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衔越当作小白鼠试验新菜品的这些天,每天都想要猛猛化身“谢境泽”:“我谢温就算饿死,死外边,从这儿跳下去,不会吃你楚衔越一点东西!”
谢温两眼一睁,对面楼阁腾起的滚滚浓烟,惨不忍睹,生无可恋。若楚衔越真的是为了她谢温的才做这些的话,那她真是罪过啊。
这俗话确实说过了:要想抓住女主的心,就要抓住女人的胃。可也没人让你抓着女人使劲喂啊。喂!
谢温真一点没撤,坐在露天阁台上,看着那端上来的东西,谢温仰头对楚衔越道:“我招了,你想要什么,我招了还不行么。”
楚衔越轻描淡写:“不行。”
楚衔越说着,从容地回屋子里,端了碗筷出来,顺带给谢温盛好了饭,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咯噔一声。然后他也不管谢温便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说实话,楚衔越做的饭其实也不算什么生化武器,谢温虽然夸张了一点,但一点也没冤枉他啊!这狗逼东西,学会了炒鸡蛋,后面就一日三餐都是炒鸡蛋,都连着快吃一个星期了!
谢温复杂地盯着楚衔越,啧。她都吃成鸡蛋脑了,鸡的祖宗十八代都快被他吃完了。他就一点不腻?
谢温俩眼珠子一转,云宴前几日接了山下的委托,去除邪祟。算来也快回来了。云宴若是知道他的无敌好师尊会做饭了,估计要泪流满面地当作皇恩浩荡,然后全吃掉。
谢温咬着筷子,支着头打量着楚衔越,楚衔越终于肯理她,给了谢温一个眼神,“怎么了?”
谢温笑吟吟道:“算来师弟也快回来了吧。当然也得叫师弟过来尝尝师尊你的手艺啊。”
楚衔越怎么瞧这谢温都是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怕是又想了什么鬼点子。楚衔越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后淡然道:“随你。”
谢温嘴角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她用前些日子学会的传音术给云宴传了个信息,“师弟,飞樱阁。师尊找你。”
谢温现在可算找到了拿捏云宴的小技巧了。云宴虽然平日看着不好搞,但对付他,万事只需要把楚衔越搬出来就足以。现在谢温每每干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情,可真所谓轻车熟路而无往不利。
云宴过来后,得知师尊亲自做了饭菜迎接自己回来,感动得不行,看楚衔越的眼神多了几分星星眼。
谢温津津乐道地看着云宴坐下夹了筷子金黄而干瘪的鸡蛋送进去嘴里,下一秒,云宴神色微动,短短一瞬间,白净的脸上闪过青红皂白,不过很快被他压下去了,他重拾起笑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异常。
假。
楚衔越这般洞悉人心之人,一眼就知道,云宴那份伪装堆砌起来的正常平和,一点也不自然。楚衔越也不揭穿,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该怎样还是怎样。
谢温:真是黑心月。故意让云宴多吃点吧。
不过,本就这么些菜,云宴吃光了她谢温就不用吃了。嘻嘻。
最后,云宴吃了大部分。他面上强颜欢笑,他胃里翻江倒海。
谢温在心里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唾弃楚衔越的黑心肝。其实他自己也吃不下去吧。就是惨了云宴。啧啧。
吃得差不多,楚衔越正色道:“谢温,你来这边,也有段时间了。术法学习得差不多,都能勉强过关。过些日子便随我一起下山,入世。”
谢温刚开始还反应了些时间,才明白过来楚衔越说的“你来这边”是指她穿到修真界。内心不由得微微惊讶,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她是谢温,她是她。楚衔越从来把她当作另一个人,而非他原来那个徒弟的替身。
算来,她确实还没正式下过山。大宗门的弟子,修为达到一程度后都是要下山接受世人请愿,惩奸除恶,除魔卫道。
谢温倒是很乐意,在山上学了这么久,也该实战实战了。谢温一想到自己下山大杀四方,将邪祟杀个片甲不留的场景,忽然开始有点热血了!
从来没有同楚衔越一同下过山的云宴:“!?”
云宴欲言又止,虽然他前些日子才下山回来,但那又不是同师尊一起下山的。这可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还没等云宴开口,楚衔越早就察觉了云宴心思,漫不经心道:“云宴,你可随我们一起去?”
云宴巴不得!他连连点头,过了这阵兴奋劲儿后才想起来问:“师尊,为什么你突然也要一起下山入世了?”
在云宴的记忆中,楚衔越很少下过山。他是这天衍剑宗的核心主力,这飞樱阁后山中的冥域口还得靠他守着。
他就这般,日复一日地,修补那个结界的裂隙。可那个裂隙却总像个无底洞般,如何也不能彻底填补上。熬走了楚家上面好几代人。
估计楚衔越也将这般了。余生也将就这般守着这个入口度过一生。而他的后代,也大概是同样的命运。楚家一氏血脉,本来就有着超强的修行天赋,楚家从来各个都是人中翘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们必须守住结界,也只有他们才能守住。
只有他们。
人们给守着冥域口结界的仙长取了好听的名字,“仙曙”。意为仙都人界曙光。带给其无尽赞誉和敬重的同时也是困住一个人的罪魁祸首。
倘若可以,谁又想一辈子困在这一方小小天地?
倘若他想走,谁又拦得住他?
都是责任使命使然。
楚衔越这次下山,肯定不止是表面说的下山入世那么简单。前不久又在小镜湖经历了那么些事情,谢温想,此次下山另一方面也与查找梅家惨案有关。
他们待在这山头万般推理,千般试想,也许不如自己亲自去一趟有用。虽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但打听一下,未必就查找不到线索。
不过云宴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点,他被能同师尊一起下山的兴奋劲冲昏了头,这段时间消停不少,连带着谢温都沾了点光,总算没再天天缠着她要拼个胜负了。
谢温即将迎来自己的第一次,第一次下山。听说要斩魔杀邪祟,一时间就像要上战场杀鬼子似的,心痒难耐。
接下来这些时日,她愈加勤奋地磨剑弄枪,俨然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人即将上战场的将军,十分亢奋。
楚衔越瞧见谢温这副摸样,不忍笑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他难得悠闲地来到谢温练剑的竹林,饶有兴趣地看她练剑。遮天蔽日的竹林被谢温的剑气层层扫荡,旋着卷上天际,谢温握着摇芳,一招一式,没有规律,没有心法,皆是出自于本心。
楚衔越放下仪态,有些散散地靠在竹边,环抱着双手,倒是有些谢温平日里懒懒散散的神色,他幽幽道:“谢温,我把我这位置让给你坐还不行吗?”
因为谢温忽然这般奋发图强,让楚衔越除了认为她这是要“夺权篡位”之外,再想不到别的缘由。
谢温勾起一抹笑,道:“我真要了,你又不开心。”
楚衔越一副看逆徒的眼神看着谢温,“好啊,正好试试,这些天没有没有长进。”
说着,楚衔越的声音随着一柄长剑刺破长空,青色身影瞬间旋至谢温身旁,谢温闪身一躲,提剑一挡,两剑相击,铮鸣声在竹林间回响不止。
紧接着,楚衔越变换剑招,他青色身影快得仿若要同这竹林融为一体,谢温若是没点实力,还真会连人在哪,剑在哪都分不清。
可谢温练了这么久,可不是吃白饭的。
她很快调整气息,不用眼睛看,用心感受,剑意,剑气。
她变换着招式,剑法,虽然这都是楚衔越交给谢温的,但谢温对原主所学所知的这部分记忆全打乱了,她只是凭借本能,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出于本心,出于本能,所以没有固定的章法,没有固定的剑招。楚衔越根本猜不到她下一招会出什么,下一剑又会出现在哪儿。
不过,对楚衔越而言,只是些小把戏。别忘了,如果谢温于剑道算是很有天赋的话,楚衔越便是天才。剑道中的天才。他同样随手可以创出新的一招一式,他同样出招只需出于自己本心,不拘泥于任何固定剑法招式。
如此,两人这一对剑,打得畅快极了。
我不了解你的剑法招式,你也不知道我下一剑会出在哪儿。两人便如此见招拆招,羽山这一大片郁郁青青的竹林在二者强势的剑气下,狂风呼啸,携风带雨,青色竹叶大把大把翻飞,在羽山上方形成一个一片巨大的青色竹叶云,旋在那山上方,漫天竹叶翻飞不止,满天满地荡漾着。
只有少数弟子注意到羽山上方的异色,起初,没有人在意。直到,那方竹林的竹叶要被薅秃了“毛”,管理这方山林的大弟子方觉死到临头,着急忙慌地跑过去,正要要将这恶意破坏竹林之人拖去戒律司狠狠管教一番。
一到地方,剑气浩然,罡风阵阵的竹林里,师徒两人刀剑相向的同时转眼睨了他一眼:你有事?
那弟子连连退去,“没事没事。”原来是青珩仙尊在同谢温大师姐切磋。那没事了。
最后,日暮时分,血阳将整个竹林染红,在满天满地猎猎翻飞的竹叶中,楚衔越陪谢温练得差不多了,做出最后一击,九天剑往长空一斩,谢温拿剑抵挡。他逼近,将人抵在一杆竹子上,剑不轻不重地下压,谢温咬牙死死抵住,一寸寸地,被前方人紧着逼不放,身后那根可怜的竹子都压弯了,一寸寸,弯折,弯折。
前方那剑一点点压下来,竹子压弯的声音咔哒咔哒响起,脆生生的。
谢温的腰抵着竹子,被压弯,最终弯成一个奇怪的姿势。眼前人,眼底笑意星星点点,玩味地看着谢温这副进退维谷的模样,方才陪谢温练了那么久,士气确实涨了不少,但也该是时认清自己的能力在哪,不是吗?
楚衔越这会儿也很乐意听到她认输求情。
却没料到,谢温趁楚衔越不备,闪身一躲,摇芳剑瞬息之间,出现在楚衔越脖颈间。
楚衔越抬剑一挡,眼底笑意更重了。他长剑一收,带起身后竹叶翻飞,青色随着竹叶猎猎飞舞,“不错。”
这对在楚衔越那儿算不算是个最高的评价了?
真稀罕呢,能从楚衔越嘴里听到不错二字。那事实上就是很好了!谢温心情不错,转手将摇芳剑化为扇子的形态,食指旋着扇子,凑去楚衔越身边,日暮残阳下,二人并肩而行,一同归去。
谢温一边不正经地插科打诨,“唉,你说……”
楚衔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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