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飞机撕裂云层的轰鸣,最终被海崖堡地下深处、绝对隔音的审讯室内,另一种更为凄厉和绝望的声音取代——陈荆国非人的惨嚎。
“呃啊啊啊——!!!”
这声嘶吼仿佛来自地狱最底层,带着血肉被强行撕裂、骨骼被无情碾碎的剧痛,在冰冷的金属墙壁间反复撞击、回荡,最终被高效的吸音材料吞噬,没有一丝泄露到外界。
陈荆国被剥得只剩一条短裤,像一块破布般固定在冰冷的金属解剖台上。他的四肢被合金卡箍死死锁住,身体因剧痛和寒冷剧烈颤抖。汗水、泪水、甚至还有牙龈被咬破渗出的血丝,混合着审讯室特有的消毒水气味,糊满了他扭曲痉挛的脸。
审讯室不大,但布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密器械。冰冷的无影灯将他每一寸痛苦的肌肤都照得纤毫毕现。主导这一切的依旧是“猎犬”,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战术背心,眼神比手术刀更冷。旁边站着“铁砧”,如同忠实执行命令的机器。而“菜鸟”则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脸色苍白,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看着,却又似乎想将视线移开。
“猎犬”刚刚放下一个连接着复杂管线的金属装置。装置前端,是两片冰冷、带有锯齿状压力点的合金夹具。它们此刻正精准地、缓慢地、带着液压驱动的、无可抗拒的力量,挤压在陈荆国右腿膝盖骨的两侧!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细微的骨骼碎裂声,透过骨传导,清晰地传入陈荆国自己的耳中,更放大了那无法言喻的恐怖剧痛!他的右腿膝盖正在被这冰冷的机械,一点一点、有条不紊地碾碎!
“芯片!密码!读取方式!”“猎犬”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入陈荆国被痛苦淹没的意识,“说出来!或者看着你的骨头变成粉末!”
“没有…真的没有…啊——!!!”陈荆国的惨嚎陡然拔高,身体在束缚下疯狂地向上弹起,又被合金卡箍狠狠拉回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眼球暴凸,布满蛛网般的血丝,视线因剧痛而模糊、扭曲。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混着泪水流进耳朵和嘴里,咸腥而苦涩。
“猎犬”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越来越深的失望和暴戾的烦躁。他示意“铁砧”暂停了膝盖的挤压,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喘息。
水刑炼狱
紧接着,一块浸透了冰水的厚重黑布,被“铁砧”猛地捂在了陈荆国的口鼻之上!
“唔——!呜——!!”
冰冷刺骨的水瞬间涌入鼻腔和口腔!陈荆国本能地想要屏住呼吸,但肺部因缺氧而疯狂抗议。他拼命挣扎,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扭动,试图甩开那致命的湿布。然而“铁砧”的手臂如同钢浇铁铸,纹丝不动。
濒死的窒息感再次淹没了他。这一次,比飞机上那次更彻底,更漫长。冰水持续不断地浇在黑布上,渗入他的呼吸道。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只是将更多的冰水呛入肺部,带来撕裂般的灼痛和更深的绝望。意识在冰冷的黑暗和窒息的痛苦中迅速沉沦。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从这具饱受折磨的躯壳里硬生生拽出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就在陈荆国感觉自己即将彻底坠入永恒黑暗的那一刻,湿布猛地被掀开!
“咳!咳咳咳咳咳——呕——!”大量的冰水和胃液混合着从他口鼻中喷涌而出,他像搁浅的鱼一样在解剖台上剧烈地抽搐、呛咳,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发出恐怖的嘶鸣。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粉碎的膝盖,带来新一轮撕裂般的剧痛。生理性的泪水彻底模糊了视线。
感官地狱与终极摧残
但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是精准的、足以摧毁神经系统的电击。电极片贴在太阳穴和颈侧,每一次电流的脉冲都让陈荆国身体像筛糠般剧烈痉挛,肌肉不受控制地绷紧、抽搐,牙齿几乎要咬碎,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吼。意识在剧痛和麻痹之间反复横跳,思维被彻底搅成碎片。
然后是剥夺睡眠。刺眼的白光24小时不间断地照射,高频噪音和低频次声波轮番轰炸,让他无法进入哪怕一秒的浅眠。精神如同被放在砂纸上反复摩擦,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侵蚀着最后一丝理智。
当陈荆国已经像一具仅靠本能抽搐的行尸走肉时,“猎犬”再次来到了解剖台边。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陈荆国被束缚的左手手指上。
“最后的机会,陈先生。”“猎犬”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冰冷。他拿起一个类似牙科钻头的精密器械,尖锐的合金钻头在无影灯下闪烁着寒光。“十根手指,每一节指骨。我们有的是时间,一节一节地钻过去。直到你想起来,或者,永远想不起来。”
钻头启动,发出高频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缓缓地、稳定地移向陈荆国左手食指的指尖。
陈荆国浑浊的瞳孔中,倒映着那越来越近的、旋转的死亡寒光。飞机颠簸时瞥见的那一丝“菜鸟”的怜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早已在这无休止的炼狱折磨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膝盖粉碎的剧痛还在持续啃噬他的神经,肺部灼烧的窒息感尚未完全消退,精神早已被睡眠剥夺和感官过载折磨得濒临崩溃。
他意识到,A国要的根本不是真相,他们要的是那个该死的、根本不存在的芯片!而他,陈荆国,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人物,如今只是他们榨取情报失败后可以随意丢弃、甚至彻底销毁的垃圾!一个巨大的、将他完全吞噬的陷阱!而能布下如此精准、如此致命、如此针对他陈荆国局的人……只有一个!
张怡!影刃!
这个名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滔天的恨意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滚、咆哮!是她!一定是她编织了这个弥天大谎,把他从相对安全的黑山监狱,一步步推入这个真正的地狱!
钻头冰冷的尖端,已经触碰到了他食指的指甲盖!
死亡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如同两股狂暴的飓风,瞬间撕裂了他摇摇欲坠的精神堤坝!
“停…停下!我说!我说!!!”陈荆国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爆发出嘶哑到破音的尖叫,声音里充满了彻底崩溃后的哭嚎和绝望的哀求,“我合作!我全说!求求你们停下!停下啊——!”
“猎犬”的动作瞬间停滞。嗡鸣的钻头悬停在陈荆国颤抖的指尖上方几毫米处。他和“铁砧”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关闭了器械。角落里的“菜鸟”似乎也微微松了口气。
“说。”“猎犬”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命令。
陈荆国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像破风箱般起伏,眼神涣散而混乱,仿佛刚刚从溺毙的边缘被拉回。他涕泪横流,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急于“坦白”的惶恐:
“芯…芯片…它…它不在我身上…也不在什么U盘里…”他艰难地喘息着,目光似乎无意识地扫过审讯室内那些闪烁着指示灯的精密的、用于监测他生命体征和脑波活动的仪器,“它…它是一段…一段‘生物信息密码’…”
编织毒饵
“生物信息密码?”“猎犬”的眉头紧锁,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眼神锐利如刀,审视着陈荆国,判断这是否又是新的谎言。
“是…是的…”陈荆国仿佛被这个词抽干了力气,虚弱地解释,“是…是最新的技术…他们…‘保护伞S’的人…用一种特殊的…生物编码器…把关键信息…直接…直接刻录在我大脑里…特定的神经元…生物电活动模式上了…像…像烙印…拿不走…毁不掉…”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夹杂着一些听起来高深莫测但实际空洞的术语(“海马体深度编码”、“θ波加密序列”、“神经突触特定频率共振”),努力让这个谎言听起来符合顶尖科技和情报机构可能掌握的“黑科技”范畴。
“猎犬”的眼神半信半疑,这个说法过于离奇,但考虑到“冥河摆渡”这种反人类计划的存在,似乎又不是完全不可能。他厉声质问:“那怎么读取?!别告诉我需要把你的脑袋切开!”
“不…不需要…”陈荆国连忙摇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回忆”的痛苦表情,“有…有专门的读取器…一种…特殊的脑波扫描仪…但是…但是…”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它…它需要我在一种…特定的状态下…才能激活信息流…”
“什么状态?!”“猎犬”追问,身体前倾,压迫感十足。
“濒…濒死状态…”陈荆国吐出这几个字,眼神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惧,“极致的…生理性恐惧…和…和濒死的绝望…只有在这种状态下…大脑的生物电活动才会…才会产生那种独特的、承载密码的‘死亡波纹’…扫描仪才能捕捉并解码…”他喘着粗气,仿佛光是描述这个过程就让他再次体验到了那种恐惧,“他们…他们当初就是…就是在我差点被灭口的时候…才成功读取过一次…提取了部分信息…之后…之后就把我…丢进了黑山…”
“猎犬”沉默了,大脑飞速转动。这个说法解释了为什么之前的扫描一无所获,也解释了为什么“保护伞S”会如此急迫地要得到活着的陈荆国——他本身就是一个**密码箱!但同时,这个解释也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高风险。
“还有…还有一件事…”陈荆国仿佛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怨毒和恐惧交织的光芒,“张怡…影刃…她…她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猎犬”眼神骤然锐利。
“她…她抓过我…”陈荆国脸上肌肉扭曲,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在…在曼谷之后…她把我关在一个地方…折磨我…逼问我海外资产…还有…还有陈锐死的真相…”他巧妙地引入了部分真实经历(被影刃营救前确实被陈荆国关押折磨过,但角色调换),“我…我受不了…想用这个秘密换条活路…就…就告诉了她芯片是‘生物密码’…需要濒死状态读取…她…她当时就想杀了我读取密码!但我…我骗她说读取需要特殊仪器…她没找到仪器…才暂时留了我一命…但…但她一直在追查那台扫描仪的下落!”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猎犬”,声音带着一种疯狂和诱导:“她恨我入骨!她一定要亲手杀了我!而且…她更想要的是…是陈锐死亡的‘完整真相’!我知道…我知道‘保护伞S’才是幕后真凶!我有证据链!就在我的脑子里!和芯片密码在一起!张怡她做梦都想知道!她一定会来!引渡的消息瞒不住她!她知道我被带到这里…知道我快被你们弄死了!她一定会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在我死之前…拿到密码…拿到真相!”
陈荆国的语速越来越快,带着一种精神崩溃者特有的、混乱却又极具煽动性的逻辑:
“抓住她!用我当诱饵!只有我能引她出来!她太危险了…常规陷阱对她没用…她像鬼一样…但她有弱点!她对陈锐的执念…就是她最大的弱点!她一定要亲手完成复仇!一定要当面逼问我真相!这就是机会!唯一的机会!”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断断续续地献上他精心构思的毒计:
“把我…把我放在一个…看起来像普通医疗监护室的地方…让我看起来真的快死了…散布消息出去…她会知道的…她一定会来…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只剩一口气的废物…她会放松警惕…”
“房间里…放一台…伪装的扫描仪…告诉她…告诉她那是我招供的读取器…她会信的…她靠近我…想杀我…或者想逼问我…在她情绪最激动…最想得到答案的时候…我…我会触发那个伪装扫描仪的开关…”
陈荆国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病态的光芒,仿佛在描绘一幅完美的复仇画卷:
“那…那其实是个陷阱触发器…一旦触发…房间里的隐形拘束装置…会瞬间锁死她的手脚!天花板上…会立刻喷出强效神经抑制剂气体…我了解她…她肯定有抗药训练…但…但这气体是特制的…专门针对顶级杀手研发的…瞬间起效!只要吸进去一口…大象也得倒下!她再厉害…也扛不住!”
他喘着粗气,脸上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对影刃刻骨的仇恨,声音嘶哑却充满蛊惑:
“然后…你们的人…埋伏在外面…冲进来…收网!抓住她!不仅能得到芯片密码…还能得到她脑子里的所有中国机密!她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她本身就是一座情报金矿!抓住她…你们就赢了!彻底赢了!我只求…只求一条活路…让我看着张怡那个贱人…先下地狱!”
陈荆国说完,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瘫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却透过泪水和血丝,死死地、带着卑微的乞求,盯着“猎犬”,等待着审判,或者说,等待着这剧毒诱饵是否被吞下。
审讯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仪器发出的单调滴答声和陈荆国痛苦的喘息。“猎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陈荆国涕泪横流、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来回扫视,评估着这份“供词”中真实与谎言的比例,权衡着这疯狂计划的风险与那诱人到致命的收益。
陷阱的毒饵,已被绝望的猎物亲手涂抹上最甜美的蜜糖,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静待着猎手的抉择。而猎手与猎物、设局者与入局者的界限,在这弥漫着血腥与谎言的炼狱里,已然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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