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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雪狮子与乌龙寻猫记

二十两雪花银揣在怀里,贾正经只觉得腰杆前所未有的硬,走路都带着风,仿佛踩着的不是乌龙镇坑洼的土路,而是铺满了金砖的康庄大道。连空气里那股子常年萦绕的牲口味、咸菜味,都透着一股子富贵气儿。

“看见没?看见没!”贾正经指着“乌龙镖局”那块破招牌,对着身后跟着的熊大力、甄精明、郝大勺和阿呆,声音洪亮,唾沫星子横飞,“什么叫力挽狂澜?什么叫起死回生?啊?!这就是!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我贾正经的胆识!靠的是咱们镖局上下同心!靠的是…”他顿了顿,想起那狗舔过的咸菜,面皮微微抽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靠的是天意!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咱们镖局受穷了!”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甄账房!先去把米铺张胖子、肉铺王屠夫的账结了!连本带利!让他们看看,咱们乌龙镖局,不是那欠钱不还的破落户!剩下的钱…”他摸了摸鼓囊囊的胸口,脸上露出一种暴发户特有的、带着点肉疼却又必须显摆的精光,“…熊大力!去,割两斤…不!三斤上好五花肉!要肥膘厚的!郝大勺!今晚开荤!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让弟兄们打打牙祭!吃饱喝足,咱们镖局,要重振雄风了!”

“哦!有肉吃喽!”熊大力眼睛瞬间亮了,欢呼一声,扛着哨棒就要往肉铺冲,那架势比押送“金玉满堂”时勇猛百倍。

“慢着!”甄精明抱着他的大算盘,如同幽灵般挡在熊大力身前。琉璃片后的眼神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总镖头,请出示具体数额。债务清偿需精确到分厘,肉价需实时询价,避免被奸商所趁。三斤五花肉预算过高,按当前市价及镖局人口消耗速率计算,一斤半足矣。剩余资金应优先考虑修缮西墙缺口(上次被熊大力撞塌)及补充郝大勺‘药膳’储备(昨日消耗巨大),同时预留风险储备金…”

“哎呀!啰嗦!”贾正经被甄精明一串数字砸得头昏脑涨,不耐烦地打断,“老子刚赚了大钱,还不能吃点好的了?就三斤!少一两都不行!墙明天修!药膳…郝大勺你那汤先停两天!赶紧去买肉!再磨叽,小心老子扣你工钱!”他此刻正是膨胀的顶点,哪里听得进“精打细算”。

熊大力得了令,欢呼着跑了。郝大勺撇撇嘴,对甄精明摊摊手,意思是你省省吧,也跟着去了。甄精明看着贾正经那副暴发户嘴脸,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低头默默拨弄算盘,计算着这三斤五花肉带来的财政窟窿。

贾正经则志得意满地推开镖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准备好好享受一下债主变大爷的滋味。

刚迈进门槛,一个穿着绸缎长衫、脑满肠肥、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胖子,正背着手,焦躁地在还算干净的大堂里踱步。听到动静,胖子猛地转过身,看到贾正经,小眼睛里立刻射出两道精光,脸上堆起商人特有的热络笑容,几步就迎了上来。

“哎哟!贾总镖头!您可算回来了!鄙人刘有财,镇上开布庄的,您叫我老刘就行!”胖子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自来熟。

贾正经一愣。刘有财?乌龙镇首富?他来找我干嘛?难道也是来讨债的?可布庄的账…好像没欠过啊?他下意识地捂紧了怀里的钱袋,脸上挤出点警惕的笑容:“刘老爷?稀客稀客!您这是…”

“哎呀!贾镖头!救命啊!”刘有财不等贾正经说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贾正经怀疑这胖子是不是也练过。刘有财脸上那热络的笑容瞬间变成了哭丧,声音带着哭腔:“我那心肝宝贝!雪狮子!它…它不见了啊!”

“雪狮子?”贾正经一头雾水,“您…您还养狮子了?”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猛兽吃人的画面,汗毛都竖起来了。

“嗐!不是真狮子!”刘有财急得一跺脚,“是我的猫!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眼珠子像蓝宝石的波斯猫!叫雪狮子!那可是我的心尖子!花了足足五十两雪花银,从省城托人带回来的啊!”

刘有财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了贾正经一脸:“昨天还在我院子里晒太阳呢!今早喂食就不见了!门窗都关得好好的,院墙那么高,它能去哪?定是被人偷了!或者是被哪只不开眼的野猫勾走了魂!我悬赏!重金悬赏!”他伸出胖乎乎、戴着个大金戒指的手,张开五指,在贾正经眼前用力晃了晃,“五两!整整五两银子!谁帮我找回雪狮子,这银子就是谁的!”

五两?!

贾正经的眼睛“唰”地一下,比刚才听到“二十两”时亮得还快!刚赚了二十两的豪情还没消退,这五两银子又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直接砸在了他心坎上!二十两还债吃肉,这五两可就是纯赚的零花啊!可以打壶好酒,可以…可以再给熊大力买两斤肉堵他的嘴!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理智。他完全没去想一只猫值不值五十两,更没去想找猫和走镖有什么关系。他脑子里只有白花花的五两银子在跳舞!

“刘老爷!您放心!”贾正经猛地抽出被刘有财抓着的胳膊,反手用力握住刘有财胖乎乎的手,用力摇晃着,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声音洪亮得能震落房梁的灰,“找猫这事儿,您算找对人了!想当年,我祖上在御猫房当差,什么名贵猫没见过?什么猫性子摸不透?区区一只雪狮子,包在我乌龙镖局身上!别说五两,就是五十两的猫,我也给您毫发无损地找回来!熊大力!甄精明!郝大勺!都死哪去了?出来接大活啦!”

他这声吼,中气十足,充满了金钱的力量。

刚刚买了肉回来的郝大勺、扛着哨棒一脸傻乐的熊大力、还有抱着算盘默默计算肉价的甄精明,闻声都涌到了大堂门口。

“找猫?”郝大勺看着刘有财那副死了爹娘的表情,又看看贾正经打了鸡血的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五两银子?”甄精明的算盘珠子“啪嗒”响了一声,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大脑开始飞速计算找猫的成本与收益比。

熊大力则吸了吸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有财…身后家丁手里提着的一个精致竹篮,里面似乎装着给猫的吃食?他舔了舔嘴唇:“猫…猫肉好吃不?”

“闭嘴!”贾正经和郝大勺异口同声地呵斥。

刘有财没在意这些细节,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抖开来:“贾镖头!这是雪狮子的画像!您拿着!务必!务必要找到啊!” 他声音带着哭腔,仿佛丢的不是猫,而是亲儿子。

贾正经郑重地接过画像,展开一看,愣住了。

宣纸上,用上好的工笔技法,画着一只猫。那猫…体态修长,通体雪白,毛发根根分明,眼神睥睨,透着一种高贵的慵懒。画得是真好,栩栩如生。

“这…这就是雪狮子?”贾正经看着画,又看看刘有财。

“对对对!就是它!您看这毛色!这眼神!多神气!”刘有财指着画像,一脸痴迷。

贾正经挠了挠头,他一个走镖的糙汉子,对猫狗没啥研究,只觉得这猫画得确实漂亮,但…漂亮是漂亮,可这画像也太精细了!这让他怎么按图索骥?难道要拿着画像,对着全镇的猫一只只比对毛色和眼神?

“刘老爷,您这画像…太雅致了。”贾正经斟酌着词句,“咱们粗人,找起来可能…有点费劲。您看…有没有更…呃…醒目的特征?比如,它有没有戴个铃铛?或者…尾巴特别短?或者…脸上有块疤啥的?”他努力回忆着以前见过的猫。

刘有财一听,脸都黑了:“贾镖头!您说的那是野猫!我家雪狮子是名种!血统纯正!怎么可能有疤?更不可能戴铃铛那种俗物!它就长这样!通体雪白!蓝眼睛!这就是它最大的特征!” 他似乎觉得贾正经在侮辱他的宝贝。

“好好好!雪白!蓝眼睛!记住了!”贾正经不敢再问,生怕这五两银子飞了,赶紧把画像小心收好,拍着胸脯保证,“您老放心!掘地三尺,我也给您把雪狮子找回来!您就回府上等好消息吧!”

送走了一步三回头、忧心忡忡的刘有财,贾正经立刻抖擞精神,拿出了总镖头的派头。

“都听好了!”他掏出那张精致的猫画像,展示给众人,清了清嗓子,“此乃本次‘护镖’目标!刘老爷的心肝宝贝,‘雪狮子’!特征:通体雪白!蓝眼睛!价值…呃…对我们来说,价值五两银子!任务目标:将其安全寻回!现在分配任务!”

他目光扫过众人,首先落在熊大力身上:“熊大力!你力气大!眼力好!负责全镇搜索!特别是犄角旮旯、屋顶墙头!看到白猫就给我盯紧了!记住,要温油!别吓着它!”他特意强调“温油”,生怕熊大力那莽撞劲把猫吓跑。

“哦!俺知道了!找白猫!温油!”熊大力用力点头,扛着哨棒就准备冲出去。

“等等!”贾正经叫住他,又看向甄精明,“甄账房!你脑子活!用你那算盘…呃…推算推算!这猫最可能跑哪去了?是被人偷了?还是自己溜出去找相好的了?或者…被什么野物叼走了?给我算个大概方位出来!提高效率!”

甄精明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琉璃片,手指在算盘珠子上噼啪拨动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目标丢失时间区间…目标物种习性…环境因素…人为干预可能性…综合变量建模…初始概率分布…最大可能性区域为…”他报出几个镇上的区域。

贾正经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熊大力,重点排查甄账房说的那几个地方!”

接着,他看向郝大勺:“郝大勺!你人缘好…呃…嗓门大!去街面上打听打听!问问街坊四邻,有没有人看见过一只通体雪白、蓝眼睛的猫?特别是那些爱嚼舌根的老婆子小媳妇,她们消息最灵通!必要时候…”他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可以用你那‘药膳’的香味…诱惑一下?”

郝大勺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倒提着铁勺,扭身就出了门,风风火火地直奔东街豆腐坊——那里是全镇的八卦集散地。

“那…那我呢?”贾正经最后看向自己,作为总镖头,自然不能闲着。他拿起那张精美的猫画像,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画…太精细,老百姓看不懂啊!得改改!

他找来一张粗糙的黄草纸和半截秃头毛笔,蘸了点磨得发黑的墨汁,对着那张精致的画像,开始他的“艺术创作”。

半个时辰后。

乌龙镇东街口,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

贾正经将他画好的“寻猫启事”贴在了树干上,清了清嗓子,开始对着稀稀拉拉围过来的几个闲汉和老农吆喝:

“街坊邻居们!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刘老爷家丢了一只猫!重金悬赏!五两银子!”他先抛出重赏,吸引眼球。

人群一阵骚动,五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吃半年了!

“大家伙帮忙看看!”贾正经指着自己那张“杰作”,声音洪亮,“就是这只猫!特征非常明显!大家记好了!”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粗糙的黄草纸上,用粗犷奔放、歪歪扭扭的墨线,画着一只…生物。体型壮硕如小虎,脑袋滚圆,獠牙外露,眼睛瞪得像铜铃(涂成了两个墨疙瘩),浑身用歪斜的线条表示“白毛”,四爪粗壮,尾巴像根烧火棍高高翘起。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雪狮子!

“……”围观群众一片死寂。一个老农揉揉眼睛,迟疑地问:“贾…贾镖头,您这画的是…猫?还是…山上的白额吊睛大虫(老虎)?”

“什么大虫!就是猫!”贾正经有点挂不住脸,指着画像强调,“特征多明显!通体雪白!看见没?这线条多白!眼睛…呃…蓝眼睛我画不出来,就用墨点了!重点看体型!看这气势!跟普通家猫能一样吗?那可是价值五十两的名种!”

众人看着那纸上凶神恶煞的“虎形生物”,再想想刘老爷家那只据说漂亮高贵的波斯猫,表情都变得极其古怪。有人憋着笑,有人摇头,有人干脆转身走了。这画像贴出去,别说找猫了,不把小孩吓哭就不错了。

贾正经也意识到自己画得可能有点…过于“传神”了,正尴尬间,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喧哗,还夹杂着小孩的哭嚎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贾正经精神一振,莫非有线索?他拨开人群,循声跑去。

声音来自西街一条小巷子。只见熊大力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巷口,他面前,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旁边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正对着熊大力怒目而视,破口大骂:

“你个杀千刀的莽汉!吓唬小孩子作甚?!看你长得人高马大,不学好!学什么猫叫?还学得那么难听!跟鬼哭狼嚎似的!把我家宝儿魂都吓掉了!赔钱!必须赔钱!”

熊大力一脸委屈,手里还拎着哨棒,瓮声瓮气地辩解:“俺…俺没吓他!俺是在找猫!刘老爷家的白猫!总镖头让俺学猫叫…把它引出来…俺学得可像了!以前在村里,俺学猫叫,耗子都不敢出来…” 他似乎对自己的“口技”很有信心。

“像?!像你个大头鬼!”妇人更怒了,指着熊大力的鼻子,“你那叫猫叫?分明是夜猫子(猫头鹰)嚎丧!我家宝儿正玩得好好的,你嗷呜一嗓子,跟打雷似的!孩子能不吓哭吗?赔钱!精神损失费!压惊费!”

贾正经一听,头都大了。赶紧挤进去打圆场:“误会!误会!大嫂子息怒!我这兄弟是个实诚人,脑子缺根弦,绝无恶意!就是…就是学猫叫学岔了音!大力!还不快给大嫂子和孩子赔不是!”

熊大力委屈巴巴地对着妇人和小孩鞠了个躬:“对…对不住…俺不是故意的…”

妇人见贾正经出面,又看了看熊大力那憨厚(且有点傻)的样子,怒气稍歇,但还是骂骂咧咧地拉着还在抽噎的孩子走了。

贾正经看着熊大力,恨铁不成钢:“让你温油点!温油!学猫叫要温油!懂不懂?要‘喵~’,轻轻的!软软的!不是‘嗷呜——’!你当是打雷啊!”

“哦…‘喵~’…”熊大力笨拙地试着模仿了一下,那声音粗嘎干涩,像是砂纸在摩擦,比刚才也好不到哪去。

贾正经痛苦地捂住了脸。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混乱的喧闹声从镇子另一头传来,还夹杂着此起彼伏、尖锐刺耳的猫叫声!那声音,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大群!

“又怎么了?!”贾正经眼皮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带着熊大力,拔腿就朝声音来源处跑去。

声音来自镇北头的垃圾堆附近。眼前的景象让贾正经历时目瞪口呆!

只见郝大勺正被一群野猫团团围住!黄的、黑的、花的、瘦骨嶙峋的、膘肥体壮的…足有十几二十只!这些野猫个个眼冒绿光,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呼噜声,围着郝大勺脚边一个破瓦盆疯狂打转,互相推挤撕咬着,试图去舔舐瓦盆里那点散发着浓郁腥气的…鱼内脏!

郝大勺挥舞着她那把大铁勺,左支右绌,试图驱赶这些疯狂的猫群,嘴里怒骂着:“滚开!一群馋痨鬼!这不是给你们的!别抢!哎哟!谁抓我裙子!”

原来,郝大勺打听了半天,也没问到“雪狮子”的线索。她想起猫爱吃鱼,便去鱼摊要了点没人要的臭鱼烂虾内脏,找了个破瓦盆装着,想用腥味把那只高贵的波斯猫引出来。结果,波斯猫没见着,倒把全镇的野猫祖宗都给招来了!场面彻底失控!

贾正经看着这鸡飞狗跳、猫毛乱飞的场面,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五两银子…怎么就这么难赚?!他气得正要吼,后院方向,突然传来阿呆那特有的、带着点茫然的声音:

“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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