲着她眨眨眼。
又是……幻境吗？可那不像是记忆。
头又开始难受了，这次疼的更厉害。
她看着周文的面庞在自己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楚玥挣扎着站起身，扶着墙缓缓挪出了办公室。
小文大抵是跟上来了，可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见，就像是有东西将她们隔了开来，她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楚玥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腿像是被灌了铅，很沉，但她还是在向前走，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哪儿。
耳畔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起来，眼前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那些学生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站成一个半圆，就这么围在楼梯口。
有的在议论，也有的在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一瞬间，自己身上的压力像是减轻了。
楚玥清醒了不少，眼前的画面让她莫名感到熟悉，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走到人群前，侧身挤了进去。
那些学生就像是看不到她一样，依旧紧挨着彼此。
好在，她最终还是去到了最里面。
风顺着台阶涌了上来，在楚玥的脚边转了个圈。
她站在楼梯口，难以置信地望着下方的景象。
那姑娘就这么倒在那里，而站在她身旁的学生脸上正挂着恶劣的笑。就像是在欣赏她的窘态，居高临下，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
楚玥只觉得后背发凉，那姑娘像是抬了眼，那眼神无辜的很，就这么虚弱地望着她。
“楚老师……”
那姑娘的话语没有声音，但楚玥知道，那是在叫她。
空气凝在了一起，楚玥呼吸一滞。
学生……
是，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她们班的学生将另一名学生推下了楼。
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而且……当时自己为什么会不在场？
这件事，好像还是小文告诉自己的。
可为什么会是小文……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那会儿应该在学校才对。
头又开始痛了，楚玥伸手，想下去将那姑娘扶起来。
可在抬腿的瞬间，却被人从身后拉了回来。
“玥玥！”
周文的声音清晰了不少，楚玥被她这么一拉，一下失了重心，直直倒进了她的怀里。
周文环住她的腰，拉着她离了楼梯口。
“你怎么了？刚才很危险的。”
楚玥怔愣地望着眼前的人，周文神色焦急，眼中是掩饰不住担忧。见楚玥不开口，她也没闲着，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确认她没事后，这才松了口气。
“我……”
楚玥望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究竟为什么没在那里……
周文应该是不知道的，换句话说，她连她是不是真正的小文都不能确定。
“小玥，会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
周文的身影再度和记忆重叠在一起。楚玥望着那若隐若现的虚影，只觉得一阵头痛。
她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周文看着她，脸上心疼的表情更是藏不住。
“玥玥，别硬撑。你要是难受的很，我陪你去医院。”
医院……
对了，她那天去医院了。
是小文送自己去的，后来又接到了那通电话。
孩子把人推下楼了……赔偿……担责……
小文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就同她的思绪一样，逐渐明了。
是了，她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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