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雨敲打着江野家的窗户,他蜷缩在汽修厂宿舍的铁架床上,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相册里最后一张照片,是林深在琴房里专注谱曲的侧影,阳光为他的睫毛镀上金边,而此刻这抹温暖却如隔着银河般遥远。门外传来父亲醉酒后的叫骂声,江野将脸埋进枕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连续两周高强度的汽修工作,让江野的手掌布满伤口。这天午休,他蹲在车间角落啃着冷硬的馒头,忽然听见工友们的议论:"听说大剧院那场音乐会,压轴的原创曲目把好多人听哭了""可惜了那个钢琴家,听说表演完就消失了"。江野的喉头发紧,馒头哽在胸口难以下咽。
深夜,他偷偷翻墙逃出宿舍,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跑到林深家楼下。二楼的窗户漆黑一片,整栋楼寂静得可怕。正要离开时,隔壁传来邻居的谈话:"老林家那孩子,听说音乐会后就病了,现在送去城郊疗养院了。"江野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拔腿就往公交站狂奔。
疗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江野在护士警惕的目光下找到林深的病房。推开门的瞬间,他呼吸停滞——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苍白消瘦,手腕上还贴着输液的胶布,床头摆着散落的乐谱,最新一页写满杂乱的音符。
"林深!"江野冲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林深缓缓转头,眼中先是闪过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你不该来的。"
"我混蛋!"江野抓住林深的手,滚烫的泪水滴在他手背上,"我以为推开你就能保护你,可我错了......"他哽咽着说起父亲的威胁、汽修厂的折磨,还有每一个想念林深的夜晚。林深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江野脸上的淤青,突然将人拽进怀里:"笨蛋,我们说好要一起走的。"
两人相视而笑,泪水却止不住地流。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江野的父亲举着铁棍闯进来:"果然在这!跟我回去!"
"等等!"林深突然起身挡在江野身前,苍白的脸色却透着坚定,"叔叔,我知道您是担心江野的未来。但您看看他——"他指向江野口袋里露出一角的歌词本,"他在汽修厂打工时,还在写关于音乐的词。您以为的安稳人生,对他来说是牢笼。"
江野的父亲愣住了,视线扫过儿子布满伤口的手和眼底的血丝。林深继续说:"我父亲也曾想掌控我的人生,但真正的爱不是束缚。我们成立了独立音乐工作室,下个月会在地下livehouse演出,叔叔要不要......"
"演什么演!"男人粗暴地打断,却在看到儿子绝望的眼神时,声音弱了下去,"下不为例。"说完,他将铁棍重重砸在地上,转身离去。
江野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深,后者笑着晃了晃手机:"其实我联系了您父亲的老朋友,那位开唱片公司的张叔。他愿意给我们一个试音机会。"江野猛地将人扑倒在床上,两人笑作一团,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洒在交叠的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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