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萍秋随着黄世润走出大厅，走上长长的走廊。"黄管家，这外面这么大的雨，你要带我去哪里？""四太太莫急，就要到了。"黄世润忽又惋惜地说："若四太太今日从了我，说不定就没有今日之灾了。"江萍秋咬紧牙关，想伸手去拿枪，却看见走廊尽头有两个人，一个站在廊上，一个跪在暴雨中，是赵昌与余深。"四太太，到了。"黄世润站住脚步。
"萍儿，你过来。"看见江萍秋，赵昌如平日一般招了招手。江萍秋将已被体温捂得温热的枪握在掌心，一步步走了过去。"大帅，余司机是犯了什么错了吗，您要这么罚他。"。赵昌不答，待江萍秋走近时却一脚将她踹进雨中，手枪脱手飞出。江萍秋想去捡，却被也走入雨中的赵昌踩在了脚底。
"还有枪？"赵昌阴森的声音传来。"江萍秋你果真是衡派的人啊。居然在我府上潜了那么久，你好本事啊。""大帅……""你不是问余深犯了什么错吗？勾结衡派的人，和我的姨太太私通。"赵昌将自己的枪拿出，打开保险栓，粗暴地一把拉起江萍秋，将枪摁进江萍秋的手中，强迫她瞄准余深。"衡派的人教过你用枪吧。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开枪，杀了他。"
江萍秋的手在发抖。她想掉转枪口，但赵昌牢牢地钳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开枪啊，你不是自己都有吗？怎么现在不开枪了？不敢，还是舍不得？"大帅，我……小女子……不会用枪……""你是衡派的你怎么可能不会用枪？开枪！"赵昌几乎是在咆哮。
余深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江萍秋。磅礴的雨落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却让他看清了江萍秋眼中的痛苦与挣扎。原来萍秋还记得我啊。余深忽然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只是萍秋注定是那么遥不可及，自己永远也只能以一个下人的身份服侍，仰望着她。雨水流过余深的脸，温热的。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按在江萍秋被迫扣住扳机的食指上。"萍秋。"他唤道。雨落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我不清楚，也不在意什么渌派衡派。我只知道，你是江萍秋。
"小时候我就说过，我要护你一世平安。"
余深的胸口溅起血花，他晃了一下，倒在了雨中。"余深！"江萍秋喊道。
"小时候？"赵昌眯眼。"原来你们早就私通了。那我就成全你们两个，把你也送下去陪他吧！"但他还没有从江萍秋手中夺回枪就听到一声枪响，江萍秋的胸前洇出暗色。他回头看，正好看见提枪走来的林舒之，他身后是已无气息的黄世润。赵昌见状，立刻想举枪对准林舒之，林舒之却一枪打在赵昌手腕上，逼他放下。
"这两个人，是你搞的鬼吧？"又惊又怒，赵昌吼道。"这还真不是。看来大帅不是很得民心啊，连衡派都想对大帅动手。"林舒之一点点走过去，有如散步。"而属下身为大帅的副官，自是要替大帅分忧的。见大帅想杀江太太，属下就小小地帮了个忙。"
林舒之又想到了什么，笑道："大帅在五十大寿突然发难，想必是听见上面来人查自己勾结衡派一事吧？只可惜大帅这个样子，怕是没法见来人啊。"他又走近了几步，摇了摇头。"只是大帅不用担心，人早就来了。"他掏出梁知原塞给他的东西，抖开，体贴地放在赵昌眼前。"那个被委派的人，正是属下。本来属下想着多日的提携之恩，就留大帅一命，但大帅自己说，这帅府，一个人住才自由自在，属下认为大帅是对的。"
他用枪抵住赵昌的眉心，一字一顿地说："赵昌，勾结衡派，事情败露后企图杀人毁迹，事情属实，当就地击毙。"说完，他俯下身，平视赵昌愤怒而绝望的眼睛，带着笑呢喃道："大帅，这就是属下为您五十大寿祝寿选的戏，您喜欢吗？"
血溅在林舒之俊秀的脸上，又被雨水洗净。他收起枪，头也不回地走出园子。一路上，军官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蒋启在最前面，脸上还凝固着震惊与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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