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闹钟准时响起,夜雨过后的清晨,朝阳正在缓缓升起。
一只手从被子穿出将闹钟给关闭,眯着眼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或许是想到什么今天的他并没有赖床,而是利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房门被他缓缓拉开,他出现时钱玉兰和余志坚刚把早餐端上桌,他不确定的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确定现在还是早上六点,可令他意外的是他们也起的比往常的早。
两个人看着情绪都不是很好,气氛严肃,余确立马清醒过来,心里想道,不会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被妈知道了吧。
他只是猜测但也不敢去问,就当做什么都不知情的去洗漱,说不定还能混过去。
等余确洗漱好后,钱玉兰已经消失在了饭桌前,悬在他胸前的那块石头暂时落了地,直到吃完早餐拿着书包准备去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见到钱玉兰。
“爸,我上学去了。”
余确朝着收拾碗筷进厨房的余志坚喊道,还没有等到余志坚反应他已经把门关紧了。
他一下楼就看到了姜里里的自行车,上次姜里里就没有骑自行车上学,这次余确比往常上学时间早了快一个小时他就不信了这样还赶不是跟姜里里一起上学。
就在他憧憬着等会见面的场景,一声低沉男声把他拉回现实。
“余确,赶紧上学去,里里这几天都不去上学请假了。”
余志坚说完就把厨房的窗户关上了,没有任何的解释,也没有给余确任何询问的机会。
“余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高璐的声音浮现在耳边,抬眼看去高璐应该是刚下楼正在给自行车开锁,不知所以的余确瞪着自行车在高璐面前停下。
“里里请假了,你知道吗?”
听着余确的话高璐摇着头说道:“不知道啊?是不是生病?”
高璐跟余确一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姜里里请假,还是余确问起她才知道的。
这么一说余确才醒悟过来,姜里里的身体在他们几人当中算是最差的,也经常生些不痛不痒的小病。
“生病?”
他停顿的说道,失望溢于言表。
扶着单车站在他身旁的高璐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失望,但似乎失望的情绪会传染,高璐的失望并没有表现出来,假装无事发生的说道。
“我们得走了,要是去晚了又要挨批了,让里里好好休息吧。”
原本还想去楼上看看的余确,看着自己手上转动的时针,放弃了开始的想法跟着高璐一起骑着单车出了小区,朝学校的方向骑去。
江城
走出医院的李兴哲和姜里里望着天空外的湿冷的环境,一阵冷意席卷全身,仿佛天空都知晓他们的悲伤,也同他们一起悲伤着。
“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李兴哲丢下一句叮嘱她的话就独自离开了,姜里里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盯着落在地面的雨滴,雨越下越大,打在医院的玻璃上,发出密集噼啪声,像是无数人在里面无声的哭泣。
姜里里看着拍打在地面的雨滴,像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试图把她拉进去,很快,她迈出了她的第一步,紧接着是第二步。
渐渐地,她的衣服被雨水打湿,雨滴落在她的掌心她看着原本是圆形的雨滴在接触到她手心的时候瞬间滑走,她甚至没有机会去抓住它。
她抬头仰望着试图透过雨水看清雨的那端是什么,一把黑色的雨伞将她的视线给阻隔,冰冷的空间里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他身着着黑色衬衫,折起衬衫袖口的手臂悬在她的头顶,肌肉线条绷得笔直,伞骨倾斜的角度固执将整片湿润的干燥都留给了她,雨势往左肩拓印出不同规则的深色地图,正缓慢向颈侧推进,手腕处安静放着一件干净的黑色外套。
他红润的眼眶很明显是哭过,就连说话时还带着一丝沙哑,眼前的平静只是为了掩盖情绪崩溃下的失态。
“江城比南城冷些,把衣服穿上吧。”
话落,姜里里像是得到某种暗示很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伞柄,叶叔南打开手腕处的衣服从身后披在了她的身上,衣服上微弱的暖意似乎把她拉回了一些。
叶叔南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眼泪被他强压在了眼眶内,试探性的隔着衣服轻轻地抱了抱她,这瞬间只停留了一两秒,他害怕她对他的行为感到排斥。
滴滴~
一辆白色车子停留在两人面前,大雨冲刷着前视镜无法看清驾驶座上的人,看到熟悉的车牌才缓缓的朝车子走近,叶叔南先将身旁的姜里里送进了后排,最后才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失了魂一般的姜里里靠在后排车窗上,玻璃上的雨水胡乱拍打着,她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
她感觉意识逐渐模糊,一阵眩晕朝她袭来,把她拉入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场面内,她坐在斑马线中间,周围围绕着穿着着一中校服的学生将她紧紧包裹在中间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每个人嘴上都在说着些什么,她听不清,但她有预感跟她有关。
她试图站起身去靠近人群,可她像是被胶水粘住一般根本无法移动。
突然,天色瞬间暗了下来,白昼黑昼颠倒,一阵强烈的白光照射着她,她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紧接着是急促的鸣笛声,一辆蓝色的货车朝她直接冲来,她试图呐喊但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她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就在她眼睁睁看着货车朝她压来时,紧接着是一阵外力撞击直冲脑部,她猛地惊醒过来胸腔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往嘴里吸着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体往前移了些,头已经撞上了前排的座椅,车内三个人都因为猝不及防的刹车而前倾,但发生撞击的只有她一个。
“里里,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叔南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询问后排的姜里里,语气十分紧张。
姜里里扶着被撞的脑袋缓缓起身,额头已经被撞红了,但怕他们担心的姜里里摇着头。
询问完身后的姜里里,也不忘驾驶位上的李兴哲只见他已经被吓傻了,整个人坐在驾驶位上满脸不知所措。
三个人当中唯一清醒且目睹一切的叶叔南主动下车,他们被人追尾了是后车的全责,叶叔南将一切处理好,几人第一时间回到家里把舅舅舅妈提前准备好的包拿着赶往了殡仪馆。
姜里里和李兴哲无措的坐在灵堂前的椅子上,大人们强撑着安排好后续的事宜,叶叔南不好留下已经提前回去了。
道别仪式安排在明日,早上七点正式开始。
她和李兴哲被安排先回去休息,明日还要站一天怕他们身体吃不消,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拒绝。
“我不回”
她的态度坚硬。
李启再次开口劝了几句后,发现劝不住索性就放弃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李兴哲照看好她。
今晚守灵安排的是李繁和李启姐弟俩,不愿离开的李兴哲和姜里里俩也分别跪在一旁,而李兴柏还有陈佳玉留在了医院照顾着外公,所有的事情都在他们的安排之内。
时间在回忆当中悄然离去,老天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开而仁慈,雨后再次初升的太阳很早就照射进了灵堂内,姜里里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跪着睡着了
她只知道再次醒来是被叶叔南扶起来的,她的双腿因为跪的太久已经感觉没有知觉了,她差点跌落到地面幸好叶叔南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捞起。。
叶叔南一家来的很早,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小镇的人,许多熟悉的脸庞从她的眼前走过,而叶叔南得到的任务就是盯着兄妹俩把早餐吃了,不然后面的仪式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撑到最后。
七点仪式正式开始
李舟强站在遗像的左侧,李繁站在李舟强的对面,李启站在李舟强旁边的位置,陈佳玉站在了李繁的身后,剩下的孙子辈的李兴柏和李兴哲站在了李舟强的旁边的位置,按照长幼顺序,姜里里则是站在了陈佳玉旁边的位置。
仪式开始后,主持人宣读着台本,但是姜里里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愣在原地,直到主持人说吊唁开始,她才回过神来。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礼毕”
完成吊唁的几人很快又站回了原位,后面的流程姜里里像个机器一样,不断朝前来吊唁的人鞠躬,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此刻发生的一切感到有些不真切,可明明外婆就在眼前躺着她还是有这种感觉。
除了亲戚邻居外还来了很多外婆以前的同事和朋友,大部分都是姜里里不认识的人,陈秀和和姜南也出现在了,还有钱玉兰,这是姜里里没有想到的,钱玉兰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出现在吊唁现场
在看到钱玉兰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往她的身后扫了眼,像是期待某个人的出现,可期待并未实现,他并未出现。
吊唁仪式结束后,姜里里独自坐在角落发着呆,很快注意到她情绪的陈秀和还有姜南急忙上前,姜里里看到原本和外公外婆不对付的爷爷奶奶,在这一天还是红了眼眶。
或许像是他们说的,已经斗习惯了以后没人跟他们斗了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当天晚上八点。
众人登上了回老家的中巴上,中巴是被包下来的,车子里除了家人亲戚外,还有一些朋友邻居他们都要送外婆最后一程,外婆的骨灰是由妈妈抱着的,他们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将外婆安葬在小镇的山上,外公说,等他以后也走了也要回到小镇的山上,那是他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落叶归根。
与此之外,外公还决定搬回小镇来住,听到这个决定的李繁和李启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小镇的房子设施比较老化,虽然居住没有问题但是交通并不便利,而他们做子女的工作什么都在外面,如果他搬回来很难随时注意到他状态。
李舟强没有反驳他们的话,只是说了一句话,众人反驳的声音消失,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你妈妈年轻时胆子就最小,这么些年就一直没有变过,我答应过她会一辈子守着她,我从不食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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