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履，往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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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关于徐一白出入肛肠科的视频近两天在网络疯狂发散。
徐一白背后的公司是真心娱乐，十年前发家，创始人起了个很讽刺的名字，说是要让旗下艺人与粉丝真心换真心。结果现在被粉丝全网嘲讽，哪是真心换真心，分明是肉/体换资源。
谁人不知娱乐圈男男女女关系混乱，但只要你藏得好，总会有粉丝替你买单，被媒体爆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次摆明了有人要致徐一白于死地，视频高清□□，还光明正大打上了发布媒体的水印，相当于对真心娱乐公开宣战了。
他也不是大火的流量小生，不知道得罪了哪个有大靠山的对家，视频里连他眼角那颗痣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都辩解不了。
徐一白公司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公关能力也不是说着玩儿的，立马发布声明说是徐一白吃坏了肚子，到肛肠科医院做正规检查，第一时间发了律师函表明态度。
棠临雪和徐一白拍戏的中途，对方媒体又发了九宫格高清图片。
照片中，徐一白在餐厅包厢和一中年男人搂搂抱抱，两人似乎喝了不少酒，脸都红着，举止暧昧得不像是普通的同性好友。中年男人只留了个后脑勺，看不清脸，但徐一白的脸却是毫无遮掩。
组里的演员也好，工作人员也好，片场休息的时间都在吃瓜，默默刷着社交媒体，没人吱声。只有棠临雪捧着本书坐在椅子上看，说是要静心养气。
罗亭一直在组里陪着徐一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铺天盖地的舆论完全影响了徐一白的状态，还连累了棠临雪陪着他耗，棠临雪没说什么，情绪稳定。徐一白承受着罗亭源源不断的隐怒，时间一长，他也受不了了，直接把椅子挪到了棠临雪旁边。
“临雪，在看什么呢？”
棠临雪一手拿着苹果在啃，另一只手合上书。
徐一白看见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道德经》。
“……临雪还真有闲情逸致。”
“我虽然演一个毒妇，但也是有文化的毒妇，书香气质这块儿我可不能落下。”
棠临雪说的是实话，她这人设最不好控制的点就在于太矛盾了，可清丽可妖艳，可蕙质如兰，也可蛇蝎心肠，要怎么在这几种状态下丝滑切换并融为一体，其实并不好掌握。
“挺有意思的。”徐一白不是擅长社交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启话题，只好顺着她的话说，“这样的人设才不会无趣。”
徐一白从出道到现在演过的剧，棠临雪也多多少少看过些，人设都挺无趣的，像白开水一样寡淡，所以这些年，他也没在观众心目中留下一个特别深刻的角色形象。
徐一白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自嘲地说：“太复杂的角色我也演不好。”
“索性就不演了？”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那我和你观点不一样。”棠临雪咬下最后一口苹果，抛进垃圾桶，“没什么适不适合，好的本子给到我手上，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会抓住。”
她说得很随意，但徐一白知道她是认真的。从棠临雪对待演戏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女人的心气不同于一般的演员。
没聊几句，徐一白就被罗亭叫走了，这一走，一下午都没回来，郁金香先拍了其他场的戏份，到了夜里，她发现棠临雪还在片场等候，便让她先回家休息。
棠临雪趁着她休息的空当，谨慎地问道：“郁导，小白还能继续拍吗？”
郁金香想了想，“不好说，之前也有演员中途退出的情况。”
“那会找人接替他的戏？还是……把相关的情节全删了？”
郁金香这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不会影响到你的戏份的。”
棠临雪有些尴尬，“我就是有点害怕了，总觉得我拍这个戏有点太顺利。”
“太顺利还不好？小棠啊，你以前是经历了什么？”
“嗐，一言难尽。”
“放心吧，只要洛西卡还在，组里的资金流动不出问题，这部剧就能顺利拍下去。”
洛西卡正是那位带资进组的网红，她在互联网的形象就是Drama Queen，浮夸又华丽，但大家没想到她进组后会这么安静，不争不抢，只负责演好自己的戏份，以及为组里提供资金，其他的一概不管。
这次徐一白出事，她也和棠临雪一样，只是向郁金香关心了下进度问题。起初郁金香最担心的就是她和棠临雪，洛西卡在互联网争议很大，而棠临雪还没正式出道就已经遭到了攻击，一看就是血雨腥风的体质，徐一白向来稳扎稳打，没出过什么事，想不到现在全都颠倒过来了。
准备收工之际，棠临雪忽然刷到徐一白的最新声明，是他自己发的，她蓦地看向郁金香，对方正在接电话，想必是徐一白那边打来的。
徐一白不承认和同性有染，只说自己喝醉了举止不当，无限期终止演出进行反省，在郁金香剧组的戏份将由另一位演员代替。
他的粉丝量不算大，但毕竟出道这么多年了，死忠粉也是有的，不少人跑去公司的官方质问他们为何不保护徐一白，而这些评论也最终石沉大海。
公众对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的黑料都是纯粹的吃瓜态度，再过两天，这些消息就会彻底淡下去，没人关心真相，他们在被明星声明一次次欺骗后，也不会再相信所谓的官方声明，徐一白的名声是彻底毁了，退圈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体面的处理方法。
倒是苦了棠临雪，眼看着都要杀青了，现在所有跟徐一白的对手戏都得重拍一遍。
“新来的那个演员跟你年纪差不多。”郁金香说道，“还是从体育学院毕业的，长得虽然不如徐一白阴柔，但人设这东西，稍微改改也没事。”
棠临雪并不在乎对手戏的演员是谁，反正都得演。
结果第二天到了进妆酒店，见到马韶的那瞬间，棠临雪如同见到了亲友一样兴奋，“马韶，原来是你演五皇子啊？”
马韶看着比之前白了一些，人高马大的，更像个武将，确实跟五皇子表面文弱实则运筹帷幄的形象不太符合。
“好久不见了，临雪。”
棠临雪忙着去化妆，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两人到了片场再次见面，马韶跟她聊了许多这一个月的见闻，就是避开了是怎么进的组。
过了会儿，郁金香递给他们一人一份新剧本，“剧本改动很大，辛苦各位重新记一下台词。”
郁金香的脸色不太好，不像是被累着的，棠临雪狐疑地翻了翻剧本。
岂止是大改，简直是打乱了原本的拍摄节奏。
而马韶和她根本没什么对手戏，完全是单开的一条线，就连男女主的剧情都被削弱了。
“有点儿意思。”第一个开口的是在角落躺椅上坐着的洛西卡，但她也只是讽刺地笑了笑，把剧本丢到了一旁。
“希望大家理解。”郁金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忍了下来。
“郁导，你是不是——”
“临雪，我们去记台词吧。”马韶及时打断了她。
其实新的剧本对棠临雪很友好，她的戏份增多了不少，而且都很出彩，可她并不开心。
园子里酷暑难耐，棠临雪手持小风扇对着脸吹，马韶在她旁边坐下，打趣道：“眉头皱这么紧，风都吹不平。”
“你签了哪个公司？”棠临雪直截了当地问。
马韶也不遮掩，“大和娱乐。”
“那他们对你还挺好。”
棠临雪不是傻子，眼下这情况谁猜不出来，她只是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毕竟一个月前认识马韶的时候，他和她一样，还是怀揣着演员梦，挣扎在底线但始终心目敞亮的武术替身。
一个月而已，人的变化能有多大。
棠临雪盯着他变白的脸，变窄的下颌角，更加深邃的眉骨，更加坚定的却少了些坦荡的眼神，想说的话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临雪，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当你是朋友的。”
“你也和徐一白一样吗？”
“没有。”马韶急忙否认，“我不会走到他和他哥哥那种地步，我有分寸的。”
“你的路要怎么走，是你的事。”
“临雪，我经纪人在听说你的事后很欣赏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不加任何公司。”
“为什么？你这样单打独斗根本混不下去的。”
“现在市面上的那些娱乐公司我也了解过。”棠临雪说，“我都不适合。”
“你看你之前那些谣言都没人帮你澄清，一直这样下去，泼在你身上的脏水就会和你融为一体，你知道那些观众的，他们只相信媒体传递给自己的消息。”
“你是演员，不相信观众，而选择去相信公司？”棠临雪好笑道，“这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但很多人对自己的定位不是演员，而是明星，明星当然需要公司撑腰，演员靠什么？靠硬实力，靠观众买单，而不靠营销。”
她接着说道，“更不靠改剧本，强行加戏。”
“临雪……”
“但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棠临雪说，“选择没有对错，只有适不适合。”
马韶撇开脸，无奈笑笑，“你跟我之前在真心娱乐的经纪人一样，我在那儿呆了一周，还没正式签合同，他说他想辞职了，把我引荐给了现在的公司，还说我更适合这里。”
“你这一个月过得很丰富。”
“那个经纪人也和你一样，怎么说呢……我觉得有点老套。”
棠临雪点点头，没有否认，心里却在暗自思考，她是不是被楼观尘同化了？
她也变成跟楼观尘一样的老古董了吗？
悲哀。
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那个经纪人叫什么名字？”
“时天，时间的时，天空的天。好几年前倒是很出名，他跟着欧玉竹混过。”
“欧玉竹？”
“Yuki欧，你知道关尘吗？最年轻的三金影帝。”
“不熟。”
“Yuki欧以前是关尘的经纪人。”
她想起来了，是那个长得像豹子一样的姐姐，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只和她打过几次照面，但对少女时期的棠临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据说，时天曾经跟Yuki欧谈过。”
“时天长啥样啊？”好奇之火熊熊燃起。
马韶在手机里翻了翻照片，“喏，最左边的这个就是时天。”
棠临雪一怔，这不就是那天在医院和罗亭争吵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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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履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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