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慰离站在仓库中央，月光从破败的天窗斜斜地洒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岑樽酒就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眉头紧锁，目光扫过空荡的仓库，最后落在他身上。
“谁让你来这儿的？”岑樽酒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紧绷的警惕。
阮慰离轻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照片，触感冰冷。
“没人让我来。”他抬眸，眼底映着岑樽酒的影子，却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跟过来。”
岑樽酒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他走近一步，皮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看了U盘？”
“没有。”阮慰离摇头，唇角的笑意更深，却毫无温度，“我怕里面的东西太精彩，会让我睡不着。”
岑樽酒盯着他，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半晌，他伸手，指尖轻轻擦过阮慰离的脸颊，声音低哑：“你在试探我。”
阮慰离没有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岑樽酒。”他轻声开口，像是念一个诅咒，“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骗了我……”
“你会杀了我？”岑樽酒低笑，拇指按在他的唇上，力道不轻不重，“我等着。”
阮慰离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不。”他凑近，呼吸灼热地喷在岑樽酒的唇上，“我会让你活着，眼睁睁看着我在你面前消失。”
岑樽酒的瞳孔骤然紧缩。
阮慰离松开他，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色U盘，金属表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Dante说这里面有我想知道的一切。”他指尖一松，U盘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关于三年前维也纳那场音乐会，关于为什么我的导师会在演出前突然失踪。”
岑樽酒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他弯腰捡起U盘，指腹擦过上面的灰尘：“你信他还是信我？”
“我要真相。”
“真相就是——”岑樽酒突然发力将人抵在生锈的铁架上，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Dante的弟弟是那场音乐会的安保负责人，而他觉得是我害死了他。”
阮慰离的后背撞得生疼，却仰头笑了：“所以这是复仇？他编造谎言接近我，就为了让你尝尝被在乎的人背叛的滋味？”
“聪明。”岑樽酒的手掌垫在他脑后，语气却冷得像冰，“可惜你忘了问最关键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的导师会突然取消演出。”岑樽酒从内袋抽出一张泛黄的节目单，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名字，“因为他发现了这个——乐团首席小提琴手是国际刑警的卧底。”
月光下，阮慰离看清节目单上熟悉的笔迹，那是导师最后一次排练时做的标记。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发抖，耳边嗡嗡作响。
“阮慰离。”岑樽酒突然上前一步，扣住他的后颈，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他的指腹摩挲着阮慰离的皮肤，力道重得几乎要留下痕迹。
“我留着你，不是因为什么名单，不是因为什么阴谋——”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怒意，“是因为我他妈疯了才会爱上你！”
阮慰离的瞳孔微微扩大。
岑樽酒松开他，后退一步，像是厌恶自己的失控。他转身走向仓库门口，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U盘里的东西，你自己看。”他的声音冷静下来，“看完之后，是走是留，随你。”
阮慰离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掌心的节目单被他攥得皱成一团，而心脏的位置，疼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他到底该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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