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颤抖着,立刻预订了去宋清阳所在城市的车票。然后,她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你租的房子,地址是哪里呀?”
宋清阳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把地址发了过来,附带一个问号表情。
沈听夏看着那行地址,深吸一口气,打下了她十九年人生中最大胆的一段话:
“我跟我爸妈说,要提前回学校学习。其实……我是想去找你。”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屏幕那头的回应。
几秒钟后,她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是宋清阳直接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慌忙接起,屏幕里出现他写满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脸。
“你说什么?你要过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真的假的?沈听夏,你不是在骗我吧?”
看着他惊喜交加的样子,沈听夏所有的紧张和不安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义无反顾的甜蜜和坚定。她用力地点点头,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嗯,票我已经买好了,后天的。”
屏幕那头的宋清阳,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巨大的狂喜,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镜头一阵晃动,接着是他压抑不住的、带着傻气的笑声:“我的天!你真的……太好了!我等你!我去接你!你一定要小心,路上注意安全,把车牌号发给我……”
他语无伦次地叮嘱着,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几乎要溢出来的快乐。那一刻,沈听夏知道,她做对了。
两天后,沈听夏再次踏上了前往学校的旅程。这一次的心情,与放假回家时截然不同。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不再是离别的背景,而是奔赴相见的序曲。她紧紧抱着背包,里面装着简单的换洗衣物和给他带的一些家乡特产,心情如同车窗外明晃晃的阳光,雀跃而明亮。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大巴终于驶入了那个熟悉的城市车站。车子刚停稳,沈听夏就迫不及待地拖着行李箱下车。目光急切地在接站的人群中搜寻。
几乎是立刻,她就看到了他。
宋清阳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T恤,站在最显眼的位置,皮肤比放假前黑了些,大概是学车晒的,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昔,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下车的人流。当他的目光锁定她时,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小白牙,用力地朝她挥手。
沈听夏的心在那一刻,稳稳地落回了实处。她拖着行李箱,快步向他走去。
他几步就跨到她面前,自然地接过行李箱,然后,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广场上,他做了一个比牵手更大胆的动作——张开双臂,将她轻轻地、却坚定地拥入了怀中。
这是一个短暂却真实的拥抱。他身上带着阳光和汗水的气息,混合着熟悉的皂角清香,瞬间将她包裹。沈听夏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同样急促有力的心跳声。
“累不累?”他松开她,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和温柔几乎要将她溺毙。
沈听夏红着脸摇摇头,小声说:“不累。”
“走,我先带你回去放东西。”他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与她十指相扣,牢牢握住。
他租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是一个老小区里的一室一厅,不大,但被他收拾得干净整洁。窗户敞开着,夏风拂动浅色的窗帘,带来外面青草的气息。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似乎瞬间变得粘稠而暧昧。
沈听夏有些局促地站在屋子中央,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宋清阳放下行李箱,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渴望:“沈听夏,我现在……可以吻你了吗?”
不像初吻时的猝不及防,这一次,是明确的请求。
沈听夏抬起头,望进他深邃而专注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她小小的、红透的脸庞。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用行动给出了无声的、应允的回答。
他俯下身,温柔地、珍重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不再像初吻那般青涩和短暂。它带着分离数十日的所有思念、担忧和此刻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缓慢而深入地探索着、交融着。他小心翼翼地吮吸着她的唇瓣,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甜美的果实
沈听夏生涩地回应着,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这个吻抽走了,只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引领着,沉溺在这片令人心悸的温柔海洋里
窗外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夏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在这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临时的小小世界里,时间仿佛为他们而静止。
漫长的亲吻结束后,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宋清阳额头抵着她的,低低地笑着,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
“真好。”他哑声说,语气里是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你来了,真好。”
沈听夏把滚烫的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这趟充满勇气和“欺骗”的奔赴,是她十九年人生里,做过的最正确、最值得的决定。
这个夏天,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相聚,而变得截然不同。等待着他们的,是驾照考试的辛苦,是炎炎夏日的相伴,是远离家人注视下的、真正属于两个人的、笨拙却真诚的初次共同生活。所有的未知,都因为身边有彼此,而染上了瑰丽而温暖的色彩。
对于在爱意丰盈环境中成长的人而言,沈听夏瞒着父母、跨越距离的奔赴,或许显得轻率而不够自爱。
然而,在那片由十九年忽视构筑的情感荒漠里,宋清阳的出现,不啻于一道劈开亘古长夜的惊雷。他随手给予的些许关注与温度,于她而言,是救赎的甘霖,是她在窒息般的孤独中,望见的唯一绿洲。
她并非不懂世俗的审慎,只是那名为“被爱”的体验过于稀缺。她太害怕失去这缕唯一的光——那意味着重新坠入冰窖,并彻底坐实“自己不配被爱”的诅咒。她的奔赴,并非不自爱,而是一个濒临渴死之人,扑向水源的本能。是孤注一掷,用全部勇气去抓住这根能让她感觉真正“活着”的稻草。这行为背后,是深不见底的匮乏,与令人心酸的、对爱的全部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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