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钟梓礼一下课就往办公室跑,林思有他们倒见怪不怪,有点稀松平常地感叹:“张姐一个课间总是骂不够的。”沈阴台在后排拿笔点在草稿本上没听清,刚把思绪回到题目上,又听见前排传来一声哼笑,是傅空林。沈阴台用手撑起下巴,头往前倾了些,这时头发传来被磨擦的触感,他缩了缩脖子,抬眼看到前面那人宽大的背影好像比平常往后靠了,他眨了一下眼,没多想,继续写作业。
沈阴台没上晚自习,直接回了寝室。靖城一中对于晚自习没有强制要求,但是留在教室的同学被默认要上自习,必须保持绝对安静,有多个值班老师随时巡视。不上自习的,如果要出校,向班主任打个报告,班主任会将名单上传校园云平台,要出校的同学扫脸识别通过才可以出校。听起来好像这是所对学生学业要求不高的学校,实际上,这里大部分学生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的学习不会和一般人一样困在校园这一隅之地,课后,绝大部分的学生或者有宴会出席,或者要接受其他辅导,学业不会占用太多时间,他们更注重实用性技能。
沈阴台关上卧室门,拿出了锁在抽屉里的东西,一个棕色外壳,有点厚的笔记本。
翻开前面几页,纸张有些泛黄,上面的字迹还有些稚嫩,像是练字没多久,一笔一划的。往后翻,来到了最新一页,左边那面用清瘦的字体写着:
“我离开了时家,来到了沈家。现在哪边都没有我的位置了。”
平淡的叙述,沈阴台却记起在沈家写下这段话时汹涌地翻腾的情绪,狂妄地叫嚣着要淹没他。那一夜他没有睡,虽然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他坐在飘窗上,窗户大敞着,窗外的风很潮湿,细长的手搭在窗棂上,他的眼神望着楼下,黑色的瞳孔映出庭院灯冒出的微光,没有聚焦。
不知过了多久,从第一滴雨降落开始,靖城第一场秋雨扑向了沈阴台。
手机忽然叮了一声,沈阴台回过了神。他看向新的一页,很干净,他突然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想写日记,于是他回想这两天,一个人立刻清晰地占据了他的思绪,接着,他情不自禁地写下。
沈阴台的日记有感而发的占多数,他向来直白的剖析自己的心情,但也有平静的记事。
今天他写的不知道归为哪类,毕竟无关他而关乎另一个人:
“傅空林,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这两天没多少面对面的时候,但沈阴台总能时不时感受到一道沉默的目光。他不愿深究。
夜晚,沈阴台裹着浅灰色的被子侧躺着,空调安静地运行着,驱除了沉闷的空气。他曲着腿,一只手弯着压在耳下,黑黑的头发丝垂在眉间,他闭着眼,床头有一个小夜灯静静地亮着,是很温和的颜色。
第二天,窗帘的一道缝隙让阳光洒落一线,在沈阴台床尾。他自然醒了。
周六不用上课,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7点整。随后把自己扒出被子,直接去洗漱。沈阴台有个习惯,不整理床铺。要睡觉又直接钻进去裹着。等出门,他照例背着黑包,装了泡茶的水杯。
关上门,他没看隔壁的房门,径直走了。
刷脸出了校门,周六不上课,只是确认是否为本校生。他在学校附近买了早餐,就在街边的小桌子上解决,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桌面和凳子,他随意坐下开始吃早饭,一辆黑色迈巴赫从他侧边疾驰而去,是从学校的方向驶来的。沈阴台用手挡着灰尘,没几秒就接着吃。
吃完,他发信息给管家。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宾利在他身边停下,司机在车上等候,管家下车来请沈阴台上车,沈阴台有点意外,据他观察,这个管家是沈家很看重的私人管家,沈霖见他那天,这位管家一直静静站在不远处,后来沈霖回书房,这位管家同样跟了上去。
现在这位管家亲自来接他,难道是想表现一些重视?沈阴台没有犹豫直接上了车,这时已经有不少人举着手机开始拍摄了。
宾利一路往郊外行驶,车上,管家在低声向沈阴台讲述今天的一切准备事宜,以及宴会包括的几个环节,管家说完,沈阴台始终保持沉默,顿了一下,管家看了眼一直看着窗外,只露出瘦削苍白的侧脸的沈阴台,继续说:“少爷,待会儿会有专人带来您的礼服,宴会会在晚上6:30开始。”刚说完,沈阴台转过头,漆黑的眼神落在管家身上,管家垂下眼等待他说话,“管家,你姓什么?”沈阴台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还是随口一问,管家马上回答:“少爷,我姓林,名青行。”沈阴台打量着副驾驶位侧着身的管家,一身正式的西服,头发三七分打理得一丝不苟,眼神多数时候不会与他直接对视,显得进退有度,彬彬有礼。
沈阴台不再说话,继续看着窗外渐行渐近的庄园。
沈家这场宴会,之前已经透出了消息,据说是介绍一直在国外的小少爷,虽然圈子里都知道沈家一直只有沈尹述一个独生子,但是这个小少爷的突然冒出来,还专门举办了宴会,听说各方都受到了邀请,这排场就很令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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