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在地底深处的地下室,幽闭昏暗,只有几根蜡烛稀稀拉拉地点着,诡异的绿光时亮时暗,屋内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铁一娘和一位黑衣人分别坐在两端。
“氧气耗尽,都得死。”即使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意,可听起来却又是那么的温柔缱卷,铁一娘端着的是一副温婉的笑脸,轻声细语地说道:“我想苏先生不会蠢到同归于尽的。”
黑衣人全身只露出了那上扬的眼眉,幽绿的眼眸波光流转,摄人心弦。铁一娘口中的苏先生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一盏茶,微微掀起面具,抿了一口道:“愚蠢的凡夫。”
“先生总以隐士高人自居,可炽霜阁的俗务也是要插上一脚的。”铁一娘依旧面不改色,可那笑却是笑得可怖,“欲世则世,不以求之为嫌;欲隐则隐,不以去之为高。”
那双绿眸与铁一娘相对。
“古今贤者,贵其真也。”铁一娘此刻依旧笑得和蔼,“先生,你不真诚。”
苏先生将茶杯放回桌面,戴好面具,淡声道:“这就是你派花雀翎假扮成我,去偷袭武林少盟主的原因?”
“先生如果不出卖我们的行踪,我也不会这么快出手。”铁一娘整整衣袖,正色道:“我总不能等着别人把我数年来的心血一点点地侵蚀掉,也不能等着连败降级的悲剧重演。”
“把这出内斗闹大,借着你江湖的人脉踢我出局。”那双绿眸悠悠垂下,面具被传来一声嗤笑,“不自量力。”
铁一娘微微颔首,袖口颜面,轻轻点头道:“是的呢。先生意下如何呢?”
“我给他们安排了一位教练。”苏先生并不理会铁一娘,只是自顾自不动声色地说道:“如今形势已定我不便插手,但明年,霖雨必须逐出。”
铁一娘笑着弯起的眼神愈发寒冷,“这不由你决定。”
那位苏先生闻言也只是一笑,直接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搭在两侧,翘起二郎腿,一脸惬意。摆明了一副你不答应,就耗下去一起死的态度。
铁一娘不禁皱了皱眉,道:“我死了,宸曳可以。”
“但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
另一边,邪教徒如同洪水一般四处蔓延,刚刚清扫干净的丛林里又不知道是从何处再来了许多邪教。叶海源暂时失去了长剑,只能依靠着匕首,一些星坠楼的高阶剑法一时之间也使不出来。而王傲天暗中授命自中原地区一路狂奔赶来,也是拿不出什么趁手的佩剑来。
“师兄,为何不佩剑?”
“师弟呀!”王傲天无奈地扯起嘴角,愁云惨淡地说道:“咱这儿一行,佩剑跟暴露身份有什么区别捏~~”
星坠楼原本打算放出叶海源一为历练,二为拖住前线的花雀翎更好的削弱参赛前的炽霜阁。结果没想到啊,诶。
叶海源突然想起自己从星坠楼出发历练的时候,师兄们一个个打量琢磨的眼神。
“本来就是让你长个记性,你外出历练要是我们安排事无巨细,也就没有意思了。”王傲天一边说着,一边挥拳一连打倒了一摞摞的邪教徒,叹了口气说道:“本来炽霜阁只知道,有一位身份显赫的武林继承人之一,踏入境内。但那些老家伙一个个心怀鬼胎,转眼把咱们卖了。”
王傲天仰天长啸:“这找谁说理啊——”
王傲天继续道:“炽霜阁也是的,抓到你后竟然不紧不慢地走官方文件传输,你丞大师兄怕你出事,我就被派来了。”
杀了一百个,又来了一千个,无数的邪教徒将王傲天和叶海源二人团团围住,二人一时陷入困境。虽说那些武功不精的邪教徒,无论来多少都要不了他的命,但着实令人头疼。
叶海源将内力灌入紫金匕首,绚丽的光影映射在叶海源的眼眸,叶海源心道:看来还是要在精进一下的。
豆大的汗珠已经从额头滴落,对面利用人数差打消耗战的方法,对于叶海源这种初入武林的江湖小白来说,最是难办。像叶海源这种武林精英应对大规模邪教,在排除投降之外,有且仅有两种方法,要么正面硬耗要么伺机而动,寻找突破口,顺利逃脱。
但介于敌人数量尚不清楚,硬耗不是明智之举。但若是伺机而动……,叶海源占据高点,四下张望,邪教往往是次级或是民间武林天赋有所欠缺,又过度追求武功,导致走火入魔坠入邪教。但这群邪教无论是进攻的团队配合还是阵型变化的战略部署,都远远超出他们应有的水平。
伺机而动,确实无懈可击。
但在之前的几番交手中,这些邪教的武功进攻招式都满是漏洞,换句话说意识上去了,手法却上不去。
此时,叶海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想法:如果有人将至高武林的打法泄露给邪教,如果有人背叛与邪教同流合污打算一个个击破武林名门。叶海源微微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师兄。
“想多了。”王傲天伸出手把叶海源的脑袋掰了回去,道:“不会有任何一个名门愿意改变现在的武林格局。”
在这片江湖之中,升降级取消之前的武林格局可谓是日异月殊,至高武林席位日新月异,各门派皆是惶惶不可终日,就怕稍不留神被新晋黑马替代,失去秘法,失去宝器,失去拥护,再无出头之日。更怕昔日自己踩过一脚的门派东山再起,旧恨新愁,冤冤相报。
于是乎,那些门派一合计,便自作主张地取消了升降机制度,维持了一个相对安稳的至高武林秩序。不会有任何一家愿意看见新王登基,黑马现世的。
那些门派围剿炽霜阁不就是惧怕炽霜阁重回至高武林,打破现有安逸平稳的秩序吗?但炽霜阁毕竟算是一个老朋友,不管再怎么担心炽霜阁导致武林重新洗牌,也决计不会让邪教参一脚,登上一个从未打过交道的门派。
那么是谁,能同时接触到至高武林和邪教?
“小叶,一般面对这种情况,我们通常有两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叶海源点点头。
“但,其实是有第三种的。”
“啊?”
王傲天一甩下袍,双脚与肩同宽,一手扶住粗壮的树干,而后丹田发力,后仰起势,大声喊道:“白镜!你再不过来,我们就交代在这儿啦!”
叶海源:“……”
这一声,声振林木,响遏行云,“武林少盟主死在这儿,你们炽霜阁如何自处?!!!”
说完这些,王傲天冲着叶海源那张已经麻木的脸嘻嘻两声,竖起三根手指,挺起胸脯说道:“这就是不为人所知的第三种方法。”
可白镜不是早奔着那邪教大本营去了吗?
叶海源刚想开口一问白镜能否过来,下一秒熟悉的白光再次划过叶海源的面前,情景再现,但叶海源还是察觉到了那些许的不同。
万千镜片如雨滴坠落,在一瞬间迸溅出整山的血花。
碎裂的镜片互相映射,叶海源透过其中一片,看见了躲藏在树后的白镜。那个挑剑高傲的带队主帅,此刻却只能扶着一旁的小树才能站稳,脸上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成了狰狞的暗紫色。一道长疤自额头延至下巴,划破了一只眼眸。
伤成这样,还能使出如此绝技?!叶海源不禁心里起敬。
咻得一下,一片碎镜擦过叶海源和王傲天耳边,贯穿一旁的树干。白镜怒喝道:“发什么愣?还不收拾了这群废物!”
王傲天一边一刀一个邪教,一边想起叶海源的历练任务,有意点化几句,于是对着叶海源说道:“你是不是觉得白镜伤得贼重。”
叶海源一手提着一个邪教,将尸体处理干净堆在旁边,点了点头。
“小子!”王傲天嘿嘿一笑道:“天真了吧,你不要光看脸啊。白镜是害怕对方的攻击划破衣服,同时对四肢造成损害。毕竟她的绝技镜片都贴在衣服上,需要身体像小陀螺那样的螺旋式旋转才会有刚才的效果。”
“所以,一些来不及躲避的伤害就选择用脸接吗?万一……”
叶海源一句话尚且没有说完,白镜已经不知道何时从绕到了叶海源背后,一巴掌呼了上去,就差揪着叶海源耳朵,说道:“叶海源是吗?我来告诉你这个武林的第一要义:武林江湖人就算是死也是要战死。”
“她的意思是,身体抗伤影响她杀人了。”王傲天笑嘻嘻地打着圆场,“脸就不那么重要,就算伤太重先死的话,也是一种荣誉嘛。”
叶海源眨眨眼睛,没有说话,只觉得此行初入西南虽说艰险却也是不枉此行,见识到了许多的人与事。
白镜似乎也没兴趣和他们探讨到底是先护脸还是什么的问题,只留下一句“跟我走”便径直离开了,末了像是怕对方不在意或是有所顾忌而不愿意跟来,白镜又补充一句道:“情况有变,炽霜阁阁主有请。”
看的人好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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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云涌水落石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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