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学看着她后退的动作，抬起手铐，顶了顶眼镜，“好，我答应帮你们，但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小事儿。”
牧山蓝将信将疑。
陈德学真的开始交代一切了。
“你们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一个说吧。”他看了一眼一旁仍然惊恐的“盟友”，“他，你们应该查过，或者说，猜也猜到了，他的异能是隐身，但是只有全身都沾水的时候才能隐身，而且他的隐身能力是不带衣服的，所以那时候我找到他，把地点定在了河边。”
叶成杰难以置信，“你就这样告诉她们？你背叛我们的关系？为什么？”
陈德学没理他。
“我先加入的那个群，群主叫【聚散成杀】，他在群里给每个人分发人物，第一次是考核，我拉上叶成杰完成的，这次是任务，一共有三次重复，才算成功。”
“你们完成任务能得到什么？”牧山蓝问。
“钱，荣耀，还有被满足一个条件。”
“你提了什么条件？”
“我还没完成任务。”陈德学没有回答，“我之前做的我都认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要知道的，麻烦快点问。”
剩余的问话交给了专业的人，林钰和牧山蓝退出了审讯室。
“我总觉得这个陈德学有点不对劲儿。”牧山蓝站在门口。
“哪里不对劲？”林钰翻着邹姐刚发过来的东西，顺口问。
“他倒戈的太快了，像是故意的，我们还是得盯着他，省的他趁人不注意搞什么鬼。”
“好。”
问话整整持续了几个小时，等到傍晚的时候，终于结束。
“感谢你们小组的配合，这件事总算有个定论了。”两位警察走出门来，看起来很疲惫，但是眼神明亮。
“不客气，我们该做的，他们交代完了？”
“嗯，还剩一些收尾，你们忙了这么久，快去歇歇，别在这儿硬站岗了。”
牧山蓝收下心底那一点儿不对劲儿，“那我们先去蹭个饭，过会儿再来。”
“行，快去吧！”
林钰看她状态多少有点儿绷着，“别想那么多，吃个饭我们就回来了，那么多人盯着，不会出问题的。”
然而意外来临的太快了。
饭吃到一半，牧山蓝手机炸响。
“快过来，这个陈德学要自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牧山蓝筷子一拍，“我就知道他要搞幺蛾子！”
两人急匆匆冲到审讯室的时候，一群人正在围着陈德学劝他，他手里拉着电击设备，紧紧的抱住那个东西不松手。
“牧山蓝，你来了。”
他几乎是放松的笑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牧山蓝不解，“这设备是哪儿来的？”
“他说自己的异能触发条件是电击，说要试试帮我们还原监控……结果竟然挣脱了手铐——”
不奇怪，牧山蓝想，陈德学能挣脱手铐，之前被关在机构里，他就是那么逃出去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死？”牧山蓝不觉得他会无缘无故的等在这里，除非他就是要见自己。
“这个漂亮姐姐也有异能，她刚刚说，只要我改，我就能被原谅？就能过正常的生活？”
林钰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听错了，我是说，你要接受惩罚以后，才可以。”
“哈哈哈，可是我不可以，因为我不止杀了那些脆弱的东西——”
他冷冰冰的说，“我还杀了人。”
林钰刹那间盯住他，“谁？”
一个猜想冒出来，“他父母人呢？”
“意外离世了。”林钰接的很快，“他的资料上有显示。”
“现在呢？”陈德学得意洋洋的笑了，“现在你们还能假大方吗？还能信誓旦旦的假装慈悲说我会被原谅吗？”
“虚伪！”他呸了一口，“你们口口声声，说着正义，可是那些猫狗死了我还能被原谅，人死了我却不能了？嗯？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的连死都没有声音，你们知道吗？他们死的时候都在骂我……”他脸上洋溢着兴奋，一种公之于众的兴奋。
“我就让他们骂，骂完了，我才动的手——而那些可怜的猫狗，它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死……吃的那么快，还冲我摇尾巴，过来蹭我——”
“啪！”
陈德学顶着巴掌印停住了。
林钰收回了没能拉住牧山蓝的手。
“你痛快了？”牧山蓝冷硬的问他，“杀戮让你痛快了吗？”
陈德学死死的盯住她，“牧山蓝。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也会动手打人啊，大庭广众之下打人，你不担心你的名声臭掉吗？”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公众人物，我打你就打你了，一个普通人看不过眼打你，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吗？”牧山蓝毫不担心。
“你不是？真可笑，像叶成杰那样的傻子觉得自己是天才，你，三年前就觉醒了异能的全国第一个异能者，你说你是一个普通人？哈哈哈哈……”
林钰一愣，重逢以来，她还没留意过这件事，牧山蓝是第一个觉醒异能的人？三年前她就觉醒了异能？
牧山蓝面不改色，“你等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说实话，杀掉他们我不觉得痛苦，杀掉它们，我不觉得痛快。”
陈德学忽然抽搐着退到了地上——
“不是改了就可以的，他们骗了我一年，我不信了，我也不觉得做错了事，只要付出一点儿代价就可以了……”
他早就打开开关了！一直控制着电流，趁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了这场无法被中止的自杀了！
“你！你真是……”牧山蓝被拦着后退，以防受到伤害，没有营救的办法，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德学做最后的喘息。
“太晚了……”他轻声说，“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他最后也没说明白什么事，把自己的罪认下，然后自己制裁了自己，死不瞑目但又罪有应得。
没人知道他想回到什么时候。
牧山蓝咬紧了牙关，半晌忽然想起来什么，“他要我们帮他什么忙？”
现场的人如梦初醒，“叫叶成杰替他回去送东西——似乎是……糖！”
牧山蓝意识到大事不妙，“你们处理现场，我们现在赶过去！”
林钰跟着她冲了出去。
两人赶到叶大姐家的时候，家门口被死死的关着，门口的人蹲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是叶成杰。
“叶成杰！”
牧山蓝过去推他，人不应声，一抬脸，口鼻出血，腮帮子还鼓着一颗糖。
林钰瞳孔放大，“糖有毒！”
牧山蓝手都在抖，身后赶来的民警立刻把叶成杰扶起来，拨打急救电话。
大门被砸开，叶大姐被吓得冲出来，“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她苦着脸大喊，“他做的事和我们没关系！我不见他！我不见他！我没这个儿子！”
“糖你吃了吗？”牧山蓝顾不得那些，林钰一按住人，她立刻就问。
“糖？什么？”
“叶成杰刚带回来的糖里有毒！你听明白了吗？”林钰冷声道。
“什么？”她蹲坐在地，“没……没吃，我没吃，给老二了……有毒……叶成杰呢？去哪儿了？他为什么要下毒？他去哪儿了？”
“他已经中毒了。”林钰答她。
她拍着大腿，忽然大哭，“没良心！和你爸一样是没良心的！他在外头搞人跑了！你这个死崽子，你要给亲娘下毒啊！老二……老二吃了吧？哈哈哈，吃了好，都去死！都去死！早就该死的！”
牧山蓝听不得她在这儿骂人，像是屋里的女儿的性命无关紧要一样，她拉着林钰往屋里跑。
卧室门咣当一声拍来，屋子里安静的坐着小姑娘，她手里正把最后一颗糖放进玻璃罐里。
糖纸折射出七彩的光，她静悄悄的，抬头看向牧山蓝和林钰。
“姐姐，你们来了。”
牧山蓝声音发抖，“你吃了吗，这糖？”
小姑娘摇摇头。
牧山蓝猛的松了劲，被林钰拉扯着，慢慢坐在地上，“你没吃就好……”
“姐姐，”她忽然开口，“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奇怪？”
九岁的小姑娘晃了晃玻璃罐，“糖果是爱，毒药是恨，哥哥给的糖果里有毒药，妈妈给的爱里有恨。”
牧山蓝定住了，她……她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有，有毒的？”
小姑娘笑，“陈哥以前是个很好的人，我爸跑了，我妈不高兴，哥哥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出来，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陈哥会给我买糖吃。
有时候，他自己也没钱了，就把糖纸包了小石头，假装是糖逗我玩，下次有钱了，就多买几个糖补给我。
这个糖拆了又重新包的，我认得他拧的糖。”
牧山蓝眼里闪着泪花，却笑了，“你过得不开心？”
“姐姐，”她认真的看着牧山蓝，“我知道的，他们是坏人，他们选择死掉了。”
林钰担忧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姑娘？”
“我叫叶平之，不过我自己更喜欢叫这个。”
【叶凭枝】
她作业本上写着这个名字。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姐姐，我们确实都过得不开心，所以哥哥们选择做错事，然后选择死掉，但我不会，对于有的人来说，死亡是一种勇气，但是我还可以做正确的事，不开心会过去的，我有勇气活下去。”
她把糖果放进柜子里，“所以我不会吃的，放心吧。”
……
一切在混乱中开场，在混乱中悄然结束，陈德学猝不及防的死亡，叶成杰的生死未卜，叫她们心情沉重，更叫背后藏着的人更加难以捕捉。
尽管林钰已经记录下了那批网址提交上去，但是到底并不能直接登入，稍有不慎，打草惊蛇，这点儿唯一的线索也会断掉。
两个人心神俱疲的踏上归程，回到小组所在基地的时候接近凌晨，把东西交接完之后，两个人各自回自己宿舍，几乎都是立刻就睡着了。
小叶预计为异能系列下本主角之一，当然我还没开，但已经选好书名叫《她的阶囚》啦~（可以猜到是什么类型了吗？）[猫爪][哈哈大笑][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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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正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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