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语考试在周五，各人的考试时间随机安排，祁苓冬被安排到了晚上八点。
这种考试在相当多的人眼里就是和体测一样，一段用来休息的时间。毕竟就算扣分也会在三分以内，没什么好担忧的。
祁苓冬稍微算了算自己大概已经是最后几批，备考室就在考场隔壁，那大概挺清净的，备考室不会有太多人，其他人也在上晚自习。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不愿意把这一边的闲置教室装修一下，虽说只有遇到这种需要考场的时候才会使用，修葺一下看着也舒服。
一个只要好好背就能基本满分的考试，对于祁苓冬这种记忆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再加上祁苓冬多少有国外旅行的经验，发音标准和好听，完全没有把这个考试太放在心上。
让祁苓冬更快乐的是傍晚突然的乌云密布，晚自习刚开始窗外就下起了雨。
不过今天风挺大，一阵阵往窗户上拍，凌厉的风声总是会让人无法专注。
“你背的怎么样啊？”同桌和卫语秋抽到了一个时间，拉住卫语秋一起往备考室走，靠在一起温暖一些。
“差不多了。”因为是提供中文，对着段落翻译，所以祁苓冬教了她怎么速记，很认真的准备了两个晚上，基本就记得很熟了。
“希望待会儿抽一个我背的熟的，尽量别扣分就行了。”
卫语秋笑着点点头，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祁苓冬站在角落里看着窗外，惊喜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太过开心而笑出声“你在这儿准备吧，我去和朋友打个招呼。”
“诶，你......”同桌还想说点什么，卫语秋已经挣脱了手臂向角落走过去了，发现那里站着祁苓冬的时候会意地点点头，那是怪不得，自己走到一边去等自己的顺序。
祁苓冬看了一眼自己抽到的考题就开始站在角落里看着窗外，在心里过了一遍回答，就专心致志地看着雨景等待自己的轮次。感觉到有声音向自己靠近的时候才发现卫语秋喜笑颜开地轻快地向自己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你怎么也在啊，太巧了吧。”
“11号。”
“我是10！那我考完在外面等你一起回教室吧！”
祁苓冬点点头“好，已经到3号了，这个还挺快的。”
卫语秋在祁苓冬面前坐下来默默地准备着答案。祁苓冬依旧看着窗外。
想记住，等考试结束画下来。
卫语秋结束考试就站在后门看着面前的雨幕，等着祁苓冬出来。
旁边最后几批的同学走进备考教室，看到其他人考完都直接走掉了，卫语秋站在那里不动都忍不住向外探头探脑。
卫语秋没有理会，更没有转头。直到听到下一个考场前门关门的声音出现，才转头向祁苓冬跑去。
不知道学校到底花了多少预算在装修上，看上去门窗都挺清新干净，但是质量真的没办法保证。
卫语秋刚跨出一两步，靠走廊的两扇窗户的玻璃突然脱离了窗框向走廊开始倾斜。
看到眼前这一幕卫语秋一下子愣住，自己在两扇窗户的中间位置，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要往前还是后退，惯性又暂时没办法停下来。
有从备考室走出来的同学看到这一幕直接捂着眼睛尖叫了出来。
因为这个厚度如果砸在人身上或者玻璃碎了划在人身上真的没办法想象。
祁苓冬率先反应了过来，瞬间惊慌地瞪大了双眼，快速跨出一步伸手拉住了卫语秋，用力把她揽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快速后退两步扣住她的头转过了身。
瞬间身后巨大的钢化玻璃落地破裂的声音响起来，祁苓冬的小腿感觉到了一阵刺痛。她皱了皱眉，暂时没有发出声音，身体也没有颤动。
卫语秋虽然看不见但听到碎裂的声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怕地在祁苓冬怀里瑟瑟发抖。
监考老师和备考室的同学跑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地的碎玻璃，祁苓冬抱着在颤抖的卫语秋，小腿被玻璃划伤，还在向外渗血。
卫语秋慢慢地抬起头来红着眼眶看着祁苓冬，又颤抖着低头看着两个人脚边的狼藉。
备考室的两个老师看见了眼前的一切，一个慌慌张张地去取车，另一个赶紧上去安抚两个人。
祁苓冬把卫语秋交给老师，终于忍不住单膝跪了下去。看见了自己腿上的伤口，皱眉仔细看看还有没有小碎片卡在里面。看来就算是夏天，校裤还是穿长款的好，这种长度的裤子还真是一点抵抗都做不到。还好卫语秋有点怕冷穿了长裤。
卫语秋看见了祁苓冬的小腿害怕地蹲下去抱住了祁苓冬，着急的眼泪开始往下掉“你受伤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疼的厉害吗？”
祁苓冬拍了拍卫语秋的手“没事，小问题。没有扎得很深。”
车终于开到楼下了，祁苓冬站起来想往下走，转头看着卫语秋“好了，你先回去晚自习吧，我没事，这都是小伤。”
“你搭着我。”卫语秋就当没听见，说着就把祁苓冬的手环在自己肩膀上，扶着她的腰硬要带着她往下走。
刚刚一直都在黑暗的环境里具体也看不清伤口，到了医院在明亮的环境下一照，祁苓冬的伤口裂的还挺长，看伤口深度应该是比较厚的一块玻璃飞过来导致的。
“好了先出去吧，医生要缝针。先去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她们来接你，外面还在下雨刮风，别在外面呆太久，我没事。”
卫语秋看着她的伤口没有说话，医生要开始手术了才慢慢退了出去。
医生帮祁苓冬清除了残存的玻璃碎片然后帮她缝针，看她还穿着校服怕她害怕，找来一个护士和她聊聊天，祁苓冬全程都聊的很随和，没什么恐慌，医生都有点小意外。
祁苓冬缝完针出来，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就是缝针的时候打了局麻药让这条腿行动不太方便。卫语秋立刻冲上前去搀扶住她，等待老师把轮椅推过来。
“你还没回去？”
“顾好你自己吧还管我。”
等打完破伤风针，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监考老师看着祁苓冬突然反应过来“我刚刚忘记给你父母打电话了，你把电话告诉我，现在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然后送你回去吧，然后再送你的同学回去。”
祁苓冬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需要，没关系的老师，不用打电话，麻烦老师送我回去了。”又转头对卫语秋“你打电话给你爸妈来接你吧，外面现在还在下雨，送我回去再送你不知道要几点了。”
卫语秋想了想，借了老师的手机给爸妈打了电话。“老师，直接开去祁苓冬家吧，我爸妈在那里等我。”然后推着祁苓冬走向老师的车子。
祁苓冬抬头看了她一眼。
卫语秋把祁苓冬推到楼下，“老师你先走吧，我先送祁苓冬上去，后面不要老师操心了。”
电梯里看着卫语秋的侧脸“麻烦你了，太晚了，也麻烦你的父母了。”
“我刚刚打电话跟我爸妈说明了情况，我说了今天会留在你家照顾你。他们也理解我，觉得我应该照顾你一晚上，就同意了。”
祁苓冬缓缓地开口“你果然是已经知道了。”
虽然有些尴尬，卫语秋还是真诚地看着祁苓冬的眼睛“我跟那些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不一样。”
祁苓冬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不用紧张。”
卫语秋还是第一次看到祁苓冬笑得这么温暖，是因为自己吗“你现在打了麻醉没感觉，到晚上麻醉效力过了你会很痛的，我爸爸以前也做过手术，他是这么说的。”
“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你别分心，其他任何事情考完试再说。”
“今天你就别动了，听我的。”
看着卫语秋一脸倔强和担忧的表情，祁苓冬也就举双手表示接受。
“我现在也确实不太方便接待你，你自便就好。”其实也是真的没有必要专门买个轮椅，不过祁苓冬看到推过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居然有一天也用上，买了放在家里纪念一下。
“你赶紧先躺下休息吧。”
“现在可是五月份，我要先洗澡的。”说着撑着轮椅准备起身。
卫语秋一下子按住了祁苓冬的肩膀“你的腿不能沾水！”
“我又不是傻子，我有防水工具，你先坐一会儿，或者你先去我房间挑一套衣服吧，明天要穿去学校，不过我比你高一些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可以稍微挑一挑。”
“那你小心点别滑倒了。”卫语秋有些不放心地推着祁苓冬到浴室门口。
祁苓冬笑了笑“麻药效力快过了”小心翼翼地进入浴室。
卫语秋其实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祁苓冬在自己家里和在外面的氛围感不一样，非常的松散舒适。
打开祁苓冬的衣柜，衣服都是按照搭配排列。风格很接近，偏成熟一些。
卫语秋走进祁苓冬住的小区，看见祁苓冬的房子的摆设就知道了她的父母以前大概是从事一些高收入工作。
挑了一套深蓝色系的服装。祁苓冬也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了。
“你去洗吧，新的毛巾，白色的。就在盥洗池上。”看见了卫语秋手里的衣服“这一套啊，我以为你会选颜色亮一点的，不过应该也挺适合，你拿回去吧，不还给我也没事。”然后慢慢挪动坐在了沙发上。
卫语秋实在是担心祁苓冬，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就速速的冲洗了一下。
出来的时候祁苓冬还在沙发上坐着，看着窗外的雨。
“这么快就洗好了。我这样，没办法帮你铺新的床了，不过我的床挺大，你如果不介意，就跟我一起睡吧。”
卫语秋擦头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祁苓冬，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明天还要上课，吹干了头发早点睡吧，已经很晚了。”
“我扶你回卧室。”
卫语秋不知道为什么跟祁苓冬躺在一张床上有些紧张。说老实话两个好朋友，或者说好闺蜜躺在一张床上应该是很正常的。祁苓冬腿上麻药的效力慢慢过去，开始觉得有些疼痛。忍不住在被子里伸展了一下腿。
卫语秋听见了动静慢慢地靠了过去“你是不是开始疼了。”
“还好，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这一年也经常这个点还没睡。”
“那我们聊聊天吧。”
卫语秋在黑夜中开心地点点头。
“艺考结果怎么样？”祁苓冬不知道从何开始，感觉这个是最近在眼前的话题。
“没问题了。”
“那确定要学音乐吗？”
“对。我觉得你说的对，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看我怎么选择罢了，我不喜欢但是迎合长辈；和我喜欢但是可能比较艰苦。我想了想，还是后面一个，至少我快乐的选择痛苦并且我愿意承担这个后果。”
“决定了就去做就好，最怕犹犹豫豫最后反而什么都没有。”
“你呢？”
“不知道。到时候看能上什么学校吧。”
“我们毕业以后还会再见吗？”
祁苓冬摇了摇头“不知道。这谁都没办法保证。但是.......”
“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默认我们就一定会毕业就分开呢。”
卫语秋在黑暗中看向了祁苓冬的方向。
感觉有一些悲伤的情绪冒出了苗头，祁苓冬快速转移了话题“那你高考完要去哪里玩吗？”
“没想好，或者你已经想好了吗？能不能带我一起？”
“你不和你的同班同学或者好朋友一起？”
“其实我和你情况差不多，自己的时间比较多，毕竟想打听我的人很多，我也不想和自己班上人走太近。”
“你高考完有出游的计划吗？”
“有，可是我爸妈都挺忙的，等他们休假大概都要等到七月份了。”
“那你高考完跟我一起？”
“好！”
“其它的事情考完再说吧，你该睡觉了。”
卫语秋凑近拉住了祁苓冬的一条胳膊“痛的话叫醒我。”
然后房间就陷入了沉默。
第二天早上祁苓冬还是随着自己的生物钟时间醒了过来。
她听见浴室传来洗漱的声音。想动一动腿才发现果然是麻醉的效力过去的疼痛时间，腿暂时使不上力气。想一想还是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
卫语秋这个时候打开了房门想看看祁苓冬的情况，祁苓冬想着如果睁眼两个人花点时间聊天，一定会耽误她去学校，就选择了保持这个状态。
小声地嘟囔着“快点好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祁苓冬的侧脸，整理了一下被子，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听到关门声祁苓冬睁开眼，挪动了一下双腿，坐到了轮椅上。
天还没完全亮，很难得在这个时间里还能看到一个日出的景象，索性挪到阳台，看着天一点点完全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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