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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告别和承诺

“此地……不可久留。”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和痛楚,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和紧迫,“必须立刻离开!”

离开?谈何容易!将军府此刻已如铁桶一般!

“府门已被严密监控,西角门更是重中之重!府内各处都有人暗中排查!” 我的声音带着急切,“殿下重伤未愈,如何能避开所有耳目?” 更何况,他这身破烂粗布下的矜贵气质和盘龙佩,一旦暴露,就是灭顶之灾!

周同举的目光扫过这简陋的栖云阁,最终落在那扇紧闭的后窗上,眼神锐利如鹰隼,似乎在盘算着每一分可能。他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决绝:“我需要一身……府中最低等杂役的衣物。越不起眼越好。还有……我的佩饰……必须带走!” 他指的是那枚要命的盘龙佩。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扮作最不起眼的粗使杂役,趁混乱或清晨仆役进出时混出去!这几乎是唯一的生路,但同样,伴随的风险也很巨大!

“我去找!” 没有半分犹豫,我立刻起身。时间就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

栖云阁里自然没有杂役衣物。我的目光急急扫过,最终定格在墙角那只存放母亲旧衣和布料的樟木箱子上。我飞快地翻找,扯出一件最灰暗破旧、沾着灰尘和霉味的粗布短褐和一条同样灰扑扑的束腰布带——这是母亲当年身边一个老仆的遗物,被我收着准备丢弃的。

我将衣物捧到他面前。

周同举看着那破旧不堪的衣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神示意我转过身去。

我立刻背过身,听着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以及他因牵动伤口而压抑的、沉重的喘息声。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刻意压制的痛苦,像重锤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好了。”

我转过身。眼前的周同举,已换上了那身灰暗破旧的粗布短褐。衣服显然不合身,有些短小紧绷,更衬得他脸色苍白,身形因重伤而显得单薄。他胡乱挽起的发髻用一根最普通的木簪固定,脸上、脖颈处被我之前抹上的灶灰还未完全擦净,更添几分落魄。

他努力佝偻着背,试图掩盖那份天生的挺拔和贵气,但那双深不见底、锐利如冰的眼睛,依旧闪烁着无法完全遮掩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盘龙佩贴身藏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破绽,才抬头看向我,眼神凝重:“从哪里走?西角门?”

“不!” 我立刻摇头,声音压得极低,“西角门是重点监控之地,王伯虽老眼昏花,但此刻必定有暗哨盯着!不能走门!” 我的目光投向那扇对着府邸偏僻西墙的后窗,“翻墙!从西墙翻出去!昨夜您坠落的痕迹虽被发现,但父亲的人判断您可能挣扎逃往别处,反而不会在墙内布防!而且……” 我指了指窗外,“西墙外不远就是贫民聚集的暗巷,鱼龙混杂,便于你出去后隐匿行踪!”

周同举的目光顺着我的手指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决断:“好!就翻墙!”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但重伤失血和高烧后的极度虚弱,让他身体一晃,险些栽倒!

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滚烫的手臂。隔着粗糙的布料,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和因剧痛而微微的颤抖。

“殿下小心!” 我的声音带着担忧。

“无妨。” 他咬牙站稳,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却异常坚定,“走!”

我搀扶着他,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大半的重量,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艰难地挪向后窗。他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肩上,每一步都牵动着肩胛的伤口,让他呼吸粗重,却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短短几步距离,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推开后窗,清晨清冽潮湿的空气涌入,带着泥土的气息。西墙就在眼前,墙头爬满了枯藤。墙外隐约传来市井的嘈杂声。

周同举靠在窗边喘息片刻,目光扫过墙头的高度和那些枯藤,似乎在衡量自己的体力。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我的搀扶,眼神锐利:“我自己来!你退后!”

他双手抓住窗棂,用力撑起身体,试图翻出窗外。但重伤之下的手臂力量远不如前,加上脚下虚浮,第一次尝试竟然没能成功,反而牵动了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身体一晃,脚下踉跄着后退一步!

就在他身形不稳、即将摔倒的刹那——

“喵呜——!”

一声熟悉的、带着慵懒又诡异穿透力的猫叫,如同鬼魅般,在窗外的墙头响起!

只见那只通体漆黑、四爪雪白的野猫,不知何时已端坐在爬满枯藤的墙头!它碧绿的猫眼在晨光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正居高临下、带着一种近乎人性化的审视,静静地看着我们。

周同举的动作猛地顿住,惊疑不定地望向那只野猫。

就在这时!

“站住!什么人!” 一声厉喝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猛地从前院方向传来!似乎有巡夜的家丁发现了异常,正朝着栖云阁的方向快速逼近!

糟糕!被发现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周同举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机!

墙头上的野猫,碧绿的猫眼似乎闪过一丝不耐。它忽然弓起身,对着前院传来声响的方向,发出一声极其尖锐凄厉、如同婴孩啼哭般的嘶叫!

“喵嗷——!!!”

这声音在寂静的清晨具有恐怖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逼近的脚步声!同时,那夜猫跳下墙头,朝着前院跑去。

前院方向立刻传来几声惊叫和呵斥!脚步声瞬间变得混乱嘈杂,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猫叫惊到,注意力被完全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周同举眼中精光爆射!他没有丝毫犹豫,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混乱间隙,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双手猛地抓住窗棂,身体矫健地一翻!动作虽然因伤痛而略显滞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稳稳地落在了窗外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落地时身体晃了晃,肩胛的剧痛让他瞬间佝偻了腰,但他立刻咬牙挺直了背脊,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

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电,穿透窗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刻骨的仇恨、冰冷的决断,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或许是感激的光芒?

就在他即将转身融入墙外阴影的刹那,一阵风吹过,卷起了我宽大的素色衣袖!

衣袖滑落,露出了我纤细的手腕。

手腕上,那几道深紫色的、如同丑陋蜈蚣般盘踞的伤痕,在清晨微熹的光线下,暴露无遗!那都是李露华借故责打留下的印记!

周同举的目光,瞬间定格在那刺目的伤痕上!他正要转身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眼中的冰冷锐利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刺痛和一种深沉的、仿佛被触动了什么隐秘伤口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墙外市井的嘈杂声,前院家丁被猫惊扰的混乱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他灼灼的目光,如同阳光般烙在我的手腕上,也烙在我的心上。

他猛地向前一步,隔着冰冷的窗棂,一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带着重伤后的微颤,极其缓慢地、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伸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指尖的冰冷和那眼神中的沉重钉在了原地。

他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力道,轻轻触碰上我手腕上那深紫色的伤痕边缘。指尖的冰冷与皮肤下的灼热形成鲜明的对比,给我带来一阵奇异的战栗。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怜惜和压抑的愤怒,摩挲着那道狰狞的伤痕。他的目光顺着伤痕的走向移动,仿佛要将这屈辱的印记深深镌刻进眼底。

栖云阁内一片死寂,只有我和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他指尖的冰冷触感和他眼中翻涌的、几乎要融化的怒火与痛惜,如同冰与火的交织,灼烧着我的神经。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如同燃烧着幽暗火焰的寒潭,牢牢地锁定了我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冰冷,只剩下一种近乎庄重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承诺。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从灵魂深处发出的誓言,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击在我的耳膜上,也烙印进我的骨髓里:

“待我登基……”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重,眼中翻涌的恨意与杀机几乎要喷薄而出,最终化为一句冰冷而坚定的许诺:

“必不负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没有再看我一眼,猛地转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拖着依旧伤痛沉重的身躯,踉跄却异常迅速地奔向不远处的西墙!借助枯藤和墙体的缝隙,他咬着牙,用尽最后的气力,极其艰难却异常坚决地攀上墙头,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墙外那片混乱喧嚣的暗巷阴影之中!

墙头上,只有那些枯藤,在随风摇摆。

栖云阁内,只剩下我一个人。

手腕上,他指尖冰冷的触感和那沉重摩挲的力道,仿佛还残留着。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他离去时带起的血腥和药味的风。

“待我登基,必不负你……”

这八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在我空荡荡的房间里,在劫后余生的死寂中,反复回响、震荡。它们不再是半年前白马寺后山那句轻飘飘的“必有重谢”,而是一个重伤的皇子,在亡命天涯之前,用尽所有力气和恨意,对着将军府里挣扎求生的孤女,立下的誓言!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希望,如同破开乌云的利剑,猛地刺穿了长久以来笼罩着我的绝望!我的心在胸腔里狂跳,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战栗的激动!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目光却穿透了冰冷的窗棂,死死地钉在周同举消失的西墙方向。但愿他平安!

窗外,将军府的清晨依旧死寂。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这盘以性命为注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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