钺国的新年之初，卓府而言格外忙碌，不过对于贺秀，反倒是难得的假期。
因为漂亮姐姐忙于往来应酬，并没有多少时间安排功课。
贺秀大部分时间都在雕琢些小玩意，若是好看的，可以送人，就当是年节礼物。
早间，丰三娘刚结束处罚禁闭，心情并不太好，沉着脸，检查内外事宜。
春日里卓夫人要来钺国皇城，可容不得差错。
没想，正好看见笑容灿烂的贺秀，丰三娘挑眉道：“你这又是要去打扰卓姑娘？”
“没有，我正好想送给您一个小礼物，新年安康！”贺秀看着有段时间没出现的丰三娘，机灵的摇头否认，抬手拿出小布袋。
虽然这位丰三娘脾气有些差，但是贺秀知道她是关心漂亮姐姐，便也没有多计较上回的事。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丰三娘迟疑接过小布袋，视线看着粉头白面的贺秀，闻到扑面而来的香味，嫌弃的出声：“你这是抹了什么香？”
“这是卓姐姐送我的脂膏，大钺国冬日的天气又冷又干燥，所以要注意护肤。”
“呵，你倒是比小姑娘家还要爱护脸面。”
贺秀没听出来丰三娘话语里的埋汰，满是认真道：“护肤要趁早，大娘也要注意保养，这样看起来会更年轻，我不打扰您办事。”
说罢，贺秀机灵的绕过丰三娘，快步进入东院，迅速逃之夭夭。
丰三娘神色古怪，摸了摸自己的脸，再偏头已经瞧不见贺秀身影，抬手打开小布袋，其间是一个体型微胖叉着腰神气十足的小木偶，瞧着竟然有几分像自己。
不过自己瞧着有这么恶霸嘛？
另一方的贺秀笑弯眉眼，从东院廊道轻快行进，难以想象丰三娘看到小木偶的表情。
此时前堂宴会很热闹，东院反倒显得安静，贺秀熟门熟路的穿过长廊去书房。
一路经过地库，库门禁闭，甚至没人看守，不过贺秀发现书房离地库很近。
待贺秀掀开书房外的厚重门帘，迎面而来的暖意，令人舒坦，耳旁隐隐听到谈话声，脚步放缓。
通常前堂有宴席的时候，漂亮姐姐都会同宾客在大堂，很少会带人来书房。
“等到卓夫人春日来大钺皇城，恐怕钺国有头有脸的贵族都会来拜访，真是令人羡慕。”
“上回你的婚宴能请大皇子做宾客，沈家风光无限，倒也不必羡慕。”
贺秀听着熟悉的话语声，已经猜到是那位沈若烟，毕竟漂亮姐姐的好友里属她来往最频繁。
沈若烟同卓明柯谈话说笑，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面上笑意浅淡些许，出声：我们沈家哪里比得上你们卓家风光，说来卓夫人就没有催促婚事吗？”
贺秀站在书桌旁，假装收拾物件，默默竖起耳朵，有点好奇这个话题。
卓明柯饮着茶，神色淡然道：“婚事，母亲自有安排。”
“说的也是。”沈若烟面上笑意微僵，生硬的应声，没有多提。
卓夫人，能以一个女子身份将生意经营的如此盛大，闻名天下，可见手段何等强硬厉害。
沈若烟垂眸，饮着茶，唯一能确定的是卓夫人会给卓明柯安排入赘的婚事。
毕竟卓明柯的生父是前车之鉴，卓夫人必定不会再允许出现另一次差错。
无声处，贺秀没能听到更多的消息，有些可惜，乖顺喝着温热醇香的牛乳，暗想这可比茶水好喝多了。
因着贺秀以前提及多喝牛乳能够长高，漂亮姐姐便会每日命人准备一盅温热牛乳。
“添茶。”卓明柯察觉少女毫不知掩饰的视线，徐徐出声。
“好的。”贺秀在书房除却写功课也会做些事，很是利索的上前给两人倒茶。
沈若烟闻到些许浓郁香味，面色微变，不动声色抬眸的看了眼小仆。
不多时，沈若烟将茶盏放置案桌，笑容依旧，出声：“我还有事就不多待，马车里有份赠礼，你让这个仆从随同取一趟吧。”
卓明柯指腹拨弄菩提流珠，神色淡然道：“行。”
贺秀一听，觉得不太行！
从书房出来的沈若烟，面上没有先前的明艳笑意，神色略显冷淡，视线扫过白净清秀的小仆，再次清晰闻到淡淡幽香，确认像极卓明柯身上的清香，心情很是不好。
若说是沾染香薰之物，那一旦离开书房自会很快消散，可偏偏味道没有消散。
想来若非用的是同一种，否则就只能是极其亲密无间的触碰，才能沾染浓郁气息。
“据说你是大梁送来的质子，怎么会进入卓府为奴？”沈若烟沉着脸问询，当年花费不少心思派人打探底细，才得知这个细皮嫩肉的仆从是大梁质子。
两国交战，战败方送质子以及财宝物件示好求和，这在列国之间并不少见。
大钺国更因为武力充沛，时常会掀起战事，以此来向列国获取更多战争赔款。
所以卓明柯秘密养着这么一个身份的大梁质子，显然是有所图谋。
因此这些年沈若烟没有提及半句，可现在忽然有些不安。
“这多亏卓姑娘大发善心救助一命，我才没被皇城司发配荒漠戈壁。”贺秀应声，并没有提及更多细节。
“原来如此。”这跟沈若烟探查的消息并无差别。
语停，两人没有更多话语，贺秀不太清楚沈若烟的心思，老老实实送她出卓府，接过漆匣，暗想大抵又是珠宝首饰吧。
沈若烟不动声色的说了句：“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卓姑娘用的脂膏清香？”
贺秀一惊，眼眸睁大，极其拙劣的故作镇定应：“这、这可能是在收拾卓姑娘的物件，不小心沾染的吧。”
哇，这个脂膏味道连丰三娘都不一定能闻得出自己跟漂亮姐姐用同款。
可是沈若烟却能精准辨别，忽然有种古怪又瘆人的感觉，毛毛的！
见此，沈若烟抿唇，没有言语，弯身上马车，霎时面色冷如冰霜。
书房，哪里会有女子脂膏香薰等物！
不多时，贺秀茫然的捧着漆匣，重新回到书房，漂亮姐姐坐在桌前闭目养神，指腹拨弄菩提流珠，看起来没有再去前堂会见宾客的意思。
贺秀将漆匣放置案桌，轻手轻脚的坐在小桌前，低头轻嗅衣袖，暗想真的味道有这么浓吗？！
“沈姑娘让你取东西，可有说些别的？”卓明柯睁开漆目徐徐出声。
“有啊，沈姑娘知道我的质子身份，还问我怎么进入卓府，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打听我。”贺秀喝着牛乳嘀咕道。
“可能是因为看你长的讨喜，所以才对你好奇吧。”卓明柯视线落在少女白里透红的娇嫩面颊，不急不缓的应声。
贺秀险些呛住，抬眸看着一本正经的漂亮姐姐，面热道：“哪有啊，我觉得沈姑娘更像是在调查卓姐姐的身边人。”
卓明柯神色平平的拨弄菩提流珠，视线落在少女唇角沾染的奶白牛乳，漆目泛起涟漪，轻笑应：“何出此言？”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沈姑娘好像很在意卓姐姐，而且能根据香味闻出我跟卓姐姐用同款脂膏！”
“也许是你实在抹的太多，我都能闻到带着些许牛乳奶香的脂膏味道。”
贺秀眨巴眼眸，窘迫的面热，无声看着温柔宽和的漂亮姐姐，暗想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笑话自己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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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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