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妙挥手祭出青铜鼎,空玄的大道之音靡靡作响,青铜鼎在空中不断振动,疯狂吸纳着神树散发出的诡异黑气。
“呜呜——!”
凄婉哀鸣转瞬拔高,凄厉至极,李季殊心悸四顾,神树不断哀鸣,四下逐渐被黑气裹挟,明明即将东方放晓,此刻却又逐渐陷入黑暗。
沈鹤回见状拔出长剑,“嗡——”清冽剑鸣在李季殊耳畔炸响,淡蓝色剑光驱散围绕身边的黑气,头顶的青铜鼎仍在不断吞噬着黑气,透着剑光,李季殊瞧见那青铜鼎振动逐渐变得微弱,黑气趁势缠上青铜鼎,鼎上的饕餮纹陡然变得鲜活起来!
纹路间似有活物游动,饕餮纹不断起伏,竟是要活生生冲破青铜鼎的限制!
李季殊浑身一抖,空气变得格外凝滞,像是被冻住一样,嗓子眼逐渐泛起火辣,氧气在减少!
空气中像是有了什么莫名的怪物,呼吸间,粘滞的感觉袭来,在身上不断缠绕着。
张清妙见状只得收回青铜鼎,只是鼎上的纹路依旧在游走,像是拥有生命般,突然朝着他们袭来!
张清妙立即甩出一张符咒,牢牢定住蠢蠢欲动的青铜鼎,面上肃然,“鹤回,情况不妙,先看看能不能成功脱身,不行就立刻烧符请支援。”
“好。”沈鹤回祭出转瞬符,却发现符咒被钉住了,任灵气注入也毫无反应,当即反手摔碎一枚玉简,“希望我们能等来救援了。”
神树像是蓄力够了,红光变得微弱,“咔嚓——”令人牙酸的裂声响起,令李季殊控制不住地觉得全身酥麻,心脏密密地泛着酸。
神树中空而裂,黑气变得格外浓郁,一道浓黑身影从神树裂痕中飘出,身着红到发黑的衣袍,头发长披着,瞧不清容貌,但空气中寒意渐重,“啪——”被寒意冻住的空气瞬间成冰,衰落在地,掀起阵阵黑雾冲天而起。
冰块不断掉落,氧气愈来愈少,可浓郁的黑气依旧掩盖视线,迷迷糊糊,瞧不清远处情况。
“糟了,是鬼将。”张清妙脸色差到了极点,恨恨开口:“管理处恐怕有内鬼,若等我逃过此劫,定要去江尊者那诉苦。”
“那可一定要带上我,我倒要瞧瞧,是谁暗算我们,将这个高等级任务分给我们!”沈鹤回面上布满寒冰,李季殊瞧得分明,他清透的眸中盛满怒火,显然对被内鬼暗害,恨得不行。
暗自缩小身躯,李季殊只能寄希望于救援快快来到,看眼下这情况,只能听天由命了。
“唰——”剩余修士整齐划一,挥剑摆出防御阵型。
沈鹤回一拍剑身,刺出一道剑影,“想要取我的命,那也要看看够不够这个资格。”
剑影泛着翠青色微光,直入黑色雾气。
“啊——”惨厉叫声传来,身边黑气瞬间散了一半,显然是重伤那个鬼将了!李季殊暗自欣喜,看来这些修士底蕴不浅。
没了浓厚黑气遮挡视线,透过浅浅黑雾,李季殊清晰瞧见那鬼将浑身被深红锁链捆缚着,乌黑长发遮住眉眼,只瞧得见惨白的下巴上泛着尸油,彷佛根本不是什么尸体,而是被精心把玩才滚出的包浆,猩红的唇色上还滴着血,血色成线,显然伤得不轻。
张清妙趁机甩出一张红色符咒,符咒瞬间升空,转瞬到了鬼将头顶,“镇!”一声清喝,符咒没入鬼将头颅,“呜呜!!”凄厉更重,周身黑气彻底消失,鬼将身体摇摇欲坠,从半空栽了下去,正巧卡在神树树丫上。
这鬼将那么容易被打败?总不能是那种丝血反弹的boss吧!以李季殊多年游戏经验来看,现在这情况,诡异的很。
好在大家并不贪留,沈鹤回火速祭出转瞬符,符咒燃起,正当即将逃离时,远处神树与鬼将融为一体,符咒僵硬停在半途,不在动弹。
坏了!李季殊心下一惊,逃不出去了!
红色亮光朝他们层层叠叠波涌而来,防护罩瞬间炸裂!李季殊只得和修士一起,用灵气立起防护,不料,那灵气罩在触碰到红光的一瞬,纷纷破碎。
红光扫过身体,李季殊只觉得浑身被敲骨吸髓,剧烈的痛意从骨缝间渗透,冷汗直冒,视线被汗水糊住,口中不住流出鲜血,五脏六腑被强烈波及,鲜血中带着脏器的碎片,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如他一样的修士也不少,只剩修为较高的三位修士还能撑住身体,不至于倒瘫在地。
张清妙一张口便是鲜血横流,“鹤回,你那还有什么攻击高的宝器吗?”
沈鹤回死死撑住身体,尽力绷住脸色,微微张口,避免口吐鲜血的不雅场面,“有,但是我现在没有足够的灵气催动了。”
“若是我们三个一起,还有能催动的可能吗?”
“可行,但恐怕难以命中它。”沈鹤回惨然一笑,“再说了,师姐,倘若我们一撤下护罩,恐怕将要被这血气侵蚀,再难有精力输送灵气了。”
张清妙恨恨咬牙,“不成想,竟然也有阴沟摔跤的一天,现在只能撑着等救援了,但愿来者修为高些,不然也要同我们一起饮血此地了。”
随着先前这阵血气横扫而过,神树的力量陡长,那鬼将上身披袍,下身紧紧连着神树,处处透着怪异,轰地一声,神树竟然拔地而起,跟随鬼将的身影,向前行进着。
鬼将抬起低垂的眉眼,李季殊强忍痛意,咬紧舌根,极力控制自己的意识,迷蒙看去,二八年华,惨白的肤色,端庄的长相,是个女子。
“哈哈——”
怪异的笑声从鬼将口中传出,似哭似笑,那鬼将的面庞逐渐爬上鲜红的蛛纹,像刻在脸上一样,透过纹痕,甚至可以看见面骨!李季殊倒抽一口凉气,该不会,是冤魂女鬼,替嫁新娘?
笑声逐渐拔高,尖锐的嗓音直要冲破耳际,鬼将面皮伴随着蛛纹,寸寸剥落,露出底下骸骨,那骨头一张一合,口吐人言。
“谁在扰我?谁在扰我!”
张清妙见势当即开口,“前辈,我们误入此地,无意扰您清修,还望您高抬贵手,待我们离去,必为您立碑祈福。”
“撒谎!都在撒谎!”
怒意袭来,剩余三位修士再也支撑不住,纷纷跪地。
空气再次变得凝滞,呼吸间都带着风刃,刺得李季殊鼻翼渗血。
鬼将前踏一步,忽然全身扭曲,头骨分裂又重合,惨叫不断。
“好疼啊!好疼啊!”
叫声震的一众修士纷纷吐血,张清妙和沈鹤回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惨然,沈鹤回涩然开口,“她着魔了!”
“太痛了!啊!”鬼将扭曲的身体堪堪盘成圆盘,又倏然立起,“我的脸!”李季殊只觉那阴冷视线直直看向自己,“我要——我的脸!”
不妙!李季殊心头狂跳,暗恨身体再次无法动弹,鬼将抬手射出一道红线,卷起李季殊直冲自己的面门。
面对面瞧见鬼将此时的面容,一阵恶臭尸气扑面而来,又夹杂着浓厚呛鼻的胭脂水粉,冲得李季殊直直作呕,强忍难受,李季殊撑着惨白的面色,恭敬地问:“前辈,您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我的脸,这是我的脸!”
红线直刺李季殊面庞,像是陷在下颌一般,鬼将虚空伸手一抓,李季殊直觉下颌传来暴痛,红线扯起下颌的面皮,竟是要生生剥下自己的面皮!
李季殊当即顺着红线的力道,不停地向上抬脸,力图容缓一段时间。
不料鬼将忽然笑出声,“你在怕疼么?”
人鬼突然可以交流,李季殊更觉惊慌,努力平静面上的惶恐,正准备斟酌言语,求得一线生机,鬼将又阴恻恻开口,“怕什么,这不是我们做好的交易吗?”
交易?!什么交易?难道是那个黑衣人!李季殊眼前一黑,真是害人不浅!
“你骗我!你胆敢骗我!”鬼将发疯般握住李季殊的下颌,“区区蝼蚁,竟敢逃掉我的恩赐!”
李季殊嘴角一抽,心中暗骂,真是什么烂人都聚一窝了,这能叫恩赐吗?难道做鬼做久了,脑子也不好了?!
鬼将左手抬起利爪,向李季殊心脏抓去,“你竟敢骗我!让我看看,你是不是黑心肝做的,胆敢不守誓言!”
李季殊噩梦当前,心脏被吓得停跳一瞬,下一秒,眼前却金光一闪!
鬼将轻飘飘被金光斩杀,李季殊被轻柔的灵气托举落地,灿金光芒大盛,浑身一轻,痛疼褪去,身体重回轻盈。
李季殊抬头,只见一白衣修士施施然立于半空,繁复深奥的图案以金线绣满整件衣衫,此时天光破晓,映得修士衣袍泛亮,仙气飘飘,独遗于世。
张清妙挥着手,兴奋喊道,“小叔!”
白衣修士飘飘然落地,开口如渺渺仙音,“诸位,我来晚了。”
其余修士恭敬作揖,“师叔。”李季殊赶忙作揖行礼,“见过仙人。”
一股暖意托着李季殊起身,“张观尘,修士不必多礼。”
“我是李季殊,多谢仙人救命之恩。”李季殊悄悄打量着张观尘,面庞如玉,眉如墨画,配着一身的仙气飘渺,当真是云间贵公子,玉骨秀横秋。
一旁,沈鹤回正向张观尘汇报此行,话毕,张观尘看向鬼将尸体,悲悯叹气,“我打算为她颂往生,诸位可愿一道?”
【小资讯】云间贵公子,玉骨秀横秋。——宋·蔡松年《水调歌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 弑神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