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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去定义生命

去年秋,凌乱,稀疏的风随着微风摇曳,划着盛葛的发梢,舔舐着他的脸庞,他喜欢的感觉,和余颖一样,自由……

窗外的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出泪痕般的纹路,盛葛蜷缩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的褶皱。课本上的公式像一群爬行的蚂蚁,密密麻麻地啃噬他的视网膜。讲台上,物理老师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隔着一层浑浊的水膜。低头,看见手腕内侧的皮肤下浮着几道淡红色的划痕——那是昨夜用圆规尖刻下的记号,不深不浅,像一条未完成的莫比乌斯环,将疼痛与麻木循环往复……

盛葛用力的攥着笔,因为他的外貌,好多女生都倾慕他,但又因为他古怪的性格,所以都是敬而远之。

盛葛蜷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座位,他本来就是很优异的男生。谁也不知道他怎样变成这个模样,老师也只好顺着他的心意,把自己的掌心宝留在那个窗边角落。他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在学业上。

上课的他从不抬头,就是顺着自己的心思,不停的在他宝贝般的本子上记录着,记录着他的内心,那个无与伦比,却压抑着他内心的空虚……

“抑郁是一只寄生在脑中的黑狗,它啃噬记忆,篡改感官。母亲的期望是锁链,父亲的目光是冰棱,而我只是一个被掏空的容器,盛满了不属于自己的野心。他们说我是‘别人家的孩子’,可谁知道,我连呼吸都要计算卡路里?”

2018.9.27

21:11

秋的风,在舒缓的夕阳下显得压抑,刺骨。盛葛卧在冰冷瓷砖上,挨着床。

他拨去了自以为的最后一通电话……

“嘟…嘟…”他眼角的泪痕被光的折射反复放大。房间里的黑暗,映射着他的内心,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抑郁,为何会成为这样…

“喂?”电话那头的余颖,卧在床上,裹着被子,明晃晃的灯,轻抚着他的面庞,他很意外,发小猝不及防的电话打来。

“咋了,想爹了?”

“想你了…确实。”盛葛攥着手上冰冷的美工刀。在黑夜里的他不理智又显现着高智商的冷静。“我向往的世界,你帮我去闯了…记住,我永远爱着你,无论是灵魂,还是…”

“……”余颖顿了顿,翻了个身

“我明白,你要好好的啊!我也会爱你的,我会陪着你,永远。”余颖觉得父爱如山,如此深情的表白显得突如其来。

盛葛的泪顺着未干的泪痕再次滴落在瓷砖上,瓷砖贪婪的抽取着他的体温,他的灵魂……

“那…就这样。晚安……”

“好,晚安!”

余颖按了挂断键,空洞的望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他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形容不出的异样……

盛葛随着电话的挂断,闭上了眼。泪顺着发梢滴下,他攥着刀,锋利…冷血…

那就晚安……

2018.9.27晚10点,与余颖互道晚安后的第49分钟……

时间愈来愈虚无缥缈,他忘却的,不只是时间的未知,也是对生活的悲观主义。

他幻想着那天在医院的黄昏……

2018.8.6

消毒水的气味像液态玻璃灌入鼻腔时,盛葛正在数诊室墙上的裂纹。斜阳穿过百叶窗,将他的影子切成十三道深浅不一的栅栏。医生递来的诊断书在暮色中泛着青灰,纸页边缘锋利如他清晨握过的美工刀片。

"重度抑郁伴随解离症状。"钢笔字迹洇在硫酸纸病历上,像一滴坠入深海的墨。他伸出缠着纱布的左手去接,发现无名指第二关节处凝着干涸的血迹——是昨夜打碎镜子时溅落的星屑,此刻正在暮光里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诊室窗台上摆着盆濒死的蝴蝶兰,紫色花瓣蜷曲如焚烧过的诗稿。空调出风口垂下的红丝带突然剧烈震颤,掀起的气流中,他看见三个月前的自己正站在全国物理竞赛领奖台上。镁光灯下的少年穿着熨烫妥帖的制服,镜片后的瞳孔却像被雨水泡胀的胶片,所有喝彩声都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

"这是氟西汀。"药盒推过桌面时与不锈钢托盘相撞,发出教堂晚钟般的嗡鸣。蓝白胶囊在铝箔板里排列成神秘数列,让他想起上周解开的黎曼猜想模拟题。原来灵魂的重量可以换算成20mg/片的化学式,他漫不经心地想着,指尖抚过诊断书上"高功能"三个字,油墨在皮肤留下铅灰色的胎记。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泛着幽绿,像深海中发光的水母。盛葛靠在防火门边拆开药盒说明书,密密麻麻的副作用条款如同古埃及诅咒。他突然笑起来,喉间震颤着冰层开裂的声响。原来那些深夜啃噬骨髓的虚无感,那些让三角函数在稿纸上扭曲成荆棘丛的钝痛,不过是5-羟色胺再摄取过程中的小数点误差。

思绪拉回今日……

2018.8.27

盛葛自杀前的一个小时……

洗手间镜面映出十七道裂痕,每一道都住着不同时刻的他。掬水时腕间的纱布浸成半透明,底下渗出的血丝正在编织第九十九张蛛网。最深的伤口藏在尺骨末端,那里曾盛开过一朵铁锈色的玫瑰——今晨他握着美工刀计算角度时,刀刃在π/4弧度处……

盛葛母亲把洗手间的门拉开,“我回去了,也就是陪你来看病而已,剩下的路你还是要自己走,我明白你对我有恨,我走。”

盛葛冷笑了两声,刀藏在了自己的身前,他用他的躯壳遮着还未干的血迹,“你走吧。你早该离开这里的,你不用回头,就像十年前你把我扔在那个路口…”

盛葛没在继续说下去……

“嗯……走了……”盛葛母亲关上洗手间的门。

“我本来就像你一样,冷血。我知道你恨我,你还不是一样。”母亲的声音随着她的脚步渐行渐远。

随后门被重重甩上。

盛葛呆滞着在里面面对着洗手间的门,他想她的母亲,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还像十年前那样冷血……

他赌错了。

他颤抖的右手拧开了洗手间的门,嘎吱嘎吱…他迈了出去,房间空落落的,正映射着他的内心。

他望着那扇阻隔了母子之间亲情的大门,在之前,那是守护家庭和睦的大门。而如今,隔阂着母子间无法修复的感情。

谁也不知道的是,他的泪,在她母亲讲那句话的时候便顺着未干的泪痕,落下……

盛葛关了所有房间的灯,走进了卧室,他躺在冰冷的地上,他确实像母亲那样冷血,但是他很温暖的,是他牵挂着的那个他……

但他的灵魂不允许他的身躯在此囚禁…他服下了第一颗蓝色药丸,他向往虚幻的一切……

盛葛幻想着走进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冷藏柜的荧光将他切割成几何图形,他在货架间缓慢游弋,指尖掠过巧克力包装袋上的热量表。收银员找零的硬币坠入掌心,突然化作里尔克诗中那只坠地的金甲虫。玻璃门外,霓虹灯正在雨中溶解成梵高的星夜。

氟西汀在舌底慢慢化开,苦涩沿着味蕾攀爬成哥特式尖塔。他翻开《西西弗斯神话》,发现所有铅字都在药效中漂浮成量子云态。公交站台的长椅上落着半张晚报,头版刊登着天才少年保送清华的喜讯。他凝视照片里自己空洞的微笑,终于明白那日站在领奖台上时,为何会听见脑中有雪崩的轰鸣。

房间里的灯被烟雾包裹着。书包里的奥赛习题集似乎正在悄然腐烂。盛葛卧在床边仰头吞下第二粒蓝色药丸,仿佛看见无数个自己正从教学楼顶坠落。那些下坠的轨迹在暗空中交织成克莱因瓶的纹路,而地面上,蚂蚁们正忙着用粉笔灰涂抹掉所有存在过的证据……

药效让他迷离的让灵魂与身躯剥离开来,我注视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渐渐朦胧上了眼……

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个天才,他有着非同凡响的逻辑思维,以及细腻的情感思维。少年的聪明把自己的心灵送去了井底的境遇

秋的萧瑟,无不在映着他悲凉的心境……他心里挂念的,只剩那个每天乐的跟个傻子一样的余颖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将来,他所挂念的那个少年,会像他一样,困在自己所布置的困境里,反复斟酌前进的方向,像被下了**药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自己的生命存在何种的意义。

他留下了最后的一书,与他在文坛上发表的那些小说不同,这篇书,映着他鲜活而桀骜的灵魂,全书无不在映着那两个闻名而自由的字——盛葛……

《遗书》

不讲究,不追求,不深究,不谈人间,不念过往。

不知何时去死,留封书信,我死了,我不希望大家会以泪洗面的来参加我的葬礼,我甚至不想大动干戈的举办葬礼……不要为一个死去的人注重精力,感情……

我想去参加我自己的葬礼,余颖,当你明白我的灵魂时,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思想,我的感情,与我灵魂去最深处的山野里旅行。

我想看到我的身躯被禁锢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亲眼看着他被我埋在地底,阴暗,潮湿。但我灵魂仍在,总会实现的……

我想好了去死,就看怎么死,我不是被迫的,想去地底过一遭,看看待来生,是否重生……是否还会记起一切,记起那条熟悉的小巷,记下我现在的人生感悟,前世是否会轮回……

我见过很多天才,但他们都总喊我天才,让人意外的……死的自由,是我一生的追求,我不敢去确认我会以怎样的方式去,但我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我不想死的平静,我要死的轰轰烈烈……

记忆中,我想过去死,那是一个十二月,我趁着月挂天边,悄悄爬上窗,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那刺骨的寒风愣是把我一股脑的吹了回来。

我想有意识地死去……

我望着秋叶被风击落,散在草丛,什么都一挥手就消逝在眼前。我不愿这样,我想改变我的命运,为自己去死一次。

我讨厌这个虚伪的世界,什么都考虑这自己那无可厚非的利益。自己的思想与生命在世人眼中格格不入,那些繁杂的思想,让人感到恶心。

即使我死了,请不要感到意外,那是你真正的不了解我,我早就想死是那天,我手臂上的刀疤你们却视而不见,眼里全是我天才的名号。我确实是个天才,一个疯癫的天才……

我还在不断探索我积极去寻求生命的意义。只感觉身边的议论越来越显得嘈杂。我觉得我越来越卑贱,越来越下流……

我死以后,我希望那是一个十二月的深秋,死在雪地里,雪为我空出一个我的位置。安心,还人不知……

但我不想被俗套的埋在地底下,我想死的放肆,死的自由。如果余颖,你看见了这封遗书,请带着我的愿望,把我的骨灰撒到世界,让他随着风,流淌……越远越好。

真是她妈的矛盾的世界,爱与恨在不断萦绕。

去你妈的世界。

等我死的慢点…死在地球毁灭以后。

不要人陪。我要真正,大胆的为自己而活

死的平淡不如好好活着”

例外,余颖,我爱梧桐种在漫山遍野……

盛葛

2018.9.27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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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27

22:36

盛葛自杀后的第19分钟……

余颖带着忐忑推开了那扇轻掩着的门,吱吱作响的铁锈摩擦的声音,他朝里望去,点开了灯。

凌乱的,房间里的烟味压抑的窒息。渐渐地,透过那层烟雾缭绕,余颖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盛葛,以及散落在他身边的安眠药。

余颖捡起了那封充斥的臆想的遗书,他诧异,看了一半就抱起盛葛,夺门而出。他身上的牛仔裤被手腕上的血滴侵染成了墨红色。余颖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余颖第一次拨通那急救中心的电话,是为这位疯癫成魔的天才……

“盛葛!盛葛!”余颖不断喊着他的名字,秋风把他的黑发向后压,余颖两只手拥捧着他,冲到大马路上拦车,他的灵魂……身躯……全部押在余颖的手上……

“盛葛!醒醒!没你我怎么去完成你的遗愿!”余颖似乎疯狂。

“盛葛,你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我怎么还有希望!你给我好好活着!我还要等你来参加我的葬礼!”泪珠在夜晚的映衬下,零落着。余颖接近疯狂地嘶吼着,却被悲伤压抑的,说不出一丝的话语

“你他妈的,求求你了,醒过来好不好”

急救中心的车呼着刺耳的警笛,车灯映射在他们相依偎的黑夜下面。路灯晃眼,余颖只看到他被晃的睁不开双眼。警笛声愈来愈近,余颖望着驶来的救护车,眼里透露着无休止的期盼……

余颖害怕失去他,这发小的情谊,甚至是低估了他对他的感情……

“这里!!”余颖朝着救护车呐喊,那是他歇斯底里的呐喊……

当他被车抬上去的那一刻,警笛在余颖的眼眸里闪烁不止,他不知为何……他似乎深深的对他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余颖摊坐在沥青地上,紊乱的心绪扰着他的灵魂……

余颖记得他对我说对梧桐情有独钟,他说过待到梧桐漫山的那天,他会带着他,去他与他的世界,世外桃源。

现在,他与那救护车渐行渐远,余颖恍惚……

余颖点起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支烟,烟的韵味绕着他的鼻翼横冲直撞。

“咳…咳”氤氲的烟气,染着余颖的眼眸,霎时间分不清是泪痕,他用白皙的手指尖掐着烟的滤嘴,手指在路灯与烟雾的映照下,显得修长。白嫩的手上残留着盛葛的血液……

黏腻的触感最先从指缝间漫开,半凝固的血浆如同某种活物在掌心游走。

暗红色的胶质层叠堆积,指节凹陷处积着更浓稠的暗褐,像是皮肤上突然生长出畸形的红珊瑚。随着手掌无意识地收拢,龟裂的纹路在血痂表面绽开,细碎的血渣簌簌掉落时,竟带着风干陶片剥落的清脆。

食指第二关节卡着片半月形凝血,边缘与汗毛粘连成暗红色的蕾丝花边。手腕横纹里嵌着蜿蜒的血线,像用朱砂笔描摹的掌纹,在苍白皮肤衬托下显出妖异的图腾。

当路灯的光衍射过手背,凝结的血迹开始变幻光泽。凸起处折射着玻璃糖纸般的冷光,沟壑里沉淀的暗色却愈发浑浊,仿佛把无数个濒死的黄昏封存在了皮肤表层。

余颖夹杂着虎口处半干涸的血珠,捧起了他那本荒谬而又无厘头的遗书……

死的平淡不如好好活着……

余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被血液侵染的遗书,这是他的灵魂,是圣洁的,容不得世俗玷污的。与他的身躯相互交映,才勾勒出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

01:32

盛葛进抢救室的第二个小时,时间在此刻显得无比漫长。余颖瘫坐在抢救室门口的公共椅上,时不时望着抢救室禁闭的大门。神圣,庄重……

“滴…滴…”短信在余颖的口袋里振了振,余颖垂着眼,从染了血色的牛仔裤里慢慢摸出了他的手机。他望着手机屏幕

“中国移动:用心服务,满意10分!桐兮移动诚邀您参与服务调研,点击:.scx.10086/CxZGHK,完成问卷参与抽奖,可有机会获赠3-10GB流量、100分钟语音等好礼,赠完为止(如已参与请忽略)。心级服务,让爱连接!回复R关闭通知【中国移动】”

“我去你大爷的。”余颖此时也不知哪来的火气,碎了一句,反手就是一个拉黑加删除。他确实疲惫了,盛葛的身体还躺在那个孤独的位置。

盛葛的父亲,盛允。酗酒,外遇……在盛葛的眼里,他无非就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他对他父亲的感情,潦草,生疏……

“喂,小颖啊,盛葛现在怎么样了?”盛允带着醉意,话语里显现着他的轻浮。但又显现着他一个父亲最真挚的爱。但在盛葛眼中,他的爱又突出了他的虚伪……

“还在抢救室,我在门口等他,您放心好了,有结果了给您打电话。”余颖低着头,把头埋在染着血渍的腿上,有力无气地应和着他的父亲。

“好的,麻烦你了啊,小颖”盛允的那头时不时传来麻将被摔在桌上,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催促声。

“叔你忙吧,我看着在……”余颖无可奈何的用带着血渍的手拖着手机,他也会像盛葛一样,有些厌恶……因为他也是个天才,他的思想被生活掩盖在大地的最末端。

“嗯,好。”盛允摔麻将的声音在余颖的心里埋了根尖锐的刺。“和了!给钱!”盛允的声音在电话的那头迸发。

“我去你的”余颖碎骂了一句,还没等盛允回应,便匆匆挂掉了那同似有似无的关心……

他不明白,盛葛的天才思维是怎样在如此环境下被熏陶的。他没精力再去考虑那么多琐事了……

那扇门里的盛葛,身躯与灵魂被他自己压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床上,任凭那些主治医师对他的身体剖开,清洗,重组……

一切的结果都是未知的……让人臆想,让人期待,又让人焦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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