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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月光与铅笔的轨迹

文艺汇演的余震在青禾高中持续发酵。《暗巷》最后那场超越剧本的“本能守护”,成了全校师生津津乐道的传奇。彰邗和周言的名字被捆绑在一起,频繁出现在各种讨论和社交媒体的偷拍镜头里。走廊上,总有人投来好奇、探究甚至暧昧的目光。林薇更是激动地围着彰邗转,把那段舞台事故渲染成了“超越生死的绝美爱情”。

彰邗烦不胜烦。他像只被围观的困兽,暴躁地驱赶着每一个试图靠近八卦的人,尤其是当那些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锁骨时,那感觉像被扒光了示众。他宁愿回到过去和周言剑拔弩张的时候,至少那时界限分明。现在这种被强行捆绑、被过度解读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甚至……有点心虚?他甩甩头,把那个荒谬的念头压下去。

周言则像一座移动的冰山。他彻底开启了“生人勿近”模式,镜片后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疏离,周身散发着“敢问就死”的低气压。他精准地避开所有人群聚集的地方,路线规划得像军事行动。只有回到307宿舍,关上那扇隔绝喧嚣的门,他身上那股紧绷到极致的气息才会稍微松懈一丝。但即使是在宿舍,他也只是沉默地看书、整理笔记,指尖偶尔拂过书桌上那个深色的槐木盒子,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个梦。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文艺汇演后台那个隔着人潮的无声点头,像投入深海的石子,涟漪过后,只剩下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暗流。

然而,月考的阴影不会因为舞台的辉煌而消散。王秃子拿着彰邗那份依旧惨不忍睹的模拟卷,痛心疾首:“彰邗!汇演是过去了!成绩才是硬道理!再这样下去,别说篮球队,期末评优都悬!周言!”

被点到名的周言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你负责!从今晚开始!每晚两小时!图书馆也好,教室也好!必须把他的数学给我拉上来!期末再不及格,你们两个一起负责!”王秃子下了死命令。

于是,深夜十点半,高一七班的教室只剩下最后一盏日光灯在头顶发出单调的嗡鸣。空气里飘着粉笔灰和旧书本的味道,白天的喧嚣褪去,空旷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

彰邗烦躁地转着笔,盯着面前摊开的数学卷子,那些符号像一群张牙舞爪的蚂蚁。周言坐在他旁边,隔着一个人的空位,正低头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他坐姿笔直,像一尊没有感情的解题机器,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喂,”彰邗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笔尖重重戳在卷子上,“这道题,到底怎么做?”

周言没有抬头,只是把手中的草稿纸推过去一点。纸上是他工整得像印刷体的解题步骤,每一步都清晰标注了原理和公式。

“看步骤三。”周言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在播报天气预报。

彰邗凑过去看,眉头拧成了疙瘩:“……辅助线为什么画这儿?凭什么?”

周言终于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构造全等三角形。利用角平分线性质。”

“角平分线?哪来的角平分线?”彰邗更懵了。

周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拿起自己那支笔(笔帽上还带着彰邗上次咬的牙印),身体微微前倾,越过中间那人的空位,指向彰邗卷子上那道几何题的一个顶点。

“这里。”他的声音低了些,因为距离的拉近,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彰邗的耳廓,“连接AC,作角B的平分线交AC于D点……”

彰邗的注意力瞬间被那近在咫尺的声音和气息打散了。他能清晰地闻到周言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能看清他镜片边缘那道细微的裂痕,甚至能数清他低垂的眼睫毛。舞台上被他护在身下时那种剧烈的心跳感,毫无预兆地卷土重来,撞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然后利用BD是角平分线,所以……”周言还在讲解,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卷子上轻轻划着辅助线的轨迹。那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在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彰邗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移动的笔尖,脑子里一片混沌。周言说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看到那支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像某种催眠的符咒。他的心跳快得离谱,后背甚至渗出了一层薄汗。

“懂了吗?”周言停下笔,抬起头。

四目相对。距离太近了。近到彰邗能清晰地看到周言琥珀色瞳孔里自己有些呆滞的倒影,还有镜片后那抹一闪而过的……疑惑?

“啊?……哦。”彰邗猛地回过神,狼狈地别开脸,抓起自己的笔,胡乱在草稿纸上画着,“懂……懂了。”笔尖却因为手抖,在纸上戳出了一个洞。

周言看着彰邗草稿纸上那个毫无意义的洞和旁边歪歪扭扭的涂鸦,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重新拿起自己的笔,在草稿纸上另起一行,将刚才的步骤拆解得更加细致,几乎到了繁琐的地步。

“重新写。”他将新写的步骤推到彰邗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一步一步,写清楚。”

彰邗看着那密密麻麻、精确到毫米的步骤,一股熟悉的烦躁涌上来,但这次,烦躁里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心虚?他抓起笔,硬着头皮开始抄写,动作僵硬得像在刻钢板。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和日光灯的嗡鸣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只有远处路灯的一点微光透进来。

就在彰邗抄到第三步,被一个复杂的根式化简卡住时,头顶的日光灯管猛地闪烁了几下,发出“滋滋”的哀鸣,然后“啪”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只有窗外那点微弱的路灯光芒,勉强勾勒出桌椅模糊的轮廓。

“操!”彰邗被吓了一跳,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他听到旁边周言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清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可能是跳闸。”周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比平时低沉许多,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坐着别动。”

接着是椅子挪动的声音,周言似乎站了起来。脚步声很轻,但在绝对的寂静中异常清晰,朝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去。

黑暗放大了不安。彰邗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摸索,想抓住点什么,却只摸到冰冷的桌面。他想起舞台事故时周言护住自己的手臂,想起实验爆炸时扑过去瞬间看到的眼神……一种陌生的、带着依赖的恐慌感悄然滋生。

“周言?”他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句,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有点发颤。

脚步声停下了。

“我在。”周言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很近,带着安抚的意味,“闸刀在外面,我去看看。”

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走廊应急灯微弱的光芒漏进来一小片,短暂地照亮了门口周言挺拔而模糊的侧影,随即又被关上的门隔绝。

教室重新陷入黑暗和绝对的寂静。

彰邗独自坐在黑暗里,心跳如雷。刚才被强行压下的躁动和莫名的悸动,在黑暗的催化下疯狂滋长。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起舞台上被周言护在身下时,对方眼中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想起后台周言看着槐木盒子时那近乎虔诚的温柔;更想起刚才黑暗中那一声低沉的“我在”,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

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就在彰邗觉得周言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时,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应急灯的光芒再次短暂地照亮门口。周言走了进来,脚步声重新靠近。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总闸烧了,修不了。”周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在彰邗旁边的座位坐下(不再是隔着空位,而是紧挨着),黑暗中传来塑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只有这个了。”

接着,一道微弱但稳定的光束亮了起来。是周言的手机手电筒。他将手机竖着放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光束向上,像一盏小小的、临时拼凑的台灯,勉强照亮了摊开的卷子和草稿纸。

昏黄的光圈里,两人的影子被拉长,模糊地投在墙壁上,纠缠在一起。光圈之外,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周言重新拿起笔,身体微微向光源倾斜。他的侧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柔和了许多,镜片后的目光专注地看着草稿纸上那道卡住的题目。

“刚才卡在根式化简?”周言的声音很低,几乎是耳语,在寂静的黑暗中被放大,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他拿起自己的笔,在草稿纸上那个根式旁边轻轻划了一道辅助线,“分子分母同时乘以它的共轭根式……”

他一边低声讲解,一边在草稿纸上演算。笔尖沙沙作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昏黄的光线下,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动作流畅而稳定。偶尔,他的手臂会不经意地碰到彰邗搁在桌上的小臂,微凉的触感像细小的电流,瞬间窜过彰邗的皮肤。

彰邗僵硬地坐着,不敢动弹。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草稿纸移到周言的手上,再到他那在微光下显得异常清晰的喉结线条,最后落在他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唇上。周言身上那股雪松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在这狭小的、被黑暗和昏黄光圈包裹的空间里,变得格外清晰,霸道地钻进彰邗的鼻腔,侵占着他的感官。

“……所以,化简后就是√3 - 1。”周言停下笔,指尖在草稿纸上那个最终答案上轻轻点了点。

彰邗根本没听清答案是什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周言点着答案的指尖吸引了。那指尖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玉石般温润的光泽,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懂了吗?”周言抬起头,看向彰邗。

昏黄的光圈里,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距离太近了。近到彰邗能清晰地看到周言镜片上倒映着的、自己有些慌乱的脸,能看到他琥珀色瞳孔深处跳跃的光点,甚至能看清他左眼眼角那颗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褐色泪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笔尖的沙沙声消失了,日光灯的嗡鸣也远去了,只剩下两人在黑暗中清晰可闻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令人心悸的频率。

周言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得像不见底的潭水,里面翻涌着某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不再是冰冷的审视,也不是纯粹的疑惑,更像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探究的……悸动?他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握着笔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彰邗感觉自己像是被那目光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冲上耳根,烧得他脸颊发烫。他想移开目光,却像着了魔一样,被牢牢吸附在那双近在咫尺的、不再冰冷的眼睛里。

昏黄的光线在两人之间流淌,像一条无声的河。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的味道、旧书本的气息,以及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无法忽视的、属于周言身上的雪松冷香。

周言握着笔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笔尖离草稿纸上那个答案更近了一毫米。

彰邗屏住了呼吸。他感觉自己的指尖也有些发痒,像是想触碰什么,又像是想抓住这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就在这时,周言手中那支笔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那个最终答案“√3 - 1”的旁边,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画下了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圆圈。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黑暗里,像一声悠长的叹息,又像某种隐秘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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