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嫁？不嫁？

十里红妆,正是大婚时.

新娘坐轿,却是空洞时.

高堂危坐,近是拜堂时.

新郎立院,却是覆面时.

六皇子大婚,普天同庆.路上尽是穿麻布的农民,谈论声四起："传闻六皇子不受宠,是庶子啊……”

“别提了,听说长得奇丑.....还是一小小宫女所生,真是..."

"哎,是挑上了哪家姑娘?"

"是东方家的大女儿……”

"我记得我记得,那个白白胖胖的,是不是?啧啧啧,十里八乡谁不知那女人啊,为了钱,半点朱唇万人尝."

"对对,我家婆娘天天骂她,以后看她是怎么红杏出墙的."

声音不大,但总会有几句会进了那龙凤红轿之中.

轿中女子皮肤苍白,身形却不是农人口中的什么"白白胖胖”,反而纤细得多.

身形高挑,异于一般女子,又不如男子高大.

身形劲挺,异于一般女子,较起男子,却也显得纤瘦了些.

盖头上绣了暗金的龙凤,边上都是金粉,是宫里的匠人一手打造独一无二.那嫁衣也是如此,以金丝绣成凤,腰封上更是她亲手所绣.

盖头掩红妆,嫁衣勾玉体.

她对那农人口中言语毫不在意,反而一脸嘲讽,双目以认命姿态闭着.

脑海中回忆闪烁:

"阿良!阿良!"她向一棵柳树下一身泥灰的少年跑去.

那少年看过去,一眼的悲凉退去,冲她笑得烂漫:"你来了,我有果子,给.”

她对着瘦小的少年摇头,反递上去一块肉夹馒:"我不想吃,你帮我吃,好不好?"

她又从包里,拿了两个价格极高的苹果.

少年看了看,摇摇头,生硬道:"我不想吃,也不爱吃......"

"好吧……”

后山的小土坡.

少年一腿支着,小臂枕在脑后,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她,小声嘟哝：“等大长大......有了银子,就讨你当媳妇.”

"什么…"她没听清楚,双手抱膝坐在那里.

少年一骨碌爬起来,冲她嚷:"我说!等我长大了!有银子了!就....就讨你当媳妇,把你取回家.”到后面,声音小了许多,脸也红得像柿子.

她欲言又止。

……

"你吃了东方家十几年的饭,替你姐姐嫁出去,是福气,我都不曾要你报恩你竟敢说不嫁!"东方夫人一身肥膘,指着她骂.

"我怎么嫁!我是……”思绪被打断.

"娘子,下轿."连成婚拜堂都得戴张面具的六皇子,伸来手,扶她下来.

那手纤长白皙,声音清脆温柔——原来这六皇子差的只有脸.

新娘好像在娘子的称呼中挣扎了一会儿,搭上手,下轿.

动作轻盈,如莺雁金凤.一袭红衣如夕阳晚霞.

六皇子不曾松手,她也省得把手抽出来了.

二人牵手,跨过火盆,便进入皇宫,也就是大堂了.

皇帝威严,皇后端庄.大堂周边是护卫仆从站了两排.

"阿杏,马上就拜堂了,我等,便是要结为夫妻了.”六皇子微微偏过头，声音水一般柔和.

反观新娘子的盖头之下,是红妆也掩不住的烦燥她真的很想跳起来给六皇子一巴掌再高喝:老子才不是东方杏！老子是清白之身!老子结什么夫妻!最后扬长而去以自己东方日的名号把东方杏踹进墙里抠不下来.

回神时,盖头半掀,六皇子已经看了过来.

铁青脸色收得不早不晚，也躲开了掉脑袋的风险。

"郎君……”对上那张面具,她近乎用愚公移山的力气才露出和蔼可亲的温和的笑.

"拜堂——"司仪高喊.

东方日又以九牛二虎之力才不让表情回到铁青状态.

"一跪,拜天地——”

二人面朝大门方向,跪下,拜下.

"二跪,拜高堂——”

二人转回身朝着笑得有些憨厚的皇帝和皇后,跪下,拜下.

"夫妻——对拜——”

二人相视,一个覆面,一个僵硬拜下.

"礼成——”

因为皇室大婚,宾客不多,夫妻二人挨桌敬过了酒,便直接入洞房了.

大门合闭.

两人各在床头、床尾坐下,相视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