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市的水土让人很头痛。
即使刚下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雪，也别指望能吃上麻辣火锅，更不能大补，不然上起火来整张脸都是痘。
肖祈露想着昨晚已经吃了烤生蚝，选了对方喜欢的清蒸馆，调和一下肠胃。
她没什么想法，直接把菜牌让给对方，摆出悉听尊便的模样。
单璎虹无奈地接过，心想：做东的人居然作壁上观，难道不怕自己尽挑贵的？
她细看下来，发现自己喜欢吃的确实贵，一时骑虎难下。
她小声的吐槽：“这家店的价格有点高啊，不好下手”将菜单还给对方，她不好意思让对方破费。
“说这些？”肖祈露摆摆手，说：“那就当我贿赂你吧，我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放心点就是了”顺手推回菜单。拒绝了对方手上的菜牌。
菜单还是回到了单璎虹手里。
她也不是小心眼的人，用铅笔圈起几道菜，问对方：“这几个可以吗？”
肖祈露微笑着将菜单接过，直接安排服务员点菜了。
她回来笑着说：“谢谢赏脸~”
“不正经”单璎虹早习惯对方这样淘气的话，条件反射地反击。
两人打趣着，午饭吃得愉快又轻松。
只是看到肖祈露在柜台结账的模样，单璎虹有点晃神。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朦朦胧胧，像是在一个很吵的环境。
脑袋里，一个片段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在酒吧喝醉的那一晚，一直都想不起来的，断片的记忆一瞬间全部闯进她的脑海里。
她看到自己用手勾着对方脖子，脸紧紧地贴着对方，一口接一口地嗅着对方，用娇滴滴的声音说：“你...真好闻...笑起来好...好看...你终于来找我了...我要赖着你...”
回忆越清晰，她的脸就越红，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第二天一直强调没发生什么，原来自己做了这么丢脸的事。
她把对方当成谁了？她该不会还强吻对方了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她下定决心：以后一定滴酒不沾。
肖祈露结好账，转眼就看到对方一脸潮红，脸色不太好看。她担心对方身体还是没恢复好，忙问对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她越问，对方的态度就越冷淡，她只好不再说话。
临到车子跟前，肖祈露见对方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抢先坐到驾驶位，等对方坐上副驾驶位。
两人一路无言，肖祈露几次想问对方究竟怎么了，只是从后视镜中看到对方的脸还是冷冰冰的，她就打消念头了。
她害怕两人的关系，又变回陌生人的状态。她抿着嘴唇，双手抓紧了方向盘，她确实害怕。
心想：虹仔，我该怎么对你才好呢？
“堂哥安排得很妥帖，家门口也一并清洁过”肖祈露默默地给肖延竖起大拇指。
她准备的大惊喜可要好好表现，正好也能打破现在的冰冷气氛。
她快步走到对方面前，看向对方那双有点茫然的小鹿眼，神秘地说：“虹仔，你有没有发现家门口有什么变化？”
单璎虹还在破防中，一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肖祈露等了老半天，眼皮都撑累了，对方居然都还在神游。
实在忍不住，她伸出手指向门口的地板和门框，剑眉跳了起来，说：“看，是不是特别光亮！真是好奇还会有什么惊喜呢？”
说完，她笑着让对方闭上眼睛，扶着对方的手慢慢走进屋里。
她大声地说：“可以睁眼啦！”
单璎虹张开眼睛，一个大大的电视机出现在她面前。
她看到对方在电视机的倒影，笑得那样开心。
原来，对方带自己出门是为了制造这样的惊喜。她明明，只是随口一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习惯，对方却记在心里。
单璎虹觉得鼻子有点痒，她吐出一口气，她的心事，在对方这样的人面前，溃不成军。
她转身看周围的变化，全套沙发和茶几转了90度，长沙发正对着电视，它背后的纱帘更换成奶茶色的窗帘。
“嘻嘻，惊不惊喜？”肖祈露笑着说：“终于可以煲剧啦，这尺寸可以吗？”她打开电视，将遥控器交给对方。
她原本想要最大的尺寸，但堂哥说太大不好看，会显得拥挤。75英寸正合适，追剧、看电影绝对没问题。
单璎虹呆呆地站着，她第一次感受惊喜的滋味--这是一种想哭，又想大叫的感觉。
在肖祈露这里，她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感受？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无趣、无理取闹、无所事事的废物。但是肖祈露，带给她这样多的能量。
她可以奔跑，接住要跌倒的人。
她可以疯狂，玩游戏玩到手都在抖。
她可以被无限包容...
“哇，感动到傻了？”肖祈露打趣道：“一个电视被收买了，有点志气好吗！”将对方拉到沙发坐下。
单璎虹感动得不行，听到对方这样说，又羞又气，一把夺过遥控器，闷不吭声选节目。
她心想自己真是疯了，想那些有的没的。
肖祈露见对方终于有回应了，说：“你想看啥看啥，我先去书房忙一会”，便进了书房，关了门。
对方去了书房，单璎虹无心看电视，遥控器左挑右选也没选好，房子瞬间安静下来了。
她承认，她被这样的惊喜收买了。
原来她喜欢这样明目张胆的爱意，喜欢这样背地里的行动。
原来，师姐不是真的爱她。
原来，她也不爱师姐。
两个人，彼此折磨了这么久。
也许，她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才会把路，走得这样难，这样痛苦。
她对师姐又敬又怕。
张仪琳是第一个向她告白的人，当时的师姐是她人生里唯一可以拥有的光。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是第一次分手吗？
师姐刚上大学，忙着进学生会，忙着拿奖学金，忙着做学术课题，指责她烦人。她那时高三。
是第二次分手吗？
师姐大四，忙着考研的资格、忙着看书，指责她粘人。她那时大三。
或者是第三次分手？
师姐突然消失一个月，丢弃大学所有的职称，转而投奔许珺的公司。她追问，被指责幼稚。
复合后，两人的话题越来越少，甚至半个月不见也没什么。
肖祈露终于忙完，当她看到还是走神的单璎虹时，心情复杂。
她坐在对方旁边，轻声问：“虹仔？你到底怎么了？”
又想拉进距离，开了一包薯片给对方递过去，说：“吃饭以后你就不说话了，脸又黑，究竟怎么了？”
“如果我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你会怎么办呢？”单璎虹推开了薯片，小心翼翼地问。
“这要看你做了什么事，说具体点？”肖祈露咬了一口薯片，她只以为是平常的闲聊，没想太多。
单璎虹有点脸红，低下头，说：“如果我只能和你柏拉图式的恋爱，无法进一步...”
肖祈露放下薯片，正色道：“这是过分的事情吗？”
单璎虹的脸更红了些，深吸了一口气，说：“拥抱、亲吻可以接受，但不可以做那件事。这样会很过分吗？”
“我以为你连拥抱亲吻都不让呢~这样不过分啊”肖祈露双手抱胸，眼睛紧紧看着对方。
单璎虹抬起头，整张脸红彤彤的，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师姐说我一直不让碰，所以她才从来不承认我们的关系。”
她不知道除了对方，还能向谁倾诉这些问题，继续说：“她说在我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不再奉陪了。她会和别人结婚都是我的错，只要我愿意的话，一切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她咬着唇，与师姐之间的纠葛，她从来看不透，说不清。
肖祈露看着对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疼地说：“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在一起就够了。”
单璎虹差点就信了，要不是看到对方的眼神，那是对方还没说完的信号。忙说：“这很严肃，我要听真话！不许不正经。”
肖祈露清了清嗓子，她其实说的是真话，只是对方不信有啥办法。只好接着说：“我认为，所有的感情都是建立在尊重上的。无论男女，男男，女女的感情都一样。”
她见对方在点头，接着说：“要是双方都有进一步的意思，那进一步才真的成为更紧密的关系。如果一方强迫，法律上多的是罪名去定义~”
她双手扶着对方的肩，一脸正经地说：“如果你想要，对方不愿意，那就打住。多做做功课，想想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比如有没有足够的信任？感情真的这么深吗？氛围起来了没有？”
见对方迷糊的样子，她一语中的：“这么说吧，你不愿意，只能说是她不够吸引你，怪不到你头上”说完，她的心被刺痛，眉头紧皱。
她没想过自己嘴贱，伤敌八千，却自损一万。那个张仪琳好歹拥有过单璎虹，而她，单恋就算了，还自刀。
对方说了很多，单璎虹记不得全部，但关键词“强迫、不够吸引”让她纠结的心舒展了。
她感谢地说：“谢谢，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现在换我不好受了！”肖祈露恨恨地拿出薯片继续啃，吐槽道。
单璎虹不明所以，但对方心事全在脸上，她不能假装看不见，问：“在闹什么别扭呢？又没说你”
肖祈露越想越气，不到五秒就消灭掉一包薯片，嘴里还在嚼着，皱着眉说：“我更惨好吗！”
“我人都在这里了”单璎虹红着脸说道。
肖祈露的眉挑了一下，听到了对方不假思索的回答，她一直压着的情愫，此刻不断涌起。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气味，两个人默契地同时咳出声。
有些东西在慢慢变化。
“刚才你去书房干嘛呀？还关门这么神秘”单璎虹好奇极了，她想驱散掉心里的悸动。
肖祈露红着脸，声音有点嘶哑，说：“我给哥哥道谢去了，也收到了渣男的消息。”
她确实很感谢自己的堂哥，不是亲哥，却比亲哥还好。
家里只有堂哥知道她住的地方，拥有她家的钥匙。
她说：“那个渣男叫刘胜宇，做律师的，人模人样的私底下却这样丧心病狂”
肖祈露这人看起来好相处，但她骨子里爱憎分明。心里骂着：刘胜宇那个混蛋不长眼，敢打她这么多年的好朋友，真当她肖祈露好惹。
单璎虹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工作？”
“知道”肖祈露点点头，回书房把渣男的信息打印出来。
单璎虹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张，说：“那我们可得好好计划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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