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课,还没玩尽兴的同学们遗憾地被张闻德赶回教室。
顾凡正欲转身离开,就忽然被张主任拉住,后者严肃地皱着眉头道:“小顾啊,你跟我来一趟。”
张主任鲜少呀如此庄重的神色和语气和老师们说话,顾凡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跟上。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
自己的人生轨迹就此变了。
…
庄祎程坐在医院病床上,还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医生护士们纷纷轻声细语地问他身体状况,后者却从头到尾都是白着脸不吭声,面色看上去很不好。
——他做了他这十七年人生中最疯狂最破格的一件事。
举报了顾老师。
张闻德刚开始完全不相信,毕竟顾凡是他看着把21班从差生班带到现在的,教学成绩有目共睹。要说他和学生、还是男学生谈对象,张主任第一个不信。
然而庄祎程拿出的证据一个比一个锤,就差接吻了。
张闻德不得不正视起来,专门回校去问顾老师。
他尽量和蔼、语气却仍忍不住有些绷着:“小顾呀,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情况,比如和学生关系如何?”
顾凡虽有些忐忑,但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便茫然道:“挺好的呀……”
张主任皱起眉头:“咳咳,顾老师,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有人实名举报你与林谦的关系过分密切。”
说这话的时候,张闻德便认真观察着顾凡的神色。
他注意到,这话刚说完,对方的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白得仿佛要晕厥——那时候的顾凡还没有历尽千帆,自然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演技,被人稍微一诈,就暴露得彻彻底底。
…
张闻德便明白这是真的了。
他心里狠狠叹了口气,庆幸自己把他叫到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谈话,得以不被任何人听到谈话内容。
不然,光是和未成年学生搞对象这一条,就能断送顾凡的前途。
“小顾,我知道你是个好老师,但和学生,尤其是男同学,谈对象,这……这实在有点太不像话了!”张闻德努力温和、但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
顾凡脸色惨白地说:“我……我知道这不对,我回头就和他说清楚——”
张闻德:“晚了!”
他痛心疾首:“实名举报的同时,这件事已经被告知林谦的家长,他们虽然答应不会曝光此事,但要求你立刻辞职。”
林谦的家长?那不是他继母和偏心到没边的父亲?
顾凡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问:“那林谦会不会受影响?”
万一因为他影响了林谦的学业,那他绝对会后悔终身、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张闻德摇头:“不会,因为事情没有传开,只会影响你。”
“那就好。”
顾凡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抱歉地说,“对不起主任,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和学生谈恋爱,让您失望了。我现在就写辞职报告,也拜托您照顾林谦。”
他真的……真的很爱他。
…
林谦打完雪仗,回教室却发现顾老师不在,立即问胖子:“顾老师呢?”
胖子懵逼道:“不知道哇,刚才还在走廊上看着咱呢。”
乔南擦着头发:“刚被老头子叫走了。”
“老头子每回来找都没好事。”苏盼盼翻了个白眼。
正说着,四人就看见了朝这边走过来的顾老师,顿时一哄而散,去厕所的去厕所,回教室的回教室了。
…
顾凡努力维持着平静的神色,回教室向同学们宣布了自己即将辞职的消息。但为了防止泄露,他特意说是因为自己毕业临近,要回校去做论文。
学生们自然百般不愿意,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等到下课,林谦立即来找。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闻言很不开心,郁闷道:“就不能不走吗,咱们才刚确定关系没多久,你就要走。”
顾凡强忍着泪水,硬撑着微微笑了笑:“没关系的,我在大学里等你。”
说罢,他最后一次摸了摸林谦的头毛,转身就走。
再见了,谦谦。
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罢。
…
那是那年冬天的某一个上午,气温已经到了零度以下,没有风。
气节是大雪。
林谦看着他的顾老师一个人默默收拾东西、又一个人孤独离开,沿着学校小路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他转过身看了会儿雪景,心里甚至在期待几个月后去顾凡所在大学找他的情景,幻想对方会不会惊喜。
……却不知,再也找不到了。
他弄丢了他的顾老师。
从六月夏至到十二月大雪,持续整整六个月、一百八十多天的初恋彻底结束了,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也只有暑假里那个克制的、浅浅的吻。
后来的九年间,林谦再也没有见过和那年一样的冬天、和那年一样的雪景……和那年一样的顾老师。
虐起来好难,平均每天只能写十几个字……写虐的部分真的很难受,感觉是钝刀子磨肉一样,虐自己的孩子……呜呜
下章还得接着虐。
(张闻德其实人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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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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