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渊一路陪着德懋公主跟周以枝,到了西荆关外。可是,陛下却不让德懋公主入西荆关,
神渊觉得很蹊跷,就来到望山阁,想探探赵贝锦是否知道什么。
“殿下和张将军的对话听起来,她们也不知道陛下为何不让公主的护卫入关。”神渊回到西荆关外,跟德懋公主复述了她听到的对话。
德懋公主问:“宫内如何?”
“我没入皇宫。我这样入宫打探,若是被发现,只怕会让陛下对德懋公主更加提防。”
德懋公主点点头。
神渊说:“公主如果实在不放心,我亲自护送周小郡主入宫。公主和徽意大人就先留在西荆关外。”
德懋顿了顿,说道:“陛下若真是问责,我就……”
神渊知道公主火爆脾气,她忙失礼打断德懋公主,“公主,有些事不能想,有些话不可说。”
德懋公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明早通知西荆关守备,由你带周以枝入关。”
“好。我必定护周小郡主周全。”
神渊陪着周以枝,由西荆关守备军护送往中都恒璟。
一行人刚入皇城城门,几十名宫人、宫女、轿辇就等在城门内了。
宫人上来躬身拱手,客客气气说道:“仙家,陛下只说接周小郡主入宫。并未传召仙家。”
神渊叮嘱周以枝道:“有事燃符。”
周以枝坐在轿辇里点点头,“阿渊姐姐放心。”
神渊看着周以枝的轿辇消失在视线中,瞬身来到妙境山。她还答应了帮赵贝锦去看看复风狸如何了。
妙境观外的禁制确实很难解,不过没有难住神渊。
但是,也没瞒过风宗弟子。神渊刚破了禁制,耳边风声就到了。
神渊忙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拜访无门,才破了山门禁制。”
十几名风宗弟子,手执丈余铁扇,扇出的风如利刃,这是风宗看家大阵。
“我是你们风狸上人的好友,来探望她罢了。你们这是何意?”神渊躲闪几番,没有还手。可是这些弟子听了她的话也没有住手的意思,“再打下去,我可要不客气了。”
神渊用定身阵法刚定住几个人,就被其他人破了。神渊见她们油盐不进,只好出手伤了三五个人。
其他人不退反而变换队形,又攻上来。
神渊喊:“风宗是不是出事了?我要见静檀散人!”
风宗弟子不停手也不答话。
神渊手起丈余冰凌大阵,冰凌形成一个个牢笼,把她们统统困在里面,冰凌还扎碎了几把铁扇,又问道:“风狸上人,是不是出事了?”
静檀散人自神渊头顶落下,冰凌化成水,责问:“神渊,你这是何意?”
风刃又到眼前,神渊低头闪过,“静檀散人,她们不问缘由,出手都是杀招,又是何意?”
“她们职责便是看守山门,若有人不知咒诀,硬闯山门者,杀之。”静檀冷冷说道。
神渊忍不住讥讽,“没想到这等仙山福地中修道之人,却比大理寺还狠戾。今日就算我擅闯大理寺,也要抓起来问个缘由。”
静檀散人摆摆手,风宗弟子收了铁扇,退了下去。
“擅闯者是敌非友,为何不可杀?”
“敌?风宗何时有了敌人?”
静檀略一沉吟,说道:“我妙境观藏书阁内有禁术、秘法、珍本古卷无数。常被江湖中人或道友觊觎。”
“他们怕是敢想,也不敢来。”
静檀怒视神渊,问道:“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说,静檀散人到底在遮掩什么?”
静檀不言。
神渊缓下语气,又道:“只是皇太女殿下惦记风狸上人,这一年多,曾派人来送过数封书信皆无回复。只好让我上山来看看。”
静檀散人叹气,转身往观内走,“随我来。”
静檀带着神渊一路来到后山。
山中密室,禁制繁复,看守的弟子修为也皆在门口那十几位之上。
神渊越走越担心,难道复风狸复活之后又出了什么事?
一间密室门口,邪魔妖力连禁制都要封不住了,从门缝、石缝之中溢出。
静檀散人伸手压制密室内的邪魔妖力,打开门,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神渊走进密室,锁链锁着一个白发披散的女子,“风狸?”
那女子抬起头,皮肤如同白发一般惨白,眉毛、眼睫、眼瞳也皆是全白,张开惨白的嘴唇朝神渊嘶吼。口中唇舌也皆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神渊走过去,“风狸?你入魔了?”
静檀在门口说道:“从五涧蛮回来,她法力一日比一日减退。我想着,就算她最后法力全无,就当我风宗多了一个没结丹的弟子罢了。所以,仍然日夜将她带在我身边看护。可是,数月之前,一个夜里,她趁我入睡,逃到后山杀了一只成年麒麟,我赶到时,看到她正在啃食麒麟肉……就在那夜,她头发、眉毛、皮肤、眼瞳尽数变白,甚至连我也不认识了。”
神渊一手按在她金丹处,一手按在她顶心,探查许久,“这不是入魔。”
“怎么可能。”
“静檀散人,不是我瞧不起风宗。你们这种从不猎杀妖魔的门派,可能见过的魔物还没我杀过的多。”神渊仍然没有松开双手,“我跟魔物打交道上百年了。她金丹完好,若是修仙之人入魔,金丹必定碎裂,变成魔心。”
神渊说着在风狸脚下起了一个降魔阵,“魔物在这个降魔阵里会皮肤溃烂,最后化为一滩血水。”
风狸在降魔阵里安然无恙。
静檀散人说:“你说的是一般魔物。若是修真之人入魔,你这种程度的降魔阵无效用也是正常的。”
“她此前还有什么反常?”
“不再吃喝,最初是偷吃荤腥。我风宗弟子皆食素,可我发现她竟然去后山深潭中抓鱼吃,还是生吃。最后那次,她竟然在啃食麒麟……”
“那就更不是入魔了。麒麟血有驱邪避煞的效力,邪魔只会被麒麟猎杀。”神渊凝出冰刃,刺破自己手指伸到风狸面前,说道,“不管是何种层级的邪魔,都会害怕修真之人的血。”
风狸却舔着嘴唇,往神渊指尖凑,似乎很想舔舐面前的美味。
静檀散人问:“那她到底怎么了?”
“移魂换形?”
“不是移魂换形。我查探过。”静檀散人说道,“她魂魄虽然被邪祟污物影响,但仍然是风狸。”
“她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入魔和移魂换形,只有可能是中毒或者中蛊。”
“中毒?不可能。白凤翎羽可解毒,我给她服用过。”
神渊问:“散人刚才说风狸第一次杀生是去后山深潭中抓鱼?”
“是。”
神渊沉吟片刻,“我若是没猜错,应当是微澜离开时残留在她身内的蝾螈精和巨骨龙鱼的妖灵。”
“怎么会?她跟微澜只是借灵养灵。微澜完全从她身内离开了啊。”
神渊摇摇头,“我也是从她行为推测。她第一次去抓鱼,是原初蝾螈和巨骨龙鱼残留妖灵觉醒后的本能。第二次猎杀了麒麟,是因为瑞兽的血可帮她控制体内妖灵。”
静檀觉得神渊说的确实有理,问道:“如何解?”
“她需要瑞兽的血帮她净化和控制妖灵。”
静檀散人虽然舍不得那些瑞兽,可此刻弟子性命更为重要,“若是真的管用,杀一两只帮风狸解毒,也不是不可……”
神渊道:“数月前管用。现在太晚了。她的身内法力在跟妖力对抗,可是你们风宗本不擅长此道,风狸也没有修习过如何控制妖灵,所以才会法力失控导致全身变白失智。她修为不错,不然早已被反噬殆尽。”
“你不是最擅长驱邪灭灵。”
神渊说:“这种情况我确实没遇到过。邪灵附身,被附身之人都是被迫的,所以可以驱除。而风狸是主动让微澜借舍,这等于对邪灵祭献了自己肉身。我只怕驱灵之后,风狸也会神志不清,甚至完全失智,变成……”
静檀散人道:“变成痴傻之人。”
“是。”
“没其他办法了?”
“散人稍等我片刻,我这去五涧蛮找南元熙来。她应有法可解。”
“好。我会解开禁制,在山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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