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好大的怨气
顾渊明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赵小穗”一边收拾一边小声地跟黑猫说:“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我啥时候才能回去哦......不应该啊......”
黑猫颇有灵性地仰着头,冲她软软喵了声。忽地冲他跳过来。顾渊明有种错觉,感觉它好像个人一样,在掩藏什么秘密似的。
原以为它会跑过来,顾渊明“咪咪”了两声唤它,谁知黑猫只是高贵冷艳地冲他甩了甩尾巴,迈着轻盈优雅的猫步,绕过他往窗台边去,轻松地就跳到窗台上,团成球,不理人了。猫倒是比主人有脾气些!
没脾气的铲屎官走到他跟前,皱巴巴可怜兮兮地说:“我能要个柜子放东西么?”
之前在玉溪别墅的时候,尽管她只有一个小包,顾渊明依旧留一半衣帽间给她用。虽然现在她行李还只有一个小破包,可是这里衣帽间满满当当,没留位置。
顾渊明一愣,随即想到什么,往衣帽间方向看了一眼,了然一笑,“推我过去。”
衣帽间跟玉溪别墅布局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这里一半是顾渊明的衣物,一半是女士衣物。还有些珠宝首饰。整整齐齐,一一罗列。顾渊明说:“我说过,这也是你家。家里东西地方随便用。你也不爱出门,我就自作主张叫人给你准备了些日常的衣服和首饰。看看喜不喜欢。”
“这些都是给我的?”,九嶷一脸疑惑。
“嗯。都是你的。”顾渊明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心想没有那个女孩子不喜欢新衣服首饰的。有那么一会儿,他也没在她身上看到任何开心或者欢喜来。只是疑惑不解。皱着眉头思量着什么。片刻后,她估计是没有想明白,问为什么。
虽然傻得冒气儿,顾渊明还是耐心措辞:“你就当是结婚彩礼。好了,不要再去想了。”
人间的婚礼规矩很多她是知道的。但是具体怎么个多法也只是在书上视频里零零碎碎看过,知道得并不完整详细。他这么说,她就相信了。然后取出一格新衣服,看也没看就跟旁边塞一起了。腾了个地方放她的破布包。至于珠宝首饰连看都没看。
顾渊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做完一切,不禁疑惑:是没见过世面不轻重还是城府极深善于掩藏?
无人理会的黑猫团在窗台上晒太阳,忽地一个冷气袭来,惊得她差点儿炸毛。躬身正对着大门,警惕地叫了声。下一秒房门被人连扣三下,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哥......哥你们在么?吃饭了。”
顾婕敲完门叫了几声,没一会儿房门就打开了。迎面出来个钟灵毓秀的女子。漂亮女人她见过不少,但是像这样子不染纤尘的却独一个。她未施粉黛,皮肤自然白皙,盈盈丰润。特别是一双凤眼尤其清澈明净。
九嶷同样也打量着她——她脸上额间的一团灰蒙蒙的东西,像是某种脏东西沾在上面。心里奇怪,却也没有伸张。只礼貌地说:“好。”
当时我坐在顾渊明膝盖上,目睹了顾婕印堂上的灰雾,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雁过留痕,像我们这种阴物是为不洁,凡有因果或者沾染后都会留下痕迹。看颜色不算很深,范围却几乎上笼罩了整张脸。那东西跟她因果孽缘不深,应该是跟在身边很长时间才会留下这么大一坨。刚才那一阵阴冷的气息应该就是那东西了,可是为何又忽然消失了呢?
顾婕要笑不笑地勾了勾嘴角,侧身进了房间。一向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的顾渊明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忽然就黑了脸,冷冰冰地说:“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顾婕和九嶷同时僵住。
他目光略过顾婕落在后面的九嶷身上,又平静下来:“过来推我一下。”,被冷漠对待后又被忽视的顾婕泫然欲泣,咬着嘴唇嗫嚅道:“哥,你怎么这样?”
“出去!我说过不许随便进我房间。别让我再提醒你一遍。”,他语气冰冷得要掉出冰渣子,嫌恶毫不掩饰。顾婕哭哭啼啼走了。
九嶷走到顾渊明身后,小心把这轮椅扶手,默不作声,低头看着他后脑勺,听到他解释道:“抱歉,不是针对你。她......哎,此事说来复杂。总之你以后少跟她来往。”
“好。”,九嶷推着他出去吃饭,纵然诸多疑惑,他不说,她也不问。
顾渊明挑眉:还真是听话!
到席上,九嶷发现剥去初见温情脉脉的寒暄后,诡异的复杂的家族关系开始显山漏水浮出一隅。
就拿坐席的时候来说,她刚将顾渊明的轮椅固定好,刚刚才在楼上被冷言冷语训了一番的顾婕好了伤疤忘了痛,又贴着最近顾渊明的位置过去。还未坐下,顾渊明先拉了一把九嶷,将她按在顾婕瞄准椅子上,期间根本没看她一眼,简直就是把她当空气。大家都是明眼人,看在眼里。
二叔顾景天脸上笑呵呵眼神却锐利如刀,狠狠瞪了眼顾婕。暗地里骂了句:丢人现眼的东西。倒是顾承心疼这个妹妹,不平到:“弟妹别介意哈,小婕从小就粘她二哥,比我这个大哥还重要。”,又转头冲正窘迫不知所措的顾婕说,“你也真是的,现在不比小时候了,他呀有你嫂子照顾,你就别瞎操心了。还不快坐过来。”,继续半开玩笑说:“渊明你也真是的!小时候你可疼她了,两兄妹别闹别扭了。”
他三言两语就把大家都安排了。
顾渊明短暂漏出个讥诮的笑,“怎么会。我只是习惯小穗照顾。”
“秀恩爱,死得快!”,顾承说。
这话听在陈怀瑾耳朵里,有些刺耳。侧目微微看了一眼顾承。其他人也开始起哄:“啧啧啧,新婚快乐。”
顾景天大马金刀端起酒杯,满脸堆笑,就好像新婚的是他一样。他先是冲着陈怀瑾道:“老夫人,我今天就在这里借花献佛,趁这个机会敬一杯,祝两位新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然后又领导似的站起来,“大家一起碰个杯。”
心思各异的人倒是异口同声干了个杯。五姨顾静若冷笑了声。该做的面子也做了,她也不想在陪着这些白痴演什么家和万事兴的喜剧片。顾景天看到了,故意说:“五妹是那里不舒服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年纪大了,就要好好保养,不比得年轻的时候。有什么事也该交给小一辈的处理,也好锻炼锻炼他们,将来百年之后,他们才能独当一面。”
放在平常兄妹之间,这是段温情脉脉的交流。然而于顾景天兄妹来说,就是无形的刀剑往来。虽然同宗同源,奈何两人老妈那一辈就不对付,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到了他们这一辈为了争不靠谱老爹留下来的财产,也不择手段。
顾静若外嫁,生了个儿子是个草包。花天酒地打架斗殴样样在行,唯独做人做事是个智障儿童。顾景天深知他这个五妹的痛点,乐得在她痛点上再踩两脚。
顾静若最讨厌顾景天的就是这幅口蜜腹剑,明明是只黑心黑肺的大尾巴狼非得标榜自己是心慈手软的领头羊。他老娘就是个戏园子里出来的,靠些旁门左道才傍上顾家老大爷。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她接过话头,转向陈怀瑾说:“妈,二哥说的也有道理,黄泽上次还说想到总公司去学习呢,找时间我让他过去找你,您老帮忙教导教导。”,说完她朝自家儿子使了个眼神,结果那脑满肠肥的黄泽正打量着顾渊明的新媳妇儿,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家老妈。直到他大腿传来刺痛,顾静若在他腿上掐了把。
“哦,是。”,至于是什么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反正顺着老娘的话总没错。
陈怀瑾神色淡淡,将他们的伎俩尽收眼底,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再说。”黄泽什么德行当她老了就不知道了么?干一行坏一行,去一家公司倒一家。顾静若还舔着老脸到处一边擦屁股一边求门路。
不过,顾静若和顾景天鹬蚌相争,她倒是乐见其成。
就是不知道顾渊明有没有福气做个捡漏的渔翁。
陈怀瑾偏头去看小渔翁,只见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跟着媳妇吃好吃的。全然没有将桌上风云放在心上。在在边上,即便隔了人也不甘心依旧是不是打量的顾婕。虚空中她不小心撞上了陈怀瑾淡淡的目光,心下一惊,抖了抖。人有时在惊慌的时候就越想找点事做以掩饰,慌乱间将一杯红酒一滴不浪费全倒在身上了。挨着她的九嶷也顺带被浇了一身。
她下意识往顾渊明看过去,对上一注冰冷的目光。明明他就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却无端让人心脏一疼。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顾渊明也懒得观看这群貌合神离的人搭戏台唱戏,趁此带九嶷走了。临了电梯门关上的一刻,九嶷看到顾婕额上原本如同灰雾的东西像某种浓稠的液体一样涌动起来,甚至慢慢扩散开去,很快就笼罩住了脑袋。且颜色愈发浓郁,从灰蒙蒙变成黑黢黢,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来似的。
好大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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