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巷79号的老洋房前,挖土机的轰鸣声震得梧桐叶簌簌往下掉。林晚晴攥着沈砚之给的施工合同,指节发白——开发商竟绕过社区,直接找了施工队来拆老墙。
“林小姐,这是合法的。”施工队王队长叼着烟,晃了晃安全帽,“您挡着不让拆,耽误了工期,我们可要赔违约金。”
林晚晴望着老墙,玻璃罩里的画在阳光下泛着暖光。那是外婆18岁的笑容,是陈外公未说出口的告白,是沈砚之熬了三个通宵为她保留的温度。她后退半步,挡在墙前:“不能拆。”
“您这是妨碍公务!”王队长皱眉,“赶紧让开,不然——”
“不然怎样?”
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沈砚之穿着白衬衫,外面套着沈妈妈的蓝布围裙(那是她今早硬塞给他的),手里举着个文件夹。他快步走到林晚晴身边,将文件夹拍在王队长面前:“社区微更新项目的补充协议,老墙属于历史保护建筑,拆墙需经文保局审批。”
王队长翻了翻文件,脸色一变:“你……你不是说这墙能拆?”
“那是误导。”沈砚之的语气冷下来,“我昨天连夜找了文保专家,这面墙的砖缝里有1947年的石灰层,是民国时期的‘文化层叠墙’,受《上海市历史风貌区和优秀历史建筑保护条例》保护。”他从文件夹里抽出张鉴定报告,“您要是执意拆,明天我就带着律师去区里举报。”
施工队的人面面相觑。王队长狠狠瞪了沈砚之一眼,重重跺脚:“算你们狠!我们走!”
林晚晴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栽倒。沈砚之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没事吧?”
“没事。”她摇头,却突然想起什么,“他们……他们会不会报复?”
沈砚之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她嘴里:“我奶奶说,坏孩子最怕‘有备而来’。”他指了指手机,“我给区里的文保局打了电话,他们半小时后到现场核查。”
话音刚落,两辆执法车鸣着笛驶进巷口。为首的工作人员举着证件:“我们是徐汇区文保局,接到举报,有人擅自破坏历史建筑。”
王队长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跑了。林晚晴望着沈砚之的侧脸,突然觉得他像座山——平时温和,关键时刻却能撑起整片天。
“阿砚。”她轻声说,“谢谢你。”
沈砚之没说话,只是掏出块干净的手帕,帮她擦掉脸上的灰。他的指尖在她鼻尖停留片刻,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小猫。
这时,苏棠举着相机从人群里挤出来:“拍!拍!这叫‘正义虽迟但到’!”她把相机屏幕转向林晚晴——照片里,沈砚之站在老墙前,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身后是执法人员的背影。
“沈工,您这是要上头条啊。”周明(沈砚发小)拎着奶茶跑过来,“我刚在业主群发消息,说您为了保护老墙和施工队‘正面刚’,现在整个梧桐巷都在夸您!”
沈砚之耳尖发红:“别瞎说,我只是……”
“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林晚晴接口,“就像我守着这老墙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暮色渐浓时,文保局的工作人员完成了现场勘查。临走前,负责人拍了拍沈砚之的肩:“小沈,你这份保护历史建筑的劲头,像极了当年的沈老先生(沈奶奶的丈夫,老建筑工程师)。”
沈砚之愣了愣。他想起奶奶临终前说过:“你爷爷当年也是这样,为了保护老房子,和开发商吵了整整三年。”
“走了走了!”苏棠拽着林晚晴往咖啡馆走,“今天得好好庆祝——我带了张阿婆做的酒酿圆子,给你们压惊!”
林晚晴回头看了眼老墙。玻璃罩里的画纸泛着暖黄的光,像被镀了层温柔的金箔。她忽然明白,所谓“考验”,从来不是要摧毁什么,而是要让藏在旧时光里的温度,重新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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