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4号曲幽回，任务完成”
“3289号夏祈，任务完成”
林萧文在后台盯着四个改造人的任务视角，面对曲幽回和夏祈的严格执行任务指令，他终于满意。
两个人下手快准狠，根本没有犹豫。
“哎混小子……沈喆你……咳”
“樊雨！宋樊雨！啊！”
……
“[这两个人很不错，虽然争锋相对但是对于任务的指令做到了百分百服从]”
林萧文点头回应：“也算是个不错的实验体”
他对这两个人的反应难得满意，也达到了他最初想要的结果：高度服从他的命令，且存在一定的自我意识。
“喂，林萧文，别看了，”沈白厌出声，放大了棠秋的视角，“看看棠秋的”
“她的自我意识中伴随着强烈情感波动”
“4001号何枉，任务完成”
沈白厌看了下新的提示画面，随后拨去一边，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丝毫没有意外：“她的意识觉醒太早了，而且身边跟着个季唯泯，她很容易脱离控制”
“你自己看吧，在任务里季唯泯连接了视联共享”
听见这个林萧文将视角转去棠秋那边，看了看棠秋犹豫的动作，听着里面的人还在不断地说话，以及那后台监控里，提示的季唯泯的介入。
他脸色变差，棠秋是他所创造的第一个实验体，凭什么不服从于自己的命令？
他登上后台，毫不犹豫将季唯泯踢了出去，随即输入指令，将棠秋的控制神经元阻断，连上这里的控制网。
“嗡——”
一阵强响在耳中炸开，类似于耳鸣一般吵得棠秋不舒服。
她下意识扶了下头，而对面的妇女见她这样，也关心道：“怎么了满满？”
到底为什么叫我满满……满满到底是谁？
好吵……
棠秋被这些声响刺激得不想回答问题，她抬头看向妇女的眼神有一丝迷离。
“2811号棠秋，服从任务指令，杀死眼前的反叛组织”
听见声音的棠秋无意识地拿出了武器，但又马上收了回去。
谁在说话？为什么是林萧文？季唯泯呢？
“怎么了？不舒服吗？先坐着吧”
“不……”
棠秋刚想摇头，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不，不是动不了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她就像方才季唯泯一样无法操控，定定地看着自己缓缓举起了武器，一瞬间地惊慌失措，她想后退，她刚后退一步，自己又迈了回去。
手心的微粒缓缓汇聚，随后举枪，上膛。
妇女有些急切：“哎怎么了？别碰枪这么危险，放下来，你怎么了？我是你妈妈啊”
妈妈……
棠秋彻底乱成一团浆糊，身体的控制权她争不过林萧文，面对妇女的话她又难以理解。
棠秋看着自己的手，已经完全不能控制了，她惊慌大喊：“你别过来！不要靠我太近！”
此时林萧文在脑海里，他冷冷地对棠秋说：“好好看着，任务该怎么完成”
但子弹比步伐更快，血液喷溅出来，妇女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她微微抬起手，仅存的意识里依旧看着棠秋，想开口说什么，第二发子弹又紧接着发出。
血液四处飞溅，本来干净整洁的环境里全是血色，棠秋愣神，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血溅到自己身上那温热的感觉。
她本就很少近战交手，而在界择时，她是麻木地想要突破重围地挥刀，而这里，她完全清醒，控制权根本不在身上。
她甚至没有办法做到闭眼。
“这是教训，百分百听从任务，才是你该做的”
林萧文的话戛然而止，控制权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棠秋有一瞬间的踉跄，看着满地的血色，如同一个不能见血的人一般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身体止不住地抖，她看了看手中的武器直接扔去一旁，甚至没有将其收回，跌去一旁不敢看那妇女的尸体第二眼。
剧烈的头疼也在之后伴随而来，棠秋更加思考不了了。
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反复闪过，她缩着身体努力缓解着头疼，睁开眼看见血迹又慌张的厉害。
不行……不行……为什么为什么……
好痛……这些都是什么……
无助地闭上眼睛缩在角落，只想等那剧烈的头疼消失。
……
季唯泯意识到林萧文干预时，她就立刻动身去A区找棠秋。
不管怎么样，林萧文不会亲自下场，她去找棠秋，她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步伐着急而又慌乱，她顺着棠秋走过的路线一路快走，直走，转弯，上楼。
记忆中就是这里，大门紧闭，血腥味散出来一些，但里面也没有什么声响，她凑近仔细听，好一阵才听见一声“咚”的闷响。
“棠秋！你在里面吗？”
不……她就算在里面也大概率回答不了自己，想到这里季唯泯看着门锁，决心强行破开。
门锁掉落，终于可以推开了。
才推开一半就看见溅了大半个客厅的血迹，以及中间躺在血泊的身体。
棠秋缩在一角，身上也有不少的血迹，她缩在一团抱着头，听见声音了也不想看是谁。
以及满屋子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整个场景的冲击力太大了，季唯泯愣神的同时，思绪瞬间被拉回了曾经的童年。
有部分重叠的场景看得她惊慌失措，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断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是来找棠秋的，她不能被其他事情所影响。
目光锁定在缩在角落不出声的棠秋，将步伐迈了回来。
捞起无力的棠秋，她的身体靠在季唯泯身上，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季唯泯声音放低，不想刺激到她，轻轻抚上她的头安抚她，同时看了看四周的场景：“棠秋？能说话吗？”
棠秋头埋在她的肩上，摇摇头，哼哼唧唧说不出一个字来。
“头疼？”季唯泯将手心摊开抵在棠秋的手指上，对方手指动了动，随后慢慢划出了一个“1”。
“要扶你去旁边坐着吗？”
棠秋身体动了下，往季唯泯身上靠了靠。
她不要。
忍着头疼，脑海里又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一股脑用上来，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本能靠近季唯泯，只想熬过这个难耐的疼痛。
季唯泯没办法，任她靠着，稍稍扭头看着这四周的环境。
她定定看着妇女的尸体好一会，最后被一个闪光点给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东西反光了？
看不清，她腾出一只手来扭动镜片放大看，是一个耳饰。
具体的样子被挡住看不清，但她莫名觉得有些眼熟，自己身边有人有耳饰吗？
一时间她竟然想不起来，或许是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实在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季唯泯也被这些味道刺激得受不了，回忆不断在眼前闪来闪去，也包括那场噩梦一起来了。
她闭上眼，等着棠秋缓过神来。
好一会棠秋扯了下季唯泯的衣服，季唯泯侧头看着棠秋，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她现在有些杂乱的头发：“好些了？”
“季唯泯……”
“嗯？怎么了”听见自己名字的季唯泯感觉很奇怪，但颈侧突然一阵湿润。
棠秋哭了。
……？她哭了？
意识到的季唯泯有些慌乱，感觉到怀里的棠秋似乎想哭又忍着不哭的，轻轻拍她安慰着：“好好缓缓”
棠秋很想将脑海中那些凌乱的、让她无法理解的话语全部都扔出去，但是她做不到也无从发泄，想哭出来又会阵阵余痛。
感觉对方在自己肩膀处蹭来蹭去，她有些无奈，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哄好对方因此只能选择任其动作。
见棠秋哭完了还有想将身子扭过去张望的想法，季唯泯将她重新摁回自己的怀里：“乖别看，缓一下”
听着这句话棠秋乖乖缩了回去。
确实……就算她不看也能回忆起来，索性听话。
棠秋还是坐在门口附近，那里的血迹也比较少，她头上还蒙着件季唯泯出来时披着的外衣，肩膀一耸一耸的静静等着季唯泯。
季唯泯站直身子打算好好看着这里，她走到妇女前，那个耳饰被她摘了下来，终于想起来是谁了。
是她们四个人下去A区闲逛时，棠秋左耳漏出的那只耳饰，一模一样。
那个关于“她是棠秋母亲”的想法似乎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她没声张，先小心保管了起来。
这个房子不是很大，除开客厅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她四处看了看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张照片。
一张全家福。
季唯泯低头，看着这张照片，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她家中的那张全家福。
唯一一张，停在了季唯泯十岁那年，那年季唯一也刚好五岁，便有了这一张。
季唯泯面对镜头时略感羞涩，而季唯一则是笑得很开心，父母站在两边，很温柔的神情。
……她的手死死捏着，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仿佛透露着她家里的影子。
季唯泯有些烦躁了，想快步离开不愿意再看下去，不然她恐怕要先棠秋一步崩溃了。
她将那张照片递过去，既没有说话也因为棠秋刚刚头疼，她没有连接屏幕，就递过去给她看。
棠秋自然对这张照片没印象，她唯一能认出来的是这个照片上的女人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妇女，但她还是小心地收好了。
季唯泯看着她好多了，拉起她，将外衣穿回自己身上，肩膀处依旧是感觉到一片潮湿，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袖子，若无其事地说：“回去吧”
棠秋看着季唯泯，似乎是后知后觉发现她居然这么快就来了，还很温柔地哄着自己，语气仿佛是在和季唯一对话的那般温柔。
“你看见那些，没事吗？”
“……”说没影响是不可能的，季唯泯的脑海里就是现实和回忆反复横跳，“还好，先回去，不要想太多”
棠秋低头，那会的话早就刻入她的脑海里，只是她还没想明白其中的意义罢了。
两个人沉默走了回去，而在之后棠秋被高层扣了下来，很久才回到房间里面。
……
【你说她们能知道吗？】
【会吧，高层做事从来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发现，等再出些什么事情，一定会意识到的】
【受得住吗？】
【或许，不好说，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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